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雲來驛的小別院外,一襲赤紅頎長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

他臉上戴著令人不敢直視的醜陋面具,手中拿著一個白玉茶杯。

拿著茶杯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膚色之白,與他手中玉色也不遑多讓。

月冷清輝灑落在他身上,如妖如魅。

“焚野宮的人?”張月鹿破門而出,眸光一厲。

這時,四周傳來動靜,丹井、星鸞帶著人衝了進來,將那位焚野宮的少宮主團團圍住。

“住手。”就在張月鹿要出手之際,屋內突然傳來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那位焚野宮的少宮主身子明顯的一晃。

他的視線,透過面具上的孔洞,穿過了張月鹿直接看向了屋裡。

屋裡燭光微動,裡面的人似乎……出來了。

被主公阻止,張月鹿等人沒有主動發起攻擊,卻也警惕的盯著那一襲赤紅。

他無視了這些警惕的眸光,只是帶著忐忑和期待,盯著從房中緩緩而出的人。

沈未白走了出來,雙手負在身後。

她的視線同樣落在被圍在中間的男子身上,眸色深幽難辨。

“你們都退下。”沈未白突然對眾人吩咐。

“???”

“!!!”

張月鹿等人震驚而不解。

但他們不會違背沈未白的命令。

可是,這焚野宮的少主究竟是什麼人?居然讓他們主公放棄身份的偽裝。

就在這片刻間,一句‘住手’,一句‘你們都退下’,已經足以證明,他們這群人中誰才是真正的主事人。

眾人心中疑惑,卻還是按照沈未白的吩咐退出了這一方天地。

頃刻間,這別緻小院裡,只剩下遙相對望的兩人。

沈未白站在屋簷下臺階上,而這位焚野宮的少主則站在院中,相顧無言。

她不語,神色淡漠。

一時間,讓面具下的人心慌意亂,怕眼前的女子早已經忘了他。

可是,他等了六年,聽話了六年,就這樣離去,他不甘心!

在沈未白平靜疏離的神色中,他終於還是緩緩抬起手,摘下了臉上那張醜陋面具,露出了一張讓天地山川都失色的臉。

那張臉昳麗俊美,眉眼深邃,帶有異域血統,眼眸也不似常人那麼黑,而是一種清透的茶色。

他膚色很白,卻不顯陰柔,輪廓如畫筆勾勒,每一筆都恰到好處,高挺鼻下的唇有些薄,唇色卻殷紅,無端讓他整個人都變得勾魂奪魄起來。

風突然而起,擾動了他與她的髮絲,衣袂。

落葉如絮,洋洋灑灑而落。

這一次,他們之間再無阻隔,能清清楚楚的看見彼此。

風青暝緊張的看著思念了十年的女子,那雙人前冷漠的眼睛,此刻竟然如孩子般不知所措起來。

面前的女子越是平靜,他心中就越是慌,手中的酒杯被他捏出了裂紋。

“阿姐……你不要阿炎了嗎?”

一句滿腹委屈的話,從這樣一個絕色男子口中說出,瞬間就吹散了沈未白眼中的淡漠。

她垂眸,輕笑出聲。

她的模樣,在安亭伯府時就小心遮掩,就算在阿炎面前也不曾暴露過。

十年前的她,與如今的她也只有三分相似。

這種相似,極易解釋為人有相似。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一眼就被眼前的少年……不,如今的阿炎已經十七歲,在這個時空,早已經可以成家立業,她還是被他一眼認出。

就如同六年前,他一路尋自己到北漠,肯定而執著。

至今,她都不知道當初他為何會到北漠尋她。

沈未白的笑聲,讓風青暝緊繃的身體一鬆,眼中含著的淚,竟然掉落出來。

堂堂齊國的齊王,焚野宮的少宮主,在這個女子面前潰不成軍。

沈未白動了。

她邁出步子,一步一步,緩緩走向院中。

風青暝緊張得忘了呼吸,也不知該作何反應,心臟只能隨著她的步伐節奏而跳動。

那一瞬,他彷彿感受到了自己心臟暴脹,彷彿下一瞬就會爆炸。

直到……

直到穿著白衣的女子站在了自己面前,盈盈一笑,說了句,“阿姐怎會不要阿炎呢?”

轟!

沈未白的一句話,擊碎了風青暝這十年來自我包裹的外殼,讓他覺得眼前天地都亮了起來,百花齊放日月同輝。

“阿姐!”

