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個平方的堂屋裡瞬間歸於寂靜,敞開的門外這時落下了幾隻麻雀,蹦蹦跳跳在地上尋覓著食物時看了看屋門裡,大爺爺開口道:“這就是你說的大水大魚了?”

鄭建國倒是沒想會再次聽到這個說法,上次聽到還是在兩年前這個時候,好似也還是在這個院子裡面,便開口道:“是的,200億是在曰本投資的房地產,750億是生物公司研發的一款藥物,去年全世界賣了差不多50億美元,按照還有18年半的專利權計算,這差不多是900億的預期收入——”

旁邊,一直沒怎麼開口的董方問道:“是房子嗎?咱們首都的房子都不值200億美元吧?”

“經濟實力不同,曰本現在是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其繁華程度不亞於美利堅。”

鄭建國緩緩開口說了,目光卻從董方臉上收回,看向了大爺爺繼續說了起來:“這是因為之前曰本在美利堅的保護下,憑藉在朝鮮戰爭中起到的橋頭堡作用,獲得了發展製造業和科技產業的機會。”

“而現在朝鮮戰爭雖然還沒結束,卻已經簽訂了停火協議,曰本憑藉這些年的發展,利用美利堅保護的機會安心發展實業和科技,所以現在能把產品賣遍全世界,甚至連美利堅都成為其傾銷地。”

“只是,曰本作為一個戰敗國家,其發展的經濟再好,最多隻能算做一隻豬,這隻豬如果沒有引起主人的注意,還能憑藉之前的討喜而衣食無憂,可它現在都到了主人盤子裡搶食吃——”

大爺爺臉上露出了莞爾之色:“要吃豬肉了。”

“是的,要吃豬肉了。”

鄭建國跟著笑起點過頭,不過旋即收起道:“不過由於其處在遏制蘇維埃和咱們的第一島鏈上,這隻豬並不會被殺了吃豬肉,最多割點肉放點血出來,比如透過貿易戰爭手段,增加其國家經濟支柱中的實業和科技產業的成本,降低其在市場上的競爭力,同時禁止國內相關產業與其合作。”

“這樣,曰本實業和科技產業的成本就會增加到歐美程度,他們能做的除了放棄,就只能向國外轉移,去那些沒有被制裁和限制的國家和地區,寶島,南韓。”

“如此,當實業和科技產業轉移到了海外,曰本能發展的就只有兩個大方向,那就是金融業和服務業,前者涉及到了銀行證券後者涉及到了消費。”

“而作為消費的最大頭,房產業的發展就只能一飛沖天,我從前年開始進入曰本開始,現在其年均房價都在以超過15%的速度上漲。”

“今年才過去1個月,就上漲了4%,預計今年會達到40%以上的漲幅,突破50%也不是不可能,現在應該有不少人發現了這點。”

大爺爺接上根菸後開口道:“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你能看清這點,很好。”

發現老人聽到自己表述的重點,鄭建國便沒再說下去,他在曰本的投資在前年就已經說過了,至於製造業轉移什麼的說法,也是經濟全球化的註腳,各國產業不進行轉移,也就沒有所謂的全球化。

於是又坐了會,鄭建國便趁著又有人上門拜年,起身告辭跟著楊鋼出了四合院。

瞅瞅時間已經到了10點43分,鄭建國開口道:“哥幾個中午找地方坐坐,還是各自回家過年?”

“坐就別坐了,你不是得去醫院了?”

楊鋼飛快搶在李東昇前面說了,旁邊趙遠一也跟著點了點頭,李東昇看到這裡便開口道:“那還是回家過年,醫院裡屬於你的地盤,我們就不跟著摻和了,散了,散了——”

看到沒人反對,鄭建國也就轉身上了大約翰拉開的車門,讓安迪通知了前面車子去協和醫院,很快六輛車隊裡便分出三輛離開,剩下的則在開上天街後往東開去。

也許是大年初一,原本車輛還算密集的天街上見不到幾輛車子,倒是外側腳踏車和人川流不息,北邊的明顯都在向故宮走去,而南邊的則是到了廣場上。

很快,隨著車子從建國門拐上東單北大街,路邊兩側人流便密集起來,馬上11點了,該拜的年都拜過,家裡沒事兒的也就鎖上門,全家出動到街上壓馬路。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明顯收拾過的身上穿著或是嶄新或是乾淨的衣服,臉上洋溢著朝氣蓬勃的光,牽著領著半大孩子,任由他們嬉笑打鬧著徜徉在古老城市裡,給這座帝王之都注入新的活力。

車隊才出現在大街上,蹲在醫院門口的趙學海連忙扔下了菸頭,站起身看著車隊在路口轉彎,很快開進了醫院大門,他便抬腳跟了過去。

進門的時候,郝漢已經看到趙學海身影,於是車子停下熄了火,當先下車問了起來:“何成他們和傷者在哪裡?”

