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孃親!”

羊家兄妹動作極快,金鏞城的城門都沒有完全開啟,這兩個人就已經側身擠了出去,朝向這個駕車的婦人撲了過去。

這婦人張開了雙臂也緊緊地抱住了這兩個人,眼中全是笑意。

羊獻容又哭了起來,“孃親啊,你怎麼會來的?發生了什麼?”

“孃親啊!”羊獻康學著羊獻容的嬌音,“這是怎麼了?”

“想你們了唄。”孫英笑得更開心了一下,“都嫁人了,是大人了,快放開我,去抱你們的妙應師姑和七嬤嬤。”

羊獻容比孫英還是矮了一些,羊獻康已經比孫英高了一頭。

“哦。”羊家兄妹兩個倒是真聽話,又趕緊去抱了另外兩個女人。這兩個人也笑得很是開心,緊緊抱住了這兄妹兩個,連聲說道:“果然是長大了不少,還長高了呢。”

這幾個人熱熱鬧鬧地站在金鏞城門口說著話,慧珠站在一旁竟然抹起了眼淚。賀久年悄聲問她:“你都沒見過羊家主母,你跟著哭什麼?”

“我家女郎在哭呀,我要陪著哭的。”慧珠的眼淚還挺多的。

“那我要不要陪著你哭?”賀久年更靠近了她一點。

“為什麼?”慧珠抬頭看著他。

“因為你在哭,那我也要哭呀。”賀久年笑得很好看,但慧珠只想朝他翻白眼。

“孃親,我們進去說吧。”羊獻康拉了拉孫英的衣袖,“三妹妹可是不能吹風的,她有一點受涼了。”

“哦哦哦,那趕緊。”孫英又多看了羊獻容一眼,發現她的小臉尖了不少,心裡有一點發緊。

“袁統領,張統領,這是我的母親,也是太上皇后的親孃,以及自小照顧她的妙應師姑和七嬤嬤,可否放行呢?”在禮數上,羊獻康是要這樣問一句的。

張衡立刻側身微微躬身,還回應道:“給國公夫人見禮,因之前未曾抹面,有失遠迎,敬請恕罪。”

“沒事的。”孫英瞥了他一眼,笑容不減,“來的有些急了,張統領也莫要嫌棄麻煩就好。”

張衡仔細看了看這張臉,果然和羊家兄妹極為相似,並且更有一種成熟女子的風韻。想想此女子也是孫旂的女兒,也都是名門望族出身,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只是,她不是和羊玄之在泰安郡麼?

近看這輛通體漆黑的馬車的確非同一般,那些木車轅都有精美的雕花,顯得十分尊貴。那匹黑馬也是毛色發亮,竟然是一匹戰馬。

張衡心裡又是一驚,若說孫英一介婦人,竟然能夠駕馭這樣的馬車,臂力驚人,怕也是會武功的。想到此,他更是畢恭畢敬地低下了頭,心裡也在盤算這事情要不要告訴司馬倫一聲,是現在,還是過兩天?

羊獻容已經自動自覺地爬上了馬車,孫英以及妙應師姑和七嬤嬤也都上了車,羊獻康則先抱了抱這匹大黑馬,很明顯這馬對他也極為親切,竟然還蹭了蹭他的臉。之後,他才坐到了車轅處,駕馬車進了金鏞城。

因著馬車的特殊身份,張衡也不敢阻攔,讓他們直接趕去了廣莫宮。此時的廣莫宮外已經跪了一片人,都是洛陽皇宮帶來的親隨。

羊獻容還在抹眼淚,被先行下馬車的孫英硬是抱了下來,小女兒嬌弱的模樣讓禁軍武衛等人都低了頭。羊獻康想伸手去抱妙應師姑,結果被師姑輕踹了一腳,笑道:“你小子倒是變得體貼了。”

“那是,我心疼師姑和七嬤嬤長途跋涉到此呀。”羊獻康笑著還是虛虛地拖了這兩人下馬車。

“行了,都起身吧。”孫英已經讓羊獻容自己站好,她則站在這些宮人的面前,仔細看了看之後,又朗聲說道:“免禮吧,都去忙吧。”

僅僅兩句話,全有著說不清的威嚴和力量感,甚至還有一些壓迫感。看來,這國公夫人也是厲害的角色。

她也沒有再多理會眾人,只是拉著羊獻容的手進了寢殿。

翠喜和蘭香拉著羊獻憐的手一直在寢殿之中等候,等到孫英等人進來的時候,翠喜和蘭香早都跪在地上低著頭。

羊獻憐瞪著大眼睛看著孫英,眼裡卻沒有任何變化,似乎是不認得自己的孃親一般。孫英鬆開羊獻容的手,快步走到了羊獻憐的眼前,俯下身子問道:“憐兒,孃親來了。”

但羊獻憐依然只是看著她,情緒沒有半點波動。

“不是說已經認識人,可以開口說話了?”孫英回頭問羊獻憐。

“……她和太上皇相處得極好,兩人湊在一起常常說話,但不知道說的是什麼。”羊獻憐扁了扁嘴,“平時也是認得我們的。”

“憐兒,要不要喊一聲孃親?”孫英還是挺期待這個小女兒說話的。不過,羊獻憐依然只是看著她,沒有任何表情。

“五妹妹,要不你先喊一聲二哥?”羊獻康摸了摸羊獻憐的頭,嘿嘿笑了起來。

“哼。”這一次羊獻憐倒是有了反應,竟然甩開了孫英的手,轉身走了。這倒是把孫英看呆了,問道:“她竟然能自己走了?”

“何止是走啊,還能跑呢。”羊獻康又笑了起來,“還在生我的氣呢。半月前,我從她嘴裡搶了一支雞腿,她到現在還記恨我,不肯和我說話。”

“……這倒真是比原來好太多了。”孫英也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擔憂,但總比半年前的木頭小人要強太多太多了。

“孃親,先進去慢慢說吧。”羊獻容已經恢復了常態,擦乾了臉上的淚痕,上前去挽住了孫英的手臂,“您來了,我就不怕了。”

“哎,不怕不怕,孃親在這裡的。”孫英輕嘆了一口氣,翠喜和蘭香立刻站起身去關了寢殿的大門,也讓宮人們都各自忙碌去了,這兩個人連同慧珠以及芫嬤嬤都跪在寢殿裡。

“先準備一些清水吧。”孫英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可也是沒這樣這樣趕過馬車了,渾身都是土,連耳朵裡都是土了。”

“要不,先沐浴?”羊獻容問道。

“那就算了,洗洗手和臉就好。”孫英看著羊獻容,“想必我兒也是有不少話想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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