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三跪九叩之後,大晉新皇后的冊封典禮總算是禮成。

至少,在新皇后羊獻容可以先回自己的宮殿——天元殿,略略休息。

按理來說,她應該住在專屬皇后的椒方殿,但因為那裡是廢后賈南風住過的,羊玄之死活不同意讓自己的女兒住進去,所以就選擇了離皇上寢宮正陽殿遠一些的天元殿居住,這也是之前羊家前輩之中嫁入宮中的瑾皇后曾經住過的地方,算是合情合理。

天元殿雖然破舊了一些,但想著過些時日慢慢修補也是可以的。

所以,現在儘管漆料未乾,角落裡還有殘枝和落葉,也都沒有人計較。

羊獻容不太挑揀這種事情,她只想著能平躺一會兒才好。

從二十幾日前抵達洛陽後就一直在試裝、學習禮儀、收拾嫁妝物品,以及今日一早的上大妝,現在又鬧出這麼多是非,她真是感覺到萬分疲憊。

天元殿裡多半是自己從孃家帶過來的僕從,她們早已將寢宮內殿先收拾妥當,在這裡恭候她了。

特別是從小就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兩名侍女翠喜和蘭香,因沒有資格上大殿,就只能一直站在天元殿門口伸長了脖子等著,渾身上下都被北風吹透了,但還是踱著碎步,心裡卻有些焦躁不安。

遠遠的,看見一眾人等走了過來,中間還簇擁著一輛明晃晃的皇權轎輦。

天元殿的人都趕緊出來跪在石板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看起來,應該是皇上司馬衷的轎輦。

誰承想,掀開車簾的時候,下來的竟然是羊獻容。

有太監已經躬身將腳踏準備好,但她這一身行頭實在是太過沉重了,左右都不好下來,求助地看著跟隨而來的張度。

張度輕嘆了一口氣,躬身說道:“僭越了,老奴託皇后娘娘一把。”

說是託,但實則就是將羊獻容從車輦上抱了下來。

張度可比司馬衷還要壯實一些,抱起嬌小的羊獻容完全不費力氣。

此時的羊獻容已經沒有了緊張,很是輕鬆地笑道:“多謝張總管。”

既然已經成為了大晉的皇后,她現在對張度的態度和稱呼也少了很多拘謹。

當然,對於張度來說,一個嬌軟有禮貌的小女子更是令人喜歡才對。

幾個月前,後宮還在賈南風的淫威之中,如今來了這樣一個明媚之人,張度的臉上都堆滿了笑容,“皇后娘娘莫要客氣才是,皇上都親自將他的轎輦賜予皇后,足以見得皇上是喜歡皇后的。”

“嗯嗯,皇上真好。”羊獻容用手託著鳳冠,歪著頭問道:“現在可以回宮喝口水了?”

“皇后娘娘稍作歇息。過一會兒,後宮的嬪妃宮女等人是要來天元殿請安的。”

“知曉了。”羊獻容點點頭。

皇后冊封大殿,豈能就這樣輕易結束。

繁文縟節何其多,羊獻容都要走一遍的。

幸好張度一直在身邊指點,羊獻容只需要照做就好了。

她就裝作是一個提線木偶,張度讓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因為很是聽話,張度也不費力氣,所以他的態度就更好了幾分。

“皇后娘娘現在可以換一身衣裙,稍微歇息。等皇上過來喝合歡酒……”張度看到羊獻容已經有疲倦之態,趕緊讓個宮女過來,“這是宮中妝容手藝最好的宮女綠竹,今後由她來伺候皇后娘娘的日常裝扮。”

“見過皇后娘娘。”站在大殿內一眾宮女中的一個身形略胖的女子走了出來,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年紀。

羊獻容愣了一下,剛想發問。

這綠竹倒是先開了口,“皇后娘娘莫要嫌棄我年紀大。雖說後宮允許女子年滿二十四歲就可以出宮去,但我家中無有親人,出宮也沒什麼意思。所以就簽了死檔,生死都在宮中的。”

“我……”羊獻容剛一開口,張度就輕咳了一聲,她又立刻改口說道,“本宮,沒有嫌棄你的意思。這皇宮現在也是我……本宮的家,我們未來的日子還長著呢。”

“感恩皇后娘娘。”綠竹又磕起頭來,羊獻容不可察地輕嘆了一聲,轉身還是讓自己的婢女幫忙去整理衣裙了。

可直到亥時,天色已經黑透了,司馬衷竟然還沒有出現。

這可是他和她的新婚之夜,如此重要的事情,司馬衷竟然在自己的正陽宮睡著了。張度皺著眉,聽著小太監的稟告。

“皇上還在睡著,麗妃娘娘說皇上剛才吹了風,還有些著涼……”

“知曉了。”

他示意讓小太監不要再說下去,可以先退到一旁去。

他整了整衣衫,輕走到了皇后寢殿門口,清了清嗓說道:“皇后娘娘,稍等片刻,老奴去看看皇上是否需要更衣……”

“張總管。”羊獻容的聲量不大,但足以讓他可以聽得清楚,“進來吃些東西再過去吧,這也忙了一整日了,不怕耽擱這一小會兒的。”

張度愣住了,頓了一下才說道:“謝皇后娘娘,老奴不餓。”

“您可是昨夜就來了羊府,今日跟了本宮全天,應該還是滴水未進呢。無妨事的,翠喜,開門讓張公公進來吧。”

門開啟,張度看到羊獻容正坐在桌旁吃著小糕點。

“皇后,這不合規矩……”

“哦,那您也先吃一些吧,餓壞了就不好了。”羊獻容推了推眼前裝有糕點的食盒,“麗妃剛剛有來過麼?”

就這麼一句話,張度立刻跪了下來。

他可還有廢后賈南風的陰影,血雨腥風的後宮著實慘烈了一些。

“我就是問問。”羊獻容還是用了“我”來稱呼自己,感覺更自在一些,“父親同我說過一些宮裡的事情,並且擔心我年紀小,不能適應這裡的生活。但我既然答應了要進宮來做這個皇后,自然也是有所考量的。我知道張總管是先皇的人,更是伺候了皇上這麼多年,我不過是個外人而已……”

“皇后可莫要這樣說……”張度一時間不知道羊獻容要說什麼,只能先低了頭。

“我是大晉的皇后,又有多少人真正把我看做皇后呢?”

聽羊獻容竟然就這麼說了出來,站在一旁的婢女們很是緊張地都跪了下來,齊齊喊道:“皇后娘娘!”

“莫要讓我被世人看做笑話。”羊獻容看著張度,長長地嘆了口氣。

張度立刻說道:“老奴去看看,這就回來,娘娘稍等片刻就好。”

說完,他也沒顧得上聽羊獻容後面的話,飛快地跑了出去。

幾名小太監也跟在他的身後,快速地消失在黑暗的宮牆之中。

羊獻容則往嘴裡又放了一塊小糕點,看著一旁已經摘下來的鳳冠出神。

“女郎……皇后娘娘,再喝些熱茶吧。”蘭香倒了一小杯熱茶端了過來。

“蘭香,現在還來得及。”羊獻容很是認真地看著她,這婢女與她身量相仿,連面容都有幾分相似。

蘭香和翠喜都是泰山郡羊家祖宅帶過來的侍女,從小就伺候羊獻容,幾乎就是形影不離。

這二人也是當年夏侯老夫人親自挑選,精心調教過的。

“女郎,奴婢心意已決。”蘭香跪在地上呈上了這杯茶,杯身側漏,燙到了她的手,眼瞅著起了一個黃豆大的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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