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羊獻容的風寒才好了些,不過小臉就更尖,眼睛更大,看著都讓人心疼。司馬衷本來想賴在她的天元宮不出來,但司馬穎說這幾日應該要準備春耕的事情,要皇上司馬衷沐浴更衣齋戒一個月,好在穀雨時節祭天求告列祖列宗保佑大晉風調雨順。

沒有辦法,這是作為皇帝必須做的事情。司馬衷就算是再不情願,也不能不照做。但他在出天元宮的時候,還是拉著羊獻容的小手說道:“等朕辦完事回來,就天天和你在一起。朕喜歡你的天元宮,住在這裡很溫暖很舒服。”

羊獻容可一點都不想司馬衷過來,只好勉強點點頭,輕聲說道:“皇上要保重龍體,莫要像臣妾這樣。”

“羊咩咩放心,朕身體好著呢。”司馬衷還拍了拍心口,倒不像是他之前躺在床上要死要活的樣子了。“對了,朕那日看你讓翠喜支起了一個大籠子,然後放了什麼東西進去?香香的。”

“皇上沒有見過燻蒸衣物麼?”羊獻容費力地從司馬衷的大手裡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後去開啟了一個大衣櫃,開啟的瞬間,一股幽香湧了出來,司馬衷高興地喊道:“對對對,就是這個味道,羊咩咩身上有這個味道。”

“……皇上,切莫高聲呀。”羊獻容尷尬地笑了笑,“臣妾喜歡這個味道,也就用這個薰衣服。其實,平常百姓最簡單的就是用香料放在櫃子裡就好了。但是,如果用燻蒸的方式,就比如將香餅子點燃,下方再放一盆清水,上面將衣服支起來,再罩一個大籠子……這樣衣服上的香氣會存很久,但洗的時候不能用水浸泡,只能是冷井水漂一漂……”

“嘖嘖嘖,這麼複雜。”司馬衷伸手摸了摸那些衣服,“這些衣料為何不是絲綢的?”

“絲綢不適合燻蒸,一是因為絲綢一般會貼身穿,會經常洗;二是絲綢容易被點燃,這種方法也不適合的。”羊獻容展開了自己的一件石榴裙,純色的紅裙豔麗明媚,能夠襯托得人面豔若桃李,“這件的只有一小部分絲綢,其他的用綾,輕巧卻不容易起褶皺……”

“真好看。”司馬衷可不願意知道那麼多,在他的眼裡只有好看和不好看之分。“羊咩咩穿上一定最好看。”

“等臣妾過幾日身子好些了,就穿給皇上看好不好?”羊獻容已經用盡最大的忍耐力柔聲柔氣地和司馬衷說話了,還從司馬衷手裡抽出了石榴裙,不想讓他的大手再觸碰。

“行吧行吧,朕先回去了。”反正摸也摸了,問也問了,司馬衷也不是個糾結的人,“朕回去睡一會兒,要是有人用玉璽,你就做主吧。”

“好。”羊獻容也不推辭了,因為這幾日司馬衷已經把玉璽放在了天元宮,絲毫沒有任何見外的意思。不過,羊獻容更想知道那枚傳國玉璽放在哪裡了?司馬衷從來沒有說過。

又過了一日,羊獻康忽然進了宮,對羊獻容說道:“三妹妹,藍箏月的姦夫死了。”

“什麼?”羊獻容剛覺得渾身輕鬆了不少,還打算今日吃些葷腥之物。結果聽到他這麼一說,心裡一沉,總覺得有不太對勁的地方。

“北軍府也是一早得到的訊息,我和秦朝歌去了竹器鋪子王瑞武的家……哦,是他鄰居家的人說的。他不也算是嫌犯之一,但毛大人說沒有證據,就先讓他回去了。”

“自殺了?”羊獻容問道。

“似乎不是,仵作剛剛說:這樣子像是病死的……然後我就出來想著先來和你說一聲的。”

“二哥呀,總要聽完再過來和我說嘛。”羊獻容嘆了口氣,“坐下先和我吃口東西吧,一會兒估計也是有人會來報信的。”

果然,等著他們吃完飯,秦朝歌已經急匆匆地進了宮,見過禮之後才說道:“仵作說是病死的,並無其他異常。”

“什麼病?”羊獻康問道,“我看那天在公堂之上,他那個樣子應該還可以吧?就是瘦了些,不,是真的挺瘦的。”

“據說是常常咳血,他家人也說這人早就有病,治了很久也不好,郎中都曾說他是活不過今年的。果然,這人昨夜咳了一晚上,今早終於不咳了,家裡人還以為沒事了呢,結果清早發現人都涼了。”

“都這樣了,藍箏月還出軌他?”羊獻康直接說了出來,後來又覺得這話說得有些過分了,就只好捂住了自己的嘴,往後退了半步。這可是在大晉皇后的天元宮,羊獻康看著日漸嚴肅的三妹妹的臉,也愈發不敢造次了。

“那……也許人家就喜歡這樣的呢?”秦朝歌嘿嘿笑了起來,“說起來,李明遠的確是太胖了,身材早都走樣了,看著也挺不好的。”

“有多胖?”羊獻容問道。

“反正比我胖三圈。”秦朝歌比劃了一下,“我之前巡街的時候見過幾次,身形高大肥胖,真的是那種吃的肥油一堆的身材。”

“那他平時可有什麼病症麼?”

“這倒不曾聽說。”秦朝歌想了想,“這個,我一會兒去問問李家的人?”

“算了,別問了。”羊獻容又喊了綠竹過來,耳語了兩句,綠竹就又出去了。羊獻康看著綠竹的背影,問羊獻容:“三妹妹,你這是讓綠竹又做什麼去了?”

“去找郎中問問藍箏月的丈夫有沒有什麼毛病……”說著話,嵇飛燕竟然跟在了司馬穎的身後,一同來了天元宮。

嵇飛燕今日倒是石榴紅裙,顯得人很嬌俏,臉色也極好。她站在司馬穎的身後,還略略有些臉紅,時不時地瞥上他一眼,似乎還期待著與他再說些什麼。

“皇后娘娘,臣弟是來請玉璽的。”司馬穎還用嚴肅認真刻板,朝著羊獻容拱了拱手,“近日春花盛放,卻有不少人得了寒涼之症。臣弟讓人擬了一道聖旨,讓百姓們注意季節變化,早晚新增衣物,以此彰顯皇恩浩蕩。”

這也能發聖旨?

羊獻容的臉都黑了黑,司馬穎三天兩頭來請玉璽,全都是蓋在了雞毛蒜皮的事情上,幾乎都沒有什麼有用的事情。重要的事情,現在都是司馬倫的印章,也沒有皇上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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