天色已亮,相禹睜開眼睛,熬了一宿的雙眼,此刻佈滿了猩紅的血絲。

他看向安靜躺在床上睡覺的女子,嘴角微微揚了起來,眼底的陰沉也化為了偏執的柔情。

女子睡得很安靜,平躺著,雙手疊放在小腹上,呼吸勻稱。

相禹伸出手,手指觸碰到女子的臉頰,眼底的痴迷更深了些許。“阿藍,你真乖。等你睡醒了,就是我的新娘了。”

若只是聽這句話,看著相禹眼中的柔情,恐怕只會讓人以為他是一個被情愛所迷的深情男子。

但,若是看到了他眼中藏著的瘋狂與剋制,只會讓人不寒而慄。

“我忍了好久了,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今天晚上,你就會成為我的女人,徹頭徹尾的屬於我!”相禹聲音低沉的呢喃,眉宇間浮現出一抹癲狂。

吱嘎——!

突然,大門被人推開。

相禹神情劃過一道厲色,回眸看到來人時,才將收斂乾淨,恢復日常的溫和。“阿媽。”

他起身,主動走過去迎向咼皎夫人。

咼皎夫人只是站在外室,拉住了兒子的手,眸光探向室內,從那躺在床上的身影掃了過去。

“你一夜沒睡?”咼皎夫人看到了兒子眼中的血絲,心疼不已。

越是心疼兒子,她就越是厭惡讓她兒子變成這樣的女人!

“阿媽,你怎麼過來了?”相禹並未回答,只是抓緊咼皎夫人的手,自己側身擋住了她的視線。

如此的維護,讓咼皎夫人眼底劃過暗芒。

但隨即,她就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拍著兒子的手背輕聲道:“今天是我兒子的大喜日子,我當然要一早就過來看看,可有什麼沒準備妥當的。”

“謝謝阿媽!”相禹鬆了口氣。

他以為,昨晚和阿爸不歡而散之後,今天阿媽也是來勸他放棄娶阿藍。

幸好,幸好阿媽還是疼他的,站在了他這邊。

“跟我客氣什麼?我可是你阿媽。”咼皎夫人笑道。

母親的輕言細語,讓相禹更加放下心來。但,想起父親的話,他還是忍不住試探,“阿媽,我執意要娶阿藍,阿爸怪我,那你呢?你會怪我嗎?”

咼皎夫人嘆了口氣,無奈的道:“若說不怪,你也是不會信的。可是,誰讓你是我兒子?你喜歡上了一箇中原女人,我也不能看著你為了她要死要活,茶飯不思。更不可能,因為她,而讓你和我們離了心。你不願讓一步,那就只有我們做父母的退一步了。”

“阿媽……”相禹大受感動。

咼皎夫人帶這些埋怨的道:“你看看你,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卻不好好休息,一夜都未睡,今日怎會有精力去應酬那些賓客?”

說著,她又向內室看了一眼,聲音放低了些,“你這樣日夜守著她,是怕她會跑嗎?”

相禹臉色一僵。

母親的話,觸及到了他的擔憂。

“傻孩子,你都給她下了蠱,她只能乖乖待在你身邊,怎麼會跑?而且,咱們相氏那麼多人,她一箇中原女子,又豈是能容易跑掉的?”

話雖如此,但相禹心中隱隱有著不安。

這種不安的感覺,只要他和阿藍還沒有拜天地,祭蠱神,跪父母,進洞房,結成真正的夫妻,就不會消散。

咼皎夫人將他的不安看在眼裡,眸色一片冰冷。

此時,她也不得不相信丈夫的話,這個中原女子就是一個禍害,將他兒子的心都騙走了!

原本,她的確想要滿足兒子的希望,讓他玩上幾年,再做打算。

這幾年間,她不會讓兒子的血脈,從這個中原女子的肚子裡爬出來,就算真的生下了一兒半女,也不會讓他們長大。

但如今,看到兒子如此在意緊張的模樣,咼皎夫人還是決定,儘早把這個女人送走的好。

若不是,殺了這個女人,會讓兒子透過她體內的蠱知曉兇手是誰,他們早就要了這個女人的命!

