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國觀知道今天的正主是這位邊將,所以也就沒有先聲奪人的勢頭,馮銓是首輔大人的跟班,當然會見機行事。

吳甡與張國維都是其中的高手,二人明白太子此番的用意,便比平時收斂了許多,連連莊的情況幾乎都沒怎麼出現過。

路振飛打麻將倒是其次,由於有昔日的故交,與鄭芝龍客套最多,幾乎成了在禮部的兼職官員。

由於鄭芝龍是新手,還不懂得乎弄玄虛的戰術,他的牌面在周遭這些老手眼裡,根本就沒什麼秘密可言,猜到胡什麼牌是很容易的事情。

一供打了三圈二十一把,鄭芝龍贏了七把,佔到了其中的三分之一,比平均胡牌機率整整高出近一倍,跟一群人刻意投放飼料是密不可分的。

剛接觸到麻將這種新奇又好玩的棋牌,加之同桌的都是牌技上乘的朝廷大員,讓鄭芝龍玩得不亦樂乎,到酉時開始(17點)才告退。

京城也比泉州,乃至長崎繁華得多,一路上的所見都讓略顯微醺的鄭芝龍頗有興趣,特別是那種用人來拉動的車子,貌似坐在上面非常舒服。

光是看著別人享受,便讓“準鎮海伯”有些陶醉,最後按耐不住,便讓家丁過去僱來一輛,拉著鄭芝龍回府,而自家的馬車跟在後面。

得到太子的盛情款待,加之牌桌上贏了錢,心情大好的鄭芝龍直接便打賞了車伕一兩銀子,使得車伕在道謝之餘還說了兩句吉祥話,又讓鄭芝龍歡心不已。

第二天十點整,太子在城外原京營營盤,現東宮衛隊的駐地,邀請遠道而來的鄭芝龍欣賞炮火演練與佇列閱兵。

“放!”

“嗵嗵嗵嗵~”

承擔迫擊炮表演任務的是虎大威所部,經過收復大同城一戰之後,該部人馬積累了些許實戰經驗,尤其是如何在戰鬥中運動迫擊炮,不論是戰力還是軍容都得到了很大的改觀。

炮手們已經可以做到把炸藥包投放到指定區域了,而且命中精度不會大於五十米,這在陣地戰與攻城戰中,已經算是比較了不起的成就了,至少在畿輔諸多部隊裡是無出其右的。

這已經不是群臣第一次見到實彈射擊演練了,所以即使面對連片的爆炸火團與極大的駭人聲浪,也都不怎麼害怕了,一個個戳在那裡手搭涼棚,興致盎然地觀看炮擊效果。

但對初來乍到,還未曾見過迫擊炮開火的鄭芝龍來說就有些震驚了,感到腳下的大地似乎都在因為銃彈爆炸而在上下抖動,這次炮擊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他起初還對那些其貌不揚的木質小車頗有看法,猜測即使開火也不過如此爾爾,甚至會比佛郎機還要遜色,畢竟連炮管都沒有露出,其威力也不會大到哪去。

可見到遠處發生的劇烈爆炸,鄭芝龍便陡然意識到自己大錯特錯了,此等武器能被太子在昨日不止一次的推崇,確有其獨到之處,此等利器當真不可貌相。

紅夷之稜堡修築地再堅固,面對如此猛烈的炮擊,恐怕支援一月都很困難,能挺過兩週都算是上天保佑了。即使堡壘能夠屹立不倒,裡面計程車卒也承受不住雷霆萬鈞般的轟擊。

怪不得太子之前對攻克熱蘭遮城信心十足,若是有上百門此等鎮國利器,攻破此城,迫使紅夷投降,倒是有九成把握了。

鄭芝龍原本對於與紅夷的海戰還算很有心得,擊敗救援熱蘭遮城的紅夷水師,對鄭家艦隊來說絕非難事,而陸戰卻不是所部的強項。

有了此等銃車助陣的話,莫說據守堡壘,即使紅夷水師攜大量士卒前來相助,鄭家將士也能將城中守軍連同援兵給聚殲了。

朱慈烺對於展示肌肉的表演很滿意,便煞有介事地問道:“若有此等炮車相助,愛卿可有把握在三月之內拿下熱蘭遮城?”

迫擊炮所發射的炸藥包要比尋常銃彈威力大得多,而且火炮的射速也比紅夷大炮高得多,在射速方面僅僅遜於可以使用子銃的佛郎機而已。

鄭芝龍是行家裡手,當然用望遠鏡將全過程看得清清楚楚,瞭然於胸,便一口答應道:“殿下英明,臣今日得見鎮國利器,致使茅塞頓開,定在三月攻克此城,叫紅夷不敢欺我大明!”

