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玉璽也是很有講究的,洗手焚香更衣,總之每一次印章,都要搞上大半天,羊獻容也是不勝其煩,但又不得不做。想來,司馬衷每次用玉璽的時候也是這麼複雜,即便是他知道玉璽對於他的重要性,但也巴不得將這個差事轉嫁到別人的身上。

司馬穎說不著急,可以等。他就坐在天元宮正殿之中,看著不少遞進來的摺子,說是這樣能夠節省他的時間。武衛趙卓和他的貼身主事孟巖就守在身邊,端茶倒水,筆墨伺候,也是忙得不亦樂乎。

羊獻容總算是把玉璽蓋好了,交給了他。整個人倒更是明豔動人,有種說不出的嬌豔。司馬穎愣了一下,才說道:“我已經讓羊獻康秦朝歌出宮去繼續問情況了,不過,我猜測他們不會讓驗屍的。”

“什麼意思?”羊獻容皺著眉頭,“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姦夫王瑞武?”

“對,秦朝歌剛才不是也說仵作認為他是病死的。”司馬穎伸手想去那桌子上的熱茶,一直默默站在他身邊的嵇飛燕忽然就伸手去端,動作竟然比主事孟巖的動作還要快了一點。

孟巖有一點點尷尬,但還是住了手。

嵇飛燕將熱茶捧到司馬穎的手中,輕聲說道:“王爺,這茶水有些熱。”

“有勞。”司馬穎是一點不客氣,直接端起來了喝掉了。羊獻容忍不住多看了嵇飛燕一眼,剛剛去請玉璽的時候實在是匆忙,都忽略了她是跟著司馬穎進來的。

因羊獻康喊了嵇飛燕為飛燕姐姐,羊獻容也不好過於生分,只好直接喊了她的名:“飛燕此時來,又是何事?”

“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女剛剛在街上看到羊武衛急匆匆地進宮,又聽得有人議論王瑞武死了,所以就想著問問情況。在宮門口見到了王爺,便懇請王爺帶臣女進來了。”

“哦,是我帶她進來的,說是她的恩人是藍箏月……”司馬穎看到羊獻容的手指上有一點紅色印泥,竟然直接伸手去擦。只是手快接觸到她的手時,孟巖在一旁輕咳了兩聲,甚至還拿了兩本摺子走到了司馬穎身前低聲問道:“王爺,這是要現在發下去麼?”

司馬穎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隨即拿起了摺子翻了一眼,才說道:“對,去吧。”

“是。”孟巖還是站著沒有動地方,也擋住了司馬穎看向羊獻容的視線。羊獻容此時早已經走到了一旁的籠火邊,她嫌棄籠火過熱了,就喊蘭香過來幫忙,“這籠火要不要撤掉了?屋裡熱。”

“要不再過兩日吧,怕還是有倒春寒的。”蘭香輕聲說著,悄悄用帕子將羊獻容手上的印泥擦掉。

“王爺可還有其他事情?”羊獻容可能是真的覺得熱,又讓人把窗戶全都開啟了。

“倒是沒有什麼事情了,只是也先看看這梅妖一案要怎麼處理?姦夫已經死了,毛大人會如何處理?”

“藍姐姐必然不會有姦夫的!這個,臣女能夠以性命起誓。”嵇飛燕跪了下來,特別誠懇地說道:“皇后娘娘,臣女素聞皇后娘娘聰慧,善查秋毫。因此也冒大不韙進宮請皇后娘娘……”

“行了,知道了。”羊獻容雖然不反感嵇飛燕,但她一口一個皇后娘娘能查案,也挺令人心煩的。因為現在她應該低調不出風頭,安安靜靜在後宮裡裝傻才是最好的保命方式。“這事情本宮會看著辦的。”

看到羊獻容皺了眉頭,司馬穎也收拾了手中的摺子,“那臣弟就不打擾了,先出宮去了。”

“嗯。”羊獻容又看了嵇飛燕一眼,她也已經躬身行禮,又站到了司馬穎的身後。他帶進來的,自然也是要他帶出去。只是,嵇飛燕看向司馬穎的眼神,和看羊獻康的眼神完全不一樣。

羊獻容看了一眼翠喜,翠喜也正看著嵇飛燕,略微蹙眉。

直到晚上,羊獻康才又進了天元宮,看到羊獻容正在喝粥,也沒客氣,讓翠喜給來了一碗喝下去。此時,宮裡也只有羊獻容和翠喜蘭香,他也放鬆下來,輕聲對羊獻容說道:“三妹妹,梅妖又在大牢裡出現了。”

“……北軍府大牢?”羊獻容放下了粥碗。

“就晌午那會兒,有李家的女眷去看藍箏月,然後忽然就看到大牢裡全是蝴蝶……你也知道,北軍府那個大牢黑乎乎的很潮溼,不可能有蝴蝶會飛進去,結果,就是藍箏月那個牢房,全都是蝴蝶……把秦武衛給累壞了……”羊獻康是一點沒有害怕的神情,還挺高興的,“他學了你那個潑水的法子,一桶桶地,不過自己也是透心涼,我剛才出門之前看到他已經大噴嚏了,八成是受涼了。”

“王瑞武的屍身有勘驗麼?”羊獻容比較關心這個事情。

“沒有,他家人不讓,說人都死了,何必要再被翻檢呢?”

“那他家人說他……說藍箏月和他的姦情了麼?”

羊獻康扒拉了幾口飯菜,總算吃了個半飽,現在放下了筷子,“這個吧,他們家裡人不說話,就是黑著臉。我和秦武衛下午的時候又去了一趟的,但是也只是看到了屍身。這事情吧,怎麼說呢?你看哈,李明遠,就是藍箏月丈夫一家是做壽衣紙紮那些生意的,所以王瑞武的家人還要去買些身後事的物品,本來還擔心人家不賣給他們家呢,倒是李家壽詳鋪子的掌櫃老李已經來了。當然,也就是在隔壁,邁腿就過來了,還挺誠懇的,說是要幫著傳送。”

“這不應該是仇人麼?”翠喜都問了出來。

“就是啊,但人家老李還真的特誠懇地說:人死為大,事情既然都已經這樣了,大家又是鄰居這麼多年,有什麼恩怨,也先把事情辦了再說。這幾句話說的在情在理,甚至都有點讓人感動呢。”

“嗯,事情這麼辦,沒有錯。還顯得李家很是大氣,沒有計較。”羊獻容點了點頭。

“老李還說,這是他們家二老爺吩咐的,還說要幫著過大身……就是換衣服的意思,一般這個不都是自己家裡人換麼,但他妻子體弱,兒子年紀小,沒人幫襯,老李就說他來幫著弄的,還真的挺仗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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