一箇中原女人罷了,也敢魅惑她的兒子?

“阿媽?你在想什麼?”相禹見母親眉宇間劃過厲色,不由得又緊張起來。

他杯弓蛇影的樣子,讓咼皎夫人心中的殺意更重。

只不過,被她很好的隱藏了起來。“想你一眨眼就長大了,到了娶妻生子的時候。”

母親眼中的懷念不似作假,讓相禹的戒心稍稍放下。

“行了,眼看著還有幾個時辰就到了吉時,這裡有我派人看著,你趕緊去休息一下。今天你是新郎,要精神百倍,春風得意才行。若被人看到你憔悴的樣子,會讓人怎麼想?”咼皎夫人勸道。

“這……”相禹有些猶豫。

咼皎夫人有些生氣的道:“你這般模樣,是不放心誰?還是怕我們做什麼?”

“阿媽,我沒有!”相禹連忙否認。

咼皎夫人不容他多言,催促道:“好了,快去休息,我保證等你醒來,就能和你的新娘成親。”

相禹對於母親的信任是有的,何況父親雖然反對這門婚事,但還是準備了婚宴需要的一切。

說到底,父母還是疼他,在乎他。

相禹想到這些,心中對父母有些內疚。

但,這也不足以讓他放棄阿藍,只能感動的對母親道:“阿媽,你真好!我以後和阿藍一定會好好孝敬你和阿爸!”

“有你這句話,我和你阿爸就很開心了。”咼皎夫人欣慰點頭。

說完,咼皎夫人給守在門口的婢女暗示了一眼,後者意會,恭敬的對相禹道:“少族長,奴婢服侍少族長回房休息。”

相禹依依不捨的看向內室,沒有受到他們驚動,依然沉睡的女子,“阿媽,我想就在這裡睡一會。”

“胡鬧!”咼皎夫人制止他的打算。“哪有新人在行禮之前見面的?你昨晚留在這裡,已經於理不合了。若連這幾個時辰,都要黏在一起,怕會不吉利。何況,新娘還需要沐浴梳洗,打扮好了等你來接,這裡一會就吵吵鬧鬧起來,你怎麼休息得好?再說了,你回去休息一會,也要開始做準備,莫非你以為只有新娘需要打扮?”

這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讓相禹無法反駁。

最終,還是在咼皎夫人的催促下,他離開了房間。

等他的身影徹底離開了視線,咼皎夫人身邊的心腹走過來時,咼皎夫人臉上只剩下陰沉和狠厲。

“夫人。”心腹老婦恭敬的道。

咼皎夫人臉上狠厲的神情收斂了些,但依然冷漠。“人準備好了嗎?”

老婦點頭,“按照夫人的要求,模樣、身世、血統都是極好的。最主要的事,身形和容貌與那中原女子有幾分相似。也虧得少族長要用中原的婚俗娶那女人過門,到時候紅蓋頭一蓋,少族長不會發現人被掉了包。”

“我只是擔心,禹在她身上還佈置得有別的後招。”咼皎夫人陰沉著臉,不敢小覷她這個兒子。

老婦胸有成竹的道:“那中原女人身體裡的蠱,只要沒有離開少族長一里之外,就不會有反應,少族長也不會察覺。至於其他,讓我們的人穿上那女人的衣服,應該就萬無一失了。”

“那就這麼辦吧。”咼皎夫人說完,轉身進了內室。

老婦緊跟在她身後。

進得內室,兩人都看到了安靜躺在床上睡覺的女子。

“怎麼還沒醒?”咼皎夫人不滿皺眉。

她都來了這麼久,還說了那麼多的話,這個沒有教養的中原女人,居然還在睡覺?

老婦上前看了一眼,對咼皎夫人道:“看來,是少族長給她下了昏睡蠱。”

咼皎夫人臉色難看極了。“禹到底娶這麼一個木頭回來有什麼用?”

