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去檢查下，郝漢去她家裡說聲。”
鄭建國打斷了兩人間的探尋，郝漢便點點頭出了人群，留下楊鋼瞅過旁邊的何成，腦海中閃過個念頭道：“我讓蕾蕾陪你們去。”
正準備上車的鄭建國收住腳步，楊鋼已經轉身向自家跑去，地上的烏容掙扎著想要起來，他想了想還是沒探出手幫忙：“你先別動，等我安排人帶你去醫院。”
“嗯——”
想要站起的烏容發出了聲悶哼不再動作，鄭建國看到這裡知道應該是傷到了胳膊，才要開口就聽前面傳來了聲驚呼：“在哪？在哪？容容——”
“媽，我在這裡。”
烏容連忙開口的喊了聲，郝漢帶著出現的中年女人到了旁邊，後面還跟著兩三個年輕男女，於是原本就圍了四五個人的圈子變成了一堆人，將並不寬敞的半個衚衕堵了個結實。
看清閨女坐在地上，車子是靠在旁邊，還以為被撞傷的秦淑華面上急切斂去，正要開口就見烏容說道：“我沒看清開的車門，就撞到了車門上——”
“阿姨，現在要送她去醫院做個檢查，需要個家屬陪同。”
鄭建國開口打斷烏容的解釋，他先前開門後就記起了這個行為叫開門殺，知道問題根源在自己身上，便說起了自己的安排：“您這邊要安排個人。”
“不用去醫院——”
感覺好點的烏容才開口說了半句，秦淑華已經面現不滿的呵斥起來：“出事兒了哪能不去檢查，小同志你是哪個單位的？”
“我是科學院的鄭建國，今天先去醫院看看情況怎麼樣，過兩天再去齊市做個全身檢查。”
被喊做小同志的鄭建國也沒感到不快，說著安排旁邊的楊鋼帶著楊蕾出現，看了看裡面的情形接著開口道：“秦阿姨，我讓楊蕾陪著一起去，咱們先去醫院看看再說好了，別耽誤了病情。”
“啊，你就是鄭建國？”
秦淑華愣了下的還脫口問過，鄭建國神情不變的點了點頭：“是的，秦阿姨。”
鄭建國的名聲很響，三項諾獎加身讓他的名聲達到了巔峰，在國外是隻要不脫離現代社會，就能從他這張極具標誌性的亞裔面龐上認出。
只是在國內，由於傳媒並不發達，鄭建國又從未接受過電視臺的採訪，所以他只有大頭照和在科學院開會時的照片登報過，而那已經是去年和前幾年的事兒。
於是秦淑華直到他自報家門，才認出這是誰，旋即腦海中閃過諸多傳聞訊息，點點頭道：“噢，沒想到你長這樣。”
“媽——”
烏容面現無語的喊了聲，秦淑華便從鄭建國精緻考究的打扮上收回目光，彎腰扶著烏容站了起來：“你說你，這麼大的人了，騎車子還不小心——”
“阿姨，現在還是先去檢查重要。”
鄭建國眉頭一挑的接了話，烏容則在秦淑華和楊蕾的幫助下從地上站起，望著一年沒見愈發帥氣和沉穩的面頰，旁邊楊鋼和趙亮亮將她的腳踏車扶好放到路邊，他便衝著何成開口道：“何大哥，你們去協和醫院，晚會我過去。”
“好的，老闆。”
何成開口應下，秦淑華的眉頭不禁挑起，鄭建國轉身鑽進了路虎車裡，大約翰幫著關上門繞到了副駕駛位置上，安迪則拉開駕駛位的門坐了進去，很快隨著前面的車子開出了衚衕。
望著身後消失的人堆，鄭建國開口道：“過會有衚衕就停在外邊吧，過年開車拜年的多——”
“這個事情不用經過警方處理嗎？”
副駕駛上的大約翰開口問到，鄭建國則是想了下，開口道：“現在還不用，一個是事情不嚴重，再個是沒有人主張，三是雙方都有私了的意向，最後即便透過警方處理，可也只會把傷者送醫診治，看結果定下賠禮道歉，還是怎麼著，而之所以會這樣的原因，還在於沒有這方面的法律。”
上輩子鄭建國不會開車，家裡的第一臺車是兒子買的五菱神車，所以他不知道第一部交通法，要到2003年才會出現，並且在2004年實施。
