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謝謝你了。”拿書信的人遞了一枚碎銀子過去,侯佐看了一眼,有些侷促,碎銀子,他手上加起來的銅板還沒有十個,實在是找不開零,他嘆了一口氣,將來人的手推了回去。

“老爺,我這寫書信,只要兩文錢,著實是找不開零。這樣吧,您將書信拿好,這次就不收您錢了,下回,下回老爺你還照顧我的生意就行。”

侯佐臉上一點也看不出不耐煩,他笑意盈盈地同來人商量,他這是小本買賣,這樣的太碎銀子,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剪開,更沒辦法找零,索性不收人家的銀錢,博個好印象,人家下回也還會來尋他。

拿書信的人掃了一眼他擺在小攤上已經翻得破爛的《山河志》,笑了一聲,“不,這錢你拿著。相信我,你值得這個價,我這還佔你便宜了呢。”

說完,拿著書信就走了,開玩笑,這是小姐要器重的人,那一本《山河志》他是讀過的,與水渠治理有關,但裡面的內容晦澀難懂,更別提,他方才還瞅見人家在裡面寫了密密麻麻的註解呢。

“哎,不行,老爺,老爺,奇怪,他跑那麼快乾嘛。”侯佐拿起碎銀子就去追方才拿書信的人,但那人已經七拐八素地消失在了人群裡,讓他只好幹瞪著人群疑惑不已,真搞不明白這位連銀子都不要,生怕他追上似的。

算了,給了就給了吧。大不了他多給他寫幾回,不收錢就是了。有了這碎銀子,日子也好過一點了。

他的臉上漸漸地浮起了笑意。

嗯,年兒想要吃的甜水餈粑他可以去給他買一些,還有小石頭的桂花酥,另外家裡的米也快沒了,嫂子的衣衫也要扯上幾尺布匹,還有好多的東西還置辦。

瞧瞧,這日子不是好過起來了麼?

就是不知道,那位拿書信的老爺是哪一家的,他下回得當面向人道謝。

這一幕落到鳳天瀾的眼裡,她微微點點頭,不為生活所迫使,不為現實所累,活得坦坦蕩蕩,即使已滿心創傷,滿身汙泥,也能微笑著笑看人生,將所有的才華抱負都付之於民,併為之嘔心瀝血。實在是令人既感且佩。

諸將易得耳。至如信者,國士無雙。

這樣的人,應該名留青史,而不是為了別人上位而被埋沒所有的功勳。

鳳天瀾掃了一下臉上掛著笑意正加急著收攤的年輕人,她放下了馬車簾子,“走吧,該去辦正事了。”

駕馬車的,是一名女性天擎衛,她低低地應了一聲是,馬鞭一舞,劃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線。

要請人,就要放低自己的身段。如今大伯鳳松領著吏部尚書的官職,手底下正缺著這樣的能人,若是由大伯舉薦的話,侯佐的能力將發揮ju大的作用,這於天傾國百姓來講,實在是一件大好事。

前世蕭立軒利用了侯佐的能力,卻沒有給予其相應的榮光,以至於讓侯佐在修完望北水渠工程之後,並不為天下人所知,雖然侯佐不見得在意這些,但,這對侯佐著實是不公平。

而,但凡能給蕭立軒添堵的事,鳳天瀾還真真是有興趣去做上一做的。

鳳天瀾靜靜地等到侯佐採買完了所有的東西回家的時候,才現身出來,她恭恭敬敬地喊住了侯佐。

“先生,請留步。”

侯佐臉上帶著的笑意還沒有隱下去,他左右看了一眼,沒有其他人,所以,面前的這位姑娘是在喊......他?

“姑娘,你有何事?”侯佐不著痕跡地打量了鳳天瀾一圈,身上是上等的錦紋緞,勾著亮金線,一身的貴氣,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到這近郊處的雜亂棚區來。

“先生,可是侯佐?”鳳天瀾拱手行了一禮,態度十分的有禮。面前這位值得她用最高的禮儀對待,原本,他可是有一個光明的前景,如果沒有那些莫須有的風言風語,依他的本事,完全可以去參加科舉。

就是因為這一層汙點,導致了他的科舉之路被中斷。天傾國的科舉考試,嚴得幾乎讓人髮指,不僅要求身家清白,還要求其人沒有任何汙點,沒有任何罪名,只這沒有汙點一點,就削掉了大部分有抱負的有志青年。

但,這是鐵律,沒有任何人能去更改。

只有遵從。

侯佐點點頭,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也恭敬地同鳳天瀾還了一禮,“在下正是侯佐,不知姑娘叫住在下,可有要事麼?”

是遇到麻煩了嗎?還是怎麼回事?

鳳天瀾走了兩步,將手裡的水渠圖遞到了侯佐的面前,這是她前兩天聽到鳳家大伯提起西北水患,讓其將地域圖繪製了出來,若非如此,她還沒有想起侯佐這個水利能臣來,如今正好,拿出來。

侯佐狐疑地掃了一眼鳳天瀾手裡的水渠圖,眼眉一挑,立時接了過來,他一眼就看出來其中的不足之處,地勢平坦,其中央有一條河流穿行而過,這是一副簡圖,但恰恰就是簡圖才能看出來,河流穿行,一遇上暴雨天氣,兩側的地勢就將受到水流的衝擊,形成洪澇,想要治理,很難,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先生,可有良策?”

鳳天瀾也不拐彎抹腳,她直接就將自己的問題問出口,像他們這種有能力的人,拐著彎說他們只覺得虛假,還不如一上來就問清楚問題,人家也好給答疑解惑。

“你怎知我有良策?若是我沒有,你又當如何?”侯佐從水渠圖上收回了視線,他把手攏在了自己的袖口裡,說實話,這樣一位貴女來尋他,很難不讓他多想,他治理水渠沒有問題,但這人的來歷不明,他不能貿然答應,否則,家裡的人恐有危險。

鳳天瀾收好了水渠圖,回答得也坦蕩,“實不相瞞,方才我使人瞧了先生的攤子,發現了《山河志》此書,聽家兄偶有提起曾拜讀過先生所著的水曲賦,因此,我才知先生的存在。”

心思倒是縝密。

“哦?水曲賦是我早年前所作,令兄竟會讀過。不知家兄是何人?”侯佐也不是任何人來請都要見的,他現在的身份太過低賤,恐難挑重任,也怕累及了自己的家人。

鳳天瀾微微一笑,“家兄。鳳天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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