“在觀察室等結果,這邊。”

趙學海說著看向了旁邊下車的鄭建國,便當先帶著諸人進了門診部,鼻頭間多了些消毒水味就見裡面病人並不多,彷彿上輩子裡所在的那個小醫院清閒。

當然,鄭建國知道這是因為今天大年初一,除了實在是撐不住才會來這裡,大多都會等到過了年。

帶路的趙學海邊走邊說:“已經拍過片子了,說是用什麼核子共振做的檢查,醫院最新引進的一流裝置,噢,到了。”

“——”

默默的看了眼這貨,鄭建國想了下還是開口道:“那是核磁共振,透過計算機重建氫原子核在磁場中產生的訊號進行分析,來作為檢查的方式。”

“噢,核磁共振。”

趙學海面現尷尬的訕笑了下,他小學都沒畢業,連磁場是什麼都不明白,這會兒自然是不懂裝懂:“我知道了。”

鄭建國知道他還沒搞懂,不過也沒再繼續科普下去,協和醫院引進了MRI他還是驚訝的,上次他倒是想捐一臺來著,畢竟自己就在首都,下次有個什麼的還得往齊市跑,也麻煩。

不過,有鑑於上次的病徵有大半是自己嚇自己,鄭建國到了齊市檢查過就沒再想這件事,畢竟當初自己嚇自己實在是丟人丟大了,如果不是自己惹了事兒,他最不想進的醫院就是協和醫院。

鄭建國的出現,自然引起了醫院的注意,特別是他身旁跟著的大約翰和安迪辨識度極高,於是當他還沒到觀察室的時候,值班的葉志明已經尾隨而至:“唉,是鄭建國學——院士嗎?”

聽到身後傳來招呼聲,已經到了觀察室門口的鄭建國停住了腳步,政務院對於學部委員轉為院士的生效時間是1984年1月1日,所以他這會兒身份已經成了院士,而不是之前的學部委員。

於是轉頭看著大冬天留了個小平頭的葉志明,鄭建國開口道:“葉醫生。”

“唉,果然是您,新年好。”

葉志明說著用酒瓶底兒般眼鏡後的雙眼打量過,發現鄭建國神情沒什麼異樣,才改口道:“您是來看病號的?”

“是的,先前在路上碰倒了個行人,我先安排人送來檢查了。”

鄭建國也沒探手和對方握的看向觀察室,這時葉志明已經當先走進觀察室,開口道:“那我去催催檢查結果,您先等下。”

“好的,謝謝。”

知道葉志明好像只是門診二把手還是三把手,畢竟大年初一能安排值班的,絕對不可能是負責人,便道謝後目送他離開。

鄭建國在和葉志明招呼的時候,何成已經帶著兩個中年女性出現,旁邊傳來了楊蕾的聲音:“鄭建國,你拜完年了?”

“嗯,轉了圈。”

目光在楊蕾的瓜子臉上掃過,鄭建國心中安給了她個傻大姐的標籤,衝著旁邊掛了個吊帶託著左臂的烏容,開口道:“醫生怎麼說的?”

“片子沒出來,醫生說先在這裡等著。”

烏容說著在楊蕾和鄭建國臉上看過,旁邊的秦淑華已經招呼起她了:“來,坐下說,醫生說你不能動到了胳膊。”

“去車上拿點瓶裝水過來。”

鄭建國轉頭看向了大約翰,便回過頭看著已經坐在鐵椅子上的烏容,旁邊這會兒何成開口道:“老闆,我交了1000塊押金,這個檢查要800多——”

“嗯,回去掛我的賬。”

鄭建國點點頭,這個裝置既然是進口來的,收費自然不屬於常規專案,他捐給齊省醫科大學附屬醫院那臺的收費,也和這個差不多,畢竟是全身檢查專案。

“這個檢查這麼貴,能檢查出什麼?”