之所以會這樣，還在於這會兒的車子都是公家的，而且數量極其稀少，私人買車的幾乎不存在，大馬路上都以腳踏車為主。
數量少，就降低了事故的發生率，即便真有那事故造成了傷亡，由於車子和人都是公家的，處理起來只需要車輛所有單位和公安碰下頭，也就把這個事兒辦了。
放在受害人方面，有賠償什麼的在先，也不會去折騰著鬧，那可是公家單位部門，鬧事兒的後果嚴重。
而同樣因著公家單位的身份，在賠償上面也不會計較，因為了不得也就幾百塊錢。
就這待遇，還得需要抓個現行才會有，如果沒有抓到現行，就自認倒黴好了。
這也是鄭建國那麼安排的原因，出事兒了先去檢檢視病，有病治病沒病更好，大家都少了麻煩。
確認這樣做沒什麼不利後果，大約翰便跳過了這個話題，收回目光看向安迪道：“那過會下車，你們注意提高警惕。”
“是，管家先生。”
安迪面色鄭重的應下，上次鄭建國受傷的事兒便浮現在眼前，就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看了眼後視鏡，發現鄭建國望著窗外沒有看來，臉上的熱意斂去不少。
下一個拜年的是郝漢和何成家，兩家住在碾子衚衕裡面的小四合院裡，這還是郝運在進去吃八大兩之前買下來的。
郝慶谷兩口子之前舍不下工作，逢年過節來次也都是住住便回，直到去年魏巧巧的事兒鬧開，又聽說鄭富貴和杜小妹都辦了停薪留職，想想倆兒子一個在吃八大兩，一個又差點進去吃八大兩，也就狠心辦了停薪留職，到了首都郝漢這邊。
當時正好何成刑滿出獄，進了建國公司跟著郝漢忙活，便將家裡的老爹老孃和倆弟弟接來過年，暫時租住在了四合院裡，兩家初來乍到的人倒也相處融洽。
由於郝家是善縣人，郝漢這貨先前拜年時按照善縣規矩叩首跪拜，鄭建國便在衚衕口下車後看向了楊鋼等人，開口道：“我身上不帶職務，怎麼拜都行，你們抽顆煙再進。”
“建國，我爸肯定不會讓你拜的，我媽說你是文曲星君下凡，老郝家當不得你這麼大的禮——”
跟在旁邊的郝漢連忙開口說到，接著瞅過旁邊楊鋼李東昇幾人，又繼續說了起來：“你就隨著幾位哥哥寒暄下好了。”
“建國的意思是你給他家拜了，他不拜就是失禮——”
李東昇當然知道鄭建國在想什麼，郝漢和何成兩人到的比較早，按照善縣規矩那樣叩拜過，他們這幾個後面來的說著客氣話往那一站，也是因著鄭建國提到的職務才沒拜下去，於是後面到了茶室成了一波人。
“咱們各論各的。”
鄭建國開口打斷了李東昇的話，這會兒幾人說著已經到了衚衕深處，路邊上不時有騎著車的人迎來趕往，就見前面三四米外院子的門臉旁站起個半大小子，瞅過幾人轉身進了院子裡面，郝漢開口道：“那是何成的大弟弟何明——”
隨著郝漢的聲音，半大小子消失的門口出現了個高大人影，一身幹部服的郝慶谷出現，掃過當頭的鄭建國和旁邊身後幾人，露出了滿口黃牙笑的燦爛開懷。
“郝叔叔——”
到了門前的鄭建國才開口，郝慶谷已經探手拉住了他的手，不顧旁邊跨出兩步的安迪，開口道：“狀元郎，歡迎歡迎，你給咱們善縣爭了口氣啊——”
“爸，這是楊鋼——”
眼看著老爹迎到了門口，郝漢連忙介紹起旁邊幾人，於是鄭建國便跟著楊鋼等人恭賀過新春，郝慶谷將人迎進了堂屋裡坐下上過茶，聊了起來：“建國，聽說你把老家搬到首都了？”
“沒有，老家讓我姐他們照看著了——”
鄭建國給父母辦了停薪留職照看鄭超超，善縣的宅子卻沒有賣掉，因為當時買了後進行過簡單改造，就和他在波士頓聖保羅社群裡的53和52兩套宅子那樣，賣貴了沒人買，賣便宜了又不捨得，於是就交給了大姐幫忙照料。
而郝慶谷聊這個，也只是沒話題找話題聊，又問了兩句後轉向楊鋼，接著聊了兩句後看向趙遠一，算是面面俱到的招待起來。
