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見我沒動，笑道，“你還想著劉霞的話呀，劉霞一向喜歡亂開玩笑，開玩笑不過腦子。
她就是說笑玩呢，你別她的話當真。”
我也笑笑，“燕姐，我沒把她的話當真。”
周燕吐口氣，“那就好，咱們上樓吧，昨天我已經把床墊換了，你上去看看，可軟乎呢，睡上去保證你舒服。”
我依舊沒動。
周燕怔怔，“你是不累了？那今天你就別盯工了，劉禿子被趕走了，那些工人幹活都挺賣力的。
盯不盯沒關係。
你可以好好歇歇。”
我輕咳聲，“燕姐，既然不用盯工了，我留下也沒什麼用了。”
周燕臉色頓變，“你什麼意思？”
我頓頓，“燕姐，我想辭職。”
周燕沉默了，良久，訥訥道，“你一早來就是為告訴我這個，昨天你還說你不會走，怎麼一晚，你就反悔了？”
周燕看著我，急切想得到答案。
我剛避開周燕的目光，她的目光又盯上我的眼睛，“張帆，你是覺得燕姐這待遇差，還是麻煩事多？
你儘管說，只要燕姐能辦到的，一定答應你。”
我打斷她的話，“燕姐，不是這些原因，這都挺好，我離開是因為我個人原因。”
“個人原因？”周燕頓頓，“明白了，是你女朋友讓你離開。”
我忙解釋，“燕姐，我沒有女朋友。”
“那昨晚和你吃飯的女孩算什麼？”周燕立刻問。
我被問住了。
周燕輕笑聲，“你不回答就證明我猜對了，確實，我這公司不像公司，工地不像工地，沒有發展前途，麻煩事還不少，你留在這確實屈才了。
你想走，燕姐不擋你的道。”
周燕的聲音變得哽咽。
我剛說聲燕姐。
周燕一擺手，“什麼都別說了，走也不能餓著肚子走，把早飯吃了，你再走。”
丟下話，周燕轉身即走。
我道，“燕姐，我吃過了。”
周燕停下，沒回身，“那就再吃點，你還沒吃過燕姐做的飯，東西我都備好了。
不吃就糟蹋了。”
周燕轉過身，目光楚楚看向我。
我無法再拒絕，點點頭。
我倆一前一後上了樓，進了周燕的房間，周燕去廚房忙乎，我坐在客廳沙發上靜靜等待。
很快，廚房裡傳出和麵的聲音。
我有些疑惑地到了廚房門前，看到周燕正往面盆里加水，“燕姐，你這是？”
周燕道，“本來我是準備中午給你做包子，餡和麵我都準備好了，沒想到你一早來了就要走。
上馬餃子下馬面，我得讓你吃了餃子走，這樣你到了新地方才能一順百順，可是餃子面軟，包子面硬，我只能再添點水，把面往軟揉揉。
你彆著急，一會兒就好。
燕姐肯定不耽誤你的事。”
周燕朝我笑笑，又用力按揉盆裡的白麵。
我的心頓時潮溼，愧疚湧上心頭，“燕姐，你不用這麼辛苦，本來我也不餓，你隨便做點就行。”
“不行。”周燕態度堅決，“吃餃子走，這是咱們海城的老理，你幫燕姐辦了大事，你臨走前，姐請你吃頓餃子是應該的。
你回客廳等著吧，一會兒就好。”
周燕更用力開始揉麵。
一縷頭髮垂到她額前，遮住她的眼睛。
周燕想用手把頭髮擋開。
哎呦。
我忙問，“燕姐，你怎麼了？”
周燕閉著眼，“我真是不中用，做個飯都做不好，面進我左眼裡了。”
周燕的樣子很難受，可她兩手都是面，沒法兒揉眼。
“燕姐，我幫你吹吹。”我不禁道。
周燕應聲好。
我到了周燕面前，周燕仰臉向我，我小心開啟周燕的左眼皮，輕輕吹動，“燕姐，好點了嗎？”
“好多了，但感覺還是有點眯。”周燕道。
我往近靠靠，想吹得更仔細些，卻沒注意地上有水，腳一滑，身體前傾，倒在周燕身上。
周燕猝不及防，身體也向後倒。
我倆下意識抱住了對方的腰。
周燕靠在了灶臺上。
我壓在了她身上。
兩團豐盈的柔軟緊貼住我的胸膛。
我們的臉也直接面對面。
一時間，我倆都愣住。
“燕姐，工人們都來了，張帆呢？”有人突然進了廚房，剛說聲張，立刻又退了出去。
我和周燕也如夢初醒，立刻分開，我匆匆道，“燕姐，對不起，我。”
周燕滿臉通紅，“沒事，剛才是王虎，你去問問他有什麼事？”
我應聲好，匆匆出了廚房，王虎已出了屋，我立刻追出去，朝正走向樓梯的王虎喊道，“虎哥。”
王虎停下腳步。
我定定心神，到了他面前，“虎哥，你找我有事？”
王虎艱澀咳嗽兩聲，“沒事，我看到車在院裡停著，就過來問問，向燕姐請個假，我孩子出院，我去醫院接孩子，順便想陪陪他們娘倆。
你今天如果不出去，今兒我就不來了。”
我點點頭，“虎哥，孩子出院這是好事，今兒我盯著，你安心回去陪孩子和嫂子。”
王虎笑道聲謝，剛要走又停下，訥訥道，“張帆，剛才我什麼都沒看到。
我也不會和外人亂說，你就放心吧。”
我一笑，“虎哥，你這啥意思？”
王虎頓頓，“我什麼意思，你心裡明白，燕姐人不錯，你也挺有能力。
你倆在一起其實挺般配。
我相信你不會成為第二個馬彪，如果那樣，你就對不起燕姐，我也不答應你。”
王虎拍拍我的肩膀走了。
我愣在原地，剛才那一幕，王虎肯定看到了，而且由此他認定我和周燕已是那種關係。
現在我縱然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楚了。
我無奈搖搖頭。
樓下，工人們都來了，都恭敬地主動和我打招呼，在他們心中，我已是院裡的主事人。
我和工人們簡單聊了幾句，工人開始上工，我也回了周燕的房間。
周燕從洗漱間出來，“王虎說什麼了？”
我把王虎請假的事講了一遍。
周燕點點頭，“這假必須同意，他還說什麼了？”
我倆四目相對。
我道，“他剛才誤會了。”
周燕一頓，“他都看到了？”
我回應，“他說沒有，但我相信他肯定看到了。”
周燕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