猝不及防的,沈未白被拉入了一個溫暖而結實的懷抱。

當初的孩子,如今已經長高,讓她被迫仰起頭,將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阿姐,阿炎好想你。”撒嬌的呢喃,在沈未白的耳邊響起,伴隨著的還有風青暝的氣息。

這個擁抱,令沈未白詫異了一下。

但是,她本就是現代的靈魂,對古代世界的男女大防沒有太多的在意。再加上,抱著她的人,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傢伙,心裡視為弟弟的存在,所以雖然詫異,她卻沒有推開這個懷抱,反而帶著幾分縱容的抬手輕拍了幾下風青暝的背。

“好了,怎麼還像小時候一樣?”沈未白笑著說。

風青暝身子一僵,將她鬆開,低頭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沈未白順勢離開他的懷抱,看著他低眉的樣子打趣,“這是害羞了?”

“沒有。”風青暝氣弱的辯駁了一句,但發紅的耳根卻出賣了他。

好在,夜色挺黑,他身上的赤紅衣服又太搶眼,所以並未被沈未白所覺。

“看來,我們緣分未盡。”沈未白開玩笑說。

風青暝眼中閃過一絲害怕,抓住沈未白的手,“阿姐無論你要做什麼,一定要帶著阿炎!”

他不想告訴她,這六年來,他從未放棄過尋找她,只為了延續她口中的‘緣分’!

手中的力度,讓沈未白意外。

她看向離得極近的男子,看出了他臉上的驚恐。

突然間,她覺得自己當年的詐死,是把這個孩子嚇出心理陰影了。

“不要再瞞著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未白竟然從這句話中,聽出了幾分卑微。

“好。”沈未白反過來握住他的手,給出了自己的承諾。

風青暝怔住,彷彿不敢相信般。

沈未白牽著他本打算進屋細說,卻沒想到自己一拉,竟然沒有拉動。

嗯?

她詫異回眸,看到了怔在原地的阿炎。

“阿姐,是真的嗎?”

“……”風青暝臉上的不安太過明顯,讓沈未白無法忽略。

心中又一次嘆息,看把這孩子嚇的。

“真的。當初我詐死脫身有我的苦衷,如今你既然找到了我,我就不會再不辭而別。”沈未白覺得這事自己有責任,難得認真的做下承諾。

得到這句話後,風青暝眸中的不安才漸漸散去,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一笑,讓沈未白想起曾經兩人相處的日子。

下意識的,她抬起空著的手,想去摸一摸風青暝頭頂。

可是,當她的手離風青暝的頭還有一線距離時,與曾經不同的高低落差,讓她醒悟過來,溫和笑道:‘阿炎長大了,阿姐都摸不到你的頭了。’

“只要阿姐想摸,隨時都可以摸。”風青暝直接低下頭,把自己送到了沈未白的手中。

手中的觸感,讓沈未白一愣。

長大了的小傢伙如此討好的模樣,讓她眉目彎彎,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髮,便收回了手。

“走吧,有什麼話我們進去聊。”

阿炎又不是阿貓阿狗,她總不能抱在懷裡肆意擼。

但是,她在轉身之際卻錯過了身後之人眼中隱忍、剋制的情緒。

‘阿姐只摸了兩下。’風青暝微微抿唇。

……

月黑風高,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沈未白和風青暝似乎都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或許,一個是真不在意,一個是裝著糊塗。

但是,卻急死了外面守著的一干人!

“怎麼沒聲了?要不要進去看看?”星鸞有些著急。

丹井雖然沒有說話,但神情也並不輕鬆。

張月鹿攔住他們,“沒有主公的命令,誰也不能進。”

“可是,那焚野宮的少宮主不知是好是壞,深夜闖入,如今又獨自與主公在一起,我怕……”

“怕什麼?主公豈是能輕易靠近的?安心等著吧。”張月鹿是朱雀宿星主,嚴格來說也是丹井和星鸞的上級領導,她一說話,星鸞也沉默了。

可是,她們卻不知,在房中,那位不會被人輕易靠近的主公,此刻一隻手始終被焚野宮的少宮主死死抓住。

沈未白看了一眼,無奈輕笑,“你這是做什麼?”

風青暝小心觀察她的神色,見她並未生氣動怒,垂眸斂去眼底真實的心思,用小時候兩人相處的語氣道,“我怕一鬆手,阿姐就跑了,更怕這一切只是我思念阿姐而產生的幻覺。”

得,自己的鍋。

沈未白心中始終把風青暝當做是當年那個孩子,所以也縱容著他,“行吧,你要牽著便牽著。”

小心機得逞,風青暝露出燦爛笑容,“還是阿姐對我最好。”

沈未白揚眉,很是受用這句話。

“阿姐,十年前到底怎麼回事?”

自從知曉尹千梧葬身火海之後,這十年來風青暝都一直在想當年的事,心中雖也有了些猜測,但還是想要聽到阿姐親口說。

“十年前……”沈未白眯了眯眼,漫不經心的勾起唇角,“十年前尹千梧確實死了,如今活著的,你看到的阿姐叫沈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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