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卓雲染看清了來人,心口募地一鬆。

沈未白唇角微勾,手中摺扇輕搖,好似無意闖入這裡的閒人說了句,“好熱鬧啊!”

她站在月下,被清輝籠罩,卻美得過分,讓人移不開眼。

那些殺手們似乎愣了一下,就連被卓雲染拎著的男子,也透過凌亂的髮絲看向她,眸色晦暗。

砰砰砰——!

倏地,破空之聲,打碎了一切。

黑暗中赤紅如妖的身影突兀而出,一股如火焰般炙熱的氣流以極快的速度穿過。

緊接著,落地聲,慘叫聲四起。

那些窮追不捨的殺手紛紛無聲到底,瞬間能站著的就只剩下卓雲染,還有她手裡拎著的男子。

赤紅光芒一閃,出現在沈未白身旁。

卓雲染看到,帶著醜陋面具的焚野宮少宮主,此時如同沈未白身邊的近衛般說了句,“留下了三個活口。”

“幹得不錯。”沈未白眸中含笑,對阿炎這十年來的長進,也十分欣喜。

這些殺手,一般都會在牙中藏毒,避免被抓之後,受不了嚴刑拷打而洩露機密。

但風青暝的速度實在太快,這些殺手想要服毒自盡根本就沒機會。

除了他特意留下的三人之外,其餘的都被他一招殺死。

聽到他這句話,卓雲染心如擂鼓,彷彿才明白自己與這位少宮主之間的差距。

同時,她也疑惑,什麼時候焚野宮的少宮主和沈姑娘的關係怎麼好了?

這個疑惑,只是念頭一閃,渾身的虛脫感,讓卓雲染無暇深思。

或許是知道安全了,卓雲染手中一鬆,被她一路拎著的男子直接撲到在地,而她自己也無力向前撲去。

然而,她並未如自己所想那般,倒在地上。

因為,有一隻手將她托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她撲倒在地的動作。

那隻手很有力量,可以輕鬆的將她扶正。

“沒事吧?”沈未白臉上掛著清淺的笑容,但那深幽的眼眸卻讓人看不透。

被她扶正的卓雲染愣住,近距離的與沈未白對視,她心中那種熟悉感更重了。

“多謝沈姑娘,我只是有些脫力。”卓雲染斂去眸中神色,緩過這口氣,她倒是能自己站穩了。

見她不會再摔一跤,沈未白才收回手,向後退了一步。

她眸光隨意的掃過趴在地上仰頭看著她的男人,轉頭對風青暝道:“還請少宮主去請一下君少莊主。”

風青暝自然不會拒絕,身影一閃就消失在原地。

卓雲染雙目震驚。

剛才,這焚野宮少宮主對沈未白的態度,就已經讓她感到意外了,如今又如此配合差遣,這簡直……傳聞中不是說,焚野宮的少宮主性子孤冷,不易親近,冷漠涼薄的嗎?

這面具下真的是焚野宮的少宮主?

“卓女俠在吃驚什麼?”沈未白的聲音突然響起。

卓雲染嚇了一跳,忙回過神來,在沈未白笑吟吟的注視中回答,“我只是,只是覺得少宮主今日好說話了些。”

說出這句話,卓雲染原以為無論沈未白與焚野宮少宮主之間是什麼關係,為了避嫌都不會接話,此事也就此揭過。

誰曾想,她話音剛落,就聽到眼前絕塵清麗的女子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嗯,他一直都很好說話,很乖。”

那語氣,竟然有一種來自長輩的驕傲!

“……”卓雲染有些愕然,搞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

沈未白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看向了一旁安靜的男人。

他依然趴在,存在感極低,在看到沈未白看向他時,才驚慌失措的低下頭。

“這位公子打算趴在地上多久?”沈未白笑眯眯的問了句。

男子動了一下,似乎想要站起來,卻剛撐起身子,又倒了下去。

卓雲染看著他,倒也沒有伸手去扶,只是說了句,“他一路被人追殺,恐怕受傷不輕,無法自己起來。”

“是嗎?”沈未白沒有勉強,只是語氣有些不易察覺的玩味。

“都是我連累了女俠。”地上的男人,很是懊惱、愧疚的道。

卓雲染皺了皺眉,“此事與你無關,我也不會見死不救。”