旁邊的楊蕾面帶好奇的嬌聲問過,鄭建國看了眼有些嬌憨的面頰道:“這個檢查能確全身組織和血管的病變,是目前全世界最先進的檢查方式。”

楊蕾漆黑的眼眸瞬間睜大,長長睫毛眨了下道:“能檢查癌症嗎?”

鄭建國嘴角扯了下面現古怪道:“病變就包含了癌症在內,當然確診還需要其他輔助檢查手段,我建議有條件的是每年檢查一次,這個檢查沒有輻射。”

“一年檢查一次?我可沒這麼多工資——”

楊蕾杏眼圓睜過的嘀咕著,一雙眼睛眨啊眨的看著鄭建國,她當然知道這傢伙除了很有錢,還有自己的醫院:“你沒想著在首都開個古堡醫院分院?”

“你認為一家醫院什麼最重要?”

鄭建國挑了下眉頭問過,出去拿水的手下抱了兩箱子瓶裝水進來,大約翰拿了瓶遞給他,鄭建國接過來後遞給了楊蕾,就見她開口道:“像這個MRI檢測儀器?”

“不,是醫生。”

鄭建國又接了瓶給烏容和秦淑華等人,接著回頭看了眼楊蕾道:“檢查結果也需要會看的醫生確認,憑藉經驗去判斷片子裡的病徵,進而給出自己的建議,我雖然不差這些儀器裝置的錢,但是有經驗的醫生們還沒培養出來,當然現在也差不多——”

從註冊那天算起,古堡醫院已經成立了5年時間,這5年時間裡只在不列顛開展了業務,除了打響品牌和站穩腳跟外,主要還在於培養自己的醫療團隊。

而自從去年下半年開始,範戴琳之所以會盯上金門大廈,其中就想著能拿出很大部分來當做醫院,樓頂還可以改造成停機坪。

單是這個想法,就把檔次什麼的提升到了最高,不是港島其他醫院能比的。

不過,這些年培養出的醫療專家團隊,並不足以同時再在港島和首都開設兩家分院,因為忙不過來。

至於鄭建國之所以想要在首都開,還在於齊省醫科大學那邊也鍛鍊了差不多四五年時間,開了分院後可以聘請過來坐診,再經常請倫敦和港島專家進行交流學習,最後等到衛星組網成功,還可以進行遠端網路會診。

只是這些就不用告訴楊蕾了,鄭建國說到最後點點頭道:“所以這個片子我會讓齊市那邊看看,他們現在也算是有經驗了。”

“謝謝。”

旁邊一直豎著耳朵的烏容開口道謝過,她身邊的秦淑華頓時面現不滿:“你這個謝謝就過了,要不是他開門把你碰倒,哪能有這個事兒?還是大過年的——”

秦淑華聲音不大不小,不大是說遠處人聽不到,不小是鄭建國身邊的都聽到了,郝漢與何成轉頭瞅瞅他神情,發現沒有異樣才當做沒聽到。

烏容卻是不滿了,白皙面頰上柳眉挑起,嗔聲道:“媽——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啊!”

“呵——”

捏著礦泉水瓶的秦淑華面現不以為然模樣,瞅過瓶子上的evian字母,繼續開口道:“故意的就不是這個說法了。”

旁邊烏容登時面現無語,她雖然也很認可老媽的說法,卻對鄭建國在碰倒自己之後的表現,感到滿意。

沒跑沒責怪自己沒仗勢欺人,而是溫文有禮的安排人處理這件事,還有什麼不好?

畢竟這是鄭建國啊,用一身衣服把人逼到掛起的人啊,那還是他沒拿到諾獎,成為學部委員的時候。

現在要是下手,還不得整的人全家自掛東南枝?

腦海中轉悠過這麼個念頭,烏容便衝著鄭建國露出了個歉意的笑,接著發現楊蕾拿眼看來,便低下頭裝作看礦泉水瓶。

從烏容面上收回目光,楊蕾轉頭瞥了眼鄭建國,便見他拿起手中的瓶裝水喝了口,於是低頭看看自己的,這玩意她當然喝過,以前楊鋼弄回家不少,據說是1美元1瓶,現在七八塊人民幣。

聽到秦淑華的不滿,鄭建國卻沒放在心上,不說他的心理年齡,就是單憑正常人的共情能力,讓雙方換下角度,他也不會做的比她更好。

這麼想著,鄭建國就見葉志明出現在走廊口,手裡拿著片子到了跟前,額頭見汗的道:“傷者小臂的尺骨出現裂紋骨折,骨折端無移位,需要上石膏外固定制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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