鄭建國看到這裡，便站起身假裝去放水，旁邊郝漢看到起身，也跟著他出了門，指著通往隔壁的圓門道：“何成他家在這邊。”
點點頭，鄭建國跟著郝漢到了隔壁，安迪和大約翰則在看著兩人進了屋裡寒暄起來，收回目光打量起有些蕭瑟的院落，幾隻麻雀嘰嘰喳喳的落在屋簷旁電線杆上。
鄭建國連坐都沒坐，接了顆煙後出來，帶著郝漢和安迪以及大約翰到了主院，稍微站了會打量過院子的情況，便到屋裡和郝慶谷告辭：“郝叔叔，我們還有幾家門要竄，就不坐了——”
“啊呀，你這茶也沒喝半杯，煙也沒抽半根的——”
郝慶谷眼睛圓睜的說著站起身，楊鋼幾人看到這裡跟著起身，便齊齊招呼過後和鄭建國離了郝家，在路人圍觀中回到了車上。
很快，圍著小半個京城轉了圈，最後來到了與36號遙相呼應的四合院門口，車子還沒停下就見董方出現，笑眯眯的瞅著鄭建國鑽出了車門，開口道：“建國，過年好，歡迎歡迎。”
“你們就別進去了——”
鄭建國衝著大約翰和安迪吩咐過，轉身看向了董方道：“過年好——”
院子，還是那個院子，人，也還是那個人，除了眉宇間多了些疲憊，大爺爺的精神頭依然矍鑠，看到鄭建國進來祝賀過新年，便招了招手道：“你怎麼沒把孩子帶過來？”
“大爺爺，我嫌他鬧騰，就沒帶。”
鄭建國說著和楊鋼趙遠一等人坐在小馬紮上，原本迎接的董方已經端了壺茶進來，大爺爺臉上露出個燦爛笑容，看著他道：“你這個態度可不像大科學家，我聽他說你們今年發了不少福利。”
“大科學家也有頭疼的時候。”
鄭建國說著露出個苦笑，只是聽到提起了今年發的福利，便改了口道：“去年出了個成果，我就把它註冊成專利了，今年應該就會推向市場，雖然賺的不會多，也算是有了穩定的進項，不過這個福利是我個人掏的腰包，去年賺了點錢。”
“對於你，我是放心的。”
大爺爺點了顆煙拿在手裡吸著，鄭建國露出個燦爛笑容，便聽大爺爺繼續說了起來：“你這一點，怕不是一點幾個億，他們倒是提過你最大的本事，除了科學研究外，應該就是賺錢，前年你就說了去年的情況，這算是個預言？”
“幾種可能中最大的那個。”
鄭建國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端起董方倒的茶聞了聞，看著茶葉還沒泡開，放下後繼續道：“科學研究就是降低試錯的機率，把每一項錯誤透過測試方法找出來，那就會向成功邁出一小步，再透過對人心的分析，也就可以得出這麼個結論。”
緩緩彈了下手中的香菸，大爺爺又吸了口後說道：“那在你的霸權計劃裡，關於咱們的內容是目前這個情況？”
“是的。”
鄭建國在心中嘆了口氣，手指摩擦著茶杯感受著傳來的燙意，緩緩開口道：“現在除了咱們，主要的幾個經濟體國家，都在尋找新的經濟增長點，為此美英兩國都在大規模改革，其中後者甚至為了降低財政支出，要把除非必要的企業都賣掉。”
“而咱們和他們不一樣，他們一個個祖上都是強盜出身，不列顛是靠著吸血全世界的日不落帝國，積累了數不盡的財富，美利堅則是在二戰中發了家。
“現在他們的經濟發展到了瓶頸，以利益為目的的資本就需要開拓新的市場，其中製造業因為高昂的人力成本，已經開始朝海外轉移。”
“咱們沒趕上可以趁火打劫積累的好時候，現在只能憑藉雙手和汗水來獲得原始積累，這樣賺到第一桶金後才能再談其他的。”
“就像我現在積累的財富，就依靠當時賣出的《魔法方塊》遊戲而來，否則想發財的話，就得需要憑藉雙手和汗水去賺了——”
大爺爺將手中的香菸掐掉，開口道：“那你現在有多少財富？”
鄭建國神情不變，開口道：“保守估計，1000億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