對鄭家來說,為朝廷收復寶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要警告紅夷不要得寸進尺。

之前紅夷一而再,再二三地勾結海盜,進攻鄭家船隊,若不是鄭芝龍對紅夷有所顧忌,早就出擊了。

今番有了鎮國利器的助戰,紅夷的好日子就到頭了,莫說在陸上,就算是在海上,從寶島到倭國之間的洋麵,也沒有可供紅夷戰艦行駛的航道了。

鄭芝龍早就想過以呂宋為界,呂宋以北的航運貿易都要歸於自己手中,但是紅夷不肯輕易讓步,雙方只能各做各的。

如今有太子牽頭,朝廷又將著力收復寶島,紅夷在東洋一帶沒了落腳點,就只能灰溜溜地跑回他們的巴達維亞港了。

呂宋屬於西班牙人,在呂宋以北的地帶,紅夷僅有寶島一個轄區,等到失去了這個地方,紅夷的艦隊就成了無根之水。

從今往後,只要紅夷再敢目中無人,鄭家艦隊便能隨心所欲地收拾他們了,因為寶島就是從南洋去往倭國的必經之路!

朱慈烺知道鄭老屁嚐到甜頭就會變成朝廷的走狗,但這條狗還不會太聽話,必須再給他看點好東西才行:“好好好!愛卿如此忠心,本宮甚慰!不過本宮還有給愛卿看一件鎮國利器,可讓愛卿在海戰中大獲全勝!”

迫擊炮這玩意是不可能安裝到船上的,因為除非是近岸火力支援,否則在海戰中,迫擊炮打出去的是炸藥包。

必須算準雙方距離才能命中爆炸,差一點都護前功盡棄,要麼提前爆炸,要麼直接掉進海里去炸魚玩。

但是康格里夫PLUS版火箭就不同了,這玩意可以曲射也可以直瞄,再採用了薄式地雷的彈頭之後,直接就能變成反艦導彈!

恐怖麼???

沒錯!

就是這麼逆天!

薄珏聽說某太子的想法之後,對這個課題非常感興趣,經過三天不分晝夜的刻苦攻關,終於見薄式地雷的觸發裝置安裝到了火箭的彈頭上。

薄式地雷的觸發裝置就是用過踩踏來引爆裝藥,原理便是利用人體的自身重量。

而反艦導彈的彈頭爆炸則是透過動能來實現的,二者的原理皆為作用力,有異曲同工之妙。

經過某太子的點撥之後,薄珏便意識到自己的地雷裡的裝置居然可以與無比高大上的火箭結合起來。

尤其是在海戰中將發揮巨大的作用,可以擊敗強佔大明國土的紅夷,直接激發了薄大才子的愛明&忠君之心。

專利之前已經買斷了,所以這次就不需要再行支付了,薄珏對自己的發明能夠應允於保衛大明海疆也很欣慰,哪怕太子給錢也不會收了。

透過反覆試驗,目前盔甲廠已經研發出了射程、精度、爆炸威力都較為滿意的一款,被某太子命名為“捕鯨叉”!

總重四十明斤,戰鬥部重十五明斤,射程大概一千步,落點圓心距大概在一百步左右,命中精度得看對方船體側面積……

當然,如果是雙方準備接舷跳梆開始白刃戰的話,兩船僅距離二三十米,這邊突然來那麼一下子,那基本上就是百發百中了!

十五斤火藥足以給木殼船轟出一個直徑不小於兩三米的大窟窿,若是加上未能燃燒完畢的燃料的話,威力就更加駭人了。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捕鯨叉”反艦導彈必須安裝在經過改裝過的戰艦上,不然沒等把敵艦擊沉,己方戰艦就會被導彈的高熱尾焰給點著了……

哪怕是渣理叔叔的驕傲,他的“海上霸主”號超級戰列艦,也扛不住十枚“捕鯨叉”的連續爆擊!

荷蘭人的戰艦不像西班牙人的那麼大,多為兩百至一千噸而已,用最為中庸的一艘六百噸級蓋倫船來衡量的話。

被三枚“捕鯨叉”反艦導彈命中,蓋倫船就基本喪失戰鬥力了,因為爆炸倒是其次,更為可怕的就是隨後的大火。

這個時代的所有木製風帆戰艦都不具備瞬間滅火能力,所以極其害怕對方的縱火船。

“捕鯨叉”反艦導彈其實就是又快又猛的掠海迷你縱火船!

鄭家艦隊在配備了這款武器之後,荷蘭戰艦就完全無法與其近戰了,不然就是被當場啪啪的結果。

要麼進行遠距離對射,要麼選擇直接跑路,直接硬鋼的結果就是你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轟成篩子!