老婦低聲相勸,“少族長用控制人心的心蠱來控制她,心蠱本就霸道,若是碰到性子乖順的倒也還好,若遇到性子倔強,堅定的人,那就會被心蠱反噬,變得呆呆傻傻,如同傀儡一般。看來,這中原女人,也是一個意志堅定之人。”

“我不想聽這些廢話。那三個中原人到了嗎?”咼皎夫人不耐煩的問。

老婦忙道:“岜朗已經把他們帶到了。”

咼皎夫人‘嗯’了一聲,臉色好看了些。她又好奇的問,“有沒有打聽出來,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會來巫疆?”

老婦搖頭,“以岜朗那個性格,若是族長和夫人沒有交代,他是不會問的。”

“……”咼皎夫人。

好吧,他們吩咐岜朗把那三個人從虺谷帶出來的時候,的確沒有吩咐岜朗去打聽他們的來歷和目的。

只是為了找人?

咼皎夫人是不信的,躺在面前的女人被她兒子帶回來,只是一個意外。

那麼,他們來巫疆的目的是什麼?

如今,巫疆的巫王是她的女兒,咼皎夫人不得不想更多。

“夫人,把人送過去的時候,要提醒他們,她身上的心蠱嗎?”老婦試探的問。

咼皎夫人冷哼:“有什麼好提醒的?你以為,能瞞得了禹多久?最好,是他們把這個女人帶走,蠱毒發作提醒了禹,等禹追過去時,人已經死了。到時候,我們可以把一切都推到那三個中原人身上,是他們的無知害死了禹心愛的姑娘,也是他們把人偷了出來。”

老婦明白了咼皎夫人的打算,不再多言。

咼皎夫人厭惡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對老婦吩咐:“快把她弄走,別讓禹發現。”

“是,夫人。”老婦躬身,將昏睡的人從床上扶了起來,又解開了她身上的衣衫,拿來新的衣裳給她換上。

……

偏僻的屋子外,沈未白神色雖然還算平靜,但眼中卻有些陰沉。

那個蚩民護衛,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說錯了,會惹得美人生氣。

只是,不等他再多看一眼,美人身邊同樣容貌不俗的男子,就站出來,擋在了他面前。

“沒想到今日居然是少族長的喜事。既然,今日我們來到了這,不知可否去觀觀禮,也好親自向少族長道賀。”風青暝對他道。

蚩民護衛連忙搖頭,“我可沒有這個權利。岜朗大人說了,你們只能在這裡等著。”

說完,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連忙退到了更遠的地方,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眼神也重新充滿了警惕。

沈未白沒有阻攔他的離開,眸色沉入深淵。她低聲道:“藍翼留下的線索,指向了相氏。而那麼巧,相氏的少族長要娶一箇中原女子。”

“蚩民怎麼會與外族通婚?”老鬼把剛才的對話聽在耳中,心中也疑竇叢生。

他看向沈未白,“丫頭,會是藍丫頭嗎?”

沈未白幾不可查的點頭,“有很大的可能。”

老鬼臉色也陰沉下來。“事情不對啊!先不說,蚩民不會與外族通婚,就算是藍翼真的和相氏的少族長看對眼了,也不可能沒有傳信回來。而且,我們之前不是猜測她是被人擄走的嗎?”

“所以,我懷疑藍翼是被人強迫的,且暫時失去了反抗能力。”沈未白眼中殺意湧現。

此話一出,老鬼渾身的戾氣也爆發出來。

風青暝見狀道:“如此,我們直接闖進去救人。”

這也是藝高人膽大,憑他們三人的實力,卻是有闖一闖的能力。

最重要的事,眼看大婚已經快開始了,已經沒有多少時間讓他們去制定一個精密的營救計劃。

“相氏的態度有些反常。”沈未白回憶岜朗的反應後,說了句。

風青暝問她,“阿姐,或許如此,但我們要等下去嗎?”

藍翼情況不明,相氏的婚禮又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的確不能被動等下去。

沈未白心中思量了一下,就點頭道:“好,我們……”

然,她話還未說完,就看到前方來了人。

是岜朗,而來的人不僅是他一個,在他肩上還扛著一個看不清容貌的女子。

但,即便如此,沈未白還是一眼認出了女子的身份。

‘藍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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