說話間,林中已經傳來不少腳步聲。

卓雲染頓時警惕起來。

沈未白卻輕鬆淡然的對她說,“別怕,是援兵。”

她話音剛落,君悅兮就帶著不少人來到了這裡,這用輕功來去一趟,並未耽擱太多時間。

來的人不僅有風泊山莊的人,還有青雲派,焚野宮、白水宮,天罡派、玄月派的人,都是這次來義助江臨剿匪的弟子,除此之外還有不少遊俠。

浩浩蕩蕩竟然來了上百人。

張月鹿和丹井、星鸞一落地就立即來到了沈未白身邊,確認她無事之後,才放心下來。

風青暝這一次到沒有去找沈未白,只是帶著焚野宮的人與白水宮的人站在一起。

眼前的一地屍體、血腥,讓這些江湖人士驚訝,紛紛上前查探。

“卓師妹。”君悅兮走向卓雲染。

青雲派的人也圍了上來。

那趴在地上的男人,好像又被人遺忘了。

只有沈未白和風青暝,視線始終若有若無的落在他身上。

“可有受傷?”君悅兮打量了卓雲染,天太黑,四周都是血腥氣,看不出她是否有受傷。

卓雲染搖搖頭,“多謝少莊主關心,只是一些小傷罷了,不礙事。”

“這就好,否則我可不好向你師父交代。”君悅兮鬆了口氣。

青雲派和風泊山莊捱得很近,兩大勢力關係一直都很好。

尤其是到了這一代,君悅兮的父親和卓雲染來到青雲派後拜入的師父更是多年的摯友,所以君悅兮一直對卓雲染以師妹相稱。

不過,卓雲染性子淡泊,就算離開了皇族,骨子裡刻下的禮儀規矩,也依然存在。

所以,她對其實沒見過幾次面的君悅兮,還是保持距離的喊‘少莊主’。

人沒事,君悅兮立即開始統籌全域性。

那被追殺的男子,還有風青暝留下的殺手活口,都要被帶回去。

該治療的治療,該審問的審問。

眾人要離開的時候,才發現趴在地上的男子,不知何時竟然昏了過去。

但沈未白知道,他是在君悅兮說出,把他帶回去治傷後才昏的。

……

雲來驛,水月山莊的別院裡。

沈未白已經洗漱好了,穿著淨白裡衣,姿態慵懶隨意的赤足靠在榻上。

星鸞在她身後,用乾的帕子為她溼發吸水。

丹井則在為她鋪床。

張月鹿跪坐在她身邊,“主公,今晚之事……”

“今晚只是一個意外,我也沒想到散個步都能救人。不過,我總覺得這一場追殺來的太蹊蹺,君悅兮那邊調查他的,你這邊也暗中調查一下。”沈未白淡淡的道。

“是,主公。”張月鹿應聲。

沈未白想了想問,“今日我離開後,大廳中可還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商討出個結果了嗎?”

提及這件事,張月鹿正色起來,“君悅兮和江臨郡守已經商量好了,三日後便一起剿匪,朝廷兵馬……”

張月鹿緩緩將今天商議的事說出。

但其實,也只是一個大概。

真正的行軍計劃,不可能在那麼多人面前說出來。

今天之所以說那麼多,還是因為官府這方面要打消江湖義士的顧慮,讓他們知曉官府不是要拿他們這些人的命去消磨水匪。

沈未白靜靜的聽著,對此並不發表任何意見。

張月鹿說完後,才問,“主公,我們要出多少人?”

他們總共就來了二十幾個人,低低調調的來,也沒有對外告知身份,所以其他勢力的人都還不知道,他們來自那個神秘的水月山莊。

“隨便挑十個人便好。”沈未白隨意的說了個數,又對身後的星鸞吩咐,“星鸞負責帶隊。不用太出風頭,也不用太低調。”

“明白。”星鸞頷首。

“主公,那位朝廷派來的將軍好像是辰王。”張月鹿遲疑了一下。

沈未白頷首,“不錯,他就是辰王,他那位白麵軍師,是他的王妃。”

“居然帶著王妃公幹?”星鸞嘀咕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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