兩個強壯計程車卒吃力地將導彈安裝到三丈左右的高架上,這是在模擬在戰艦上對敵艦發動攻擊。

在一百步的位置上有一個巨大的木質框架,外形就是一艘龐大的紅夷戰艦,還特別繪製了三色的紅夷旗幟作為標識。

隨著引信被點燃,導彈就像一枚急速飛馳的利箭,尾部噴射出白亮的火光,在眾人眼前轉瞬劃過,飛向遠處的目標。

“轟……”

旋即準確命中對面的標靶,進而轉化成一團無比猙獰的火球,不斷膨脹升騰,最後在濃煙之中,漫天的木頭碎屑緩緩落下,看得眾人都瞠目結舌。

連見慣了炮火連天大場面的鄭芝龍都為之驚呆了,他萬萬沒想到太子手裡還有一款更加威猛的武器,較於之前的那款,這款更適合“鎮國利器”的頭銜。

適才的炮車適合陸戰,那麼眼下這款便益於海戰了,己方戰艦上若備有如此威力驚人之利器,定可叫紅夷戰艦生不如死!

朱慈烺見到鄭老屁面色驟變,知道也是被反艦導彈給嚇到了,便問:“愛卿以為此款火器如何?”

別說是你,就算是兵部尚書與一眾武將,都當場石化了,不管是什麼樣的木製艦船,挨這麼幾下子就都得完犢子。

鄭芝龍稍稍平復了兢懼的心情,急忙回稟:“啟稟殿下,臣從未見過此等利器,實乃鬼斧神工之作!”

太子若是能夠將此等鎮國利器賞賜給自己,那攻打寶島便事半功倍了,紅夷在水陸都不敢討得任何便宜了。

朱慈烺知道鄭老屁心中所想,便直言道:“此等鎮國利器名為‘捕鯨叉’反艦導彈,採用碰撞式引爆方式,只要彈頭遭到猛烈撞擊便會爆炸。本宮倒是可以將此利器賜給愛卿使用,但本宮有言在先,第一,此物由本宮派駐的兵士進行襙作,旁人不可觸及。第二,愛卿麾下搭載此物的戰艦須經過改裝,不然會被其尾焰直接引燃而發生大火。”

這也是為他好,萬一沒等打仗,己方戰艦就被搭載的反艦導彈給炸沉了,那樂子可就大了去了。

鄭芝龍在心裡計較了一番,覺得還是自己有所收穫,便一口答應下來:“臣銘記殿下就教誨,定不敢有絲毫違背!”

只要得到了此等鎮國利器,往後鄭家戰艦便所向披靡了,毫不誇張地說,可以在海上橫行無忌了。

紅夷戰艦再敢登門造次,就打得他們哭爹喊娘,屁滾尿流,叫其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這便好!”

朱慈烺也不會一次給鄭老屁太多高科技武器,頂多有五十輛迫擊炮車與一百枚反艦導彈而已。

為了安全起見,反艦導彈在發射之前才會由士兵安裝觸發裝置,以免己方戰艦真就成了“捕鯨叉”的祭品。

炫耀武力還剩最後一個環節,那就是閱兵式了,尤其是要對群臣們展示一下東宮衛隊的訓練成果。

某太子站在校場旁的高地上,與一眾文臣武將靜候所部人馬的精彩演出。

由於之前已經看過彩排了,所以某太子對其走過場還是有些信心的。

過場也很簡單,就是在高地的正對面表演步槍上肩與下肩,然後兜個圈,從自己面前走過。

“槍!上……肩!”

參與演出的有一千人,他們都是周遇吉讓校尉們從上萬部隊裡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

雖然戰鬥力還是渣渣,其中的很多人還只停留在佇列與體能訓練階段。

但勝在服從命令,聽從指揮。對於簡單的佇列動作,可以做到整齊劃一。

這在群臣們看來,那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幾乎令眾人賞心悅目。

因為東宮衛隊組建不到一個月,便有精兵的跡象了。

長此以往,便是朝廷可以仰仗得精銳之師了。

“一!二!三!四!”

走在最前面的三人是本部的主官與兩個副官,隨後便是十乘十的百人方陣。

由主官喊口號,士兵們隨後開始齊聲高呼,爆發出響徹雲霄的駭人聲浪。

盔甲威嚴,刺刀閃亮,隊形齊整,動作標準,步履堅實,鏗鏘有力。

連黃得功、高傑等武將見狀都是暗自讚歎,太子的練兵之法確有獨到之處。

雖然參演人數不多,但很給某太子長臉,可以每人領取半兩銀子的賞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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