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原來是她，死在懷裡的女臥底

不過，周本榮笑得更加苦澀，不管那個“小偷”，是不是自己的老連長，他的心情都有些沉重，為自己的魯莽懊惱，也為自己的老連長覺得憋屈。

他是認識賀主任家的，到了樓下，還看見她家的燈亮著，所以徑直上了四樓。

90年代的防盜門和現在的不一樣，都是各家各戶自己找人焊的鐵柵欄門，材料是鐵皮方管，上面還蒙了一層窗紗，既可以防盜，也能當紗門用，防止蚊蟲。

防盜門的裡面，還有一道木門。

到了門口，透過紗門，果然看到木門的門縫裡透出光亮來，於是，他一邊敲門，一邊大聲道：

“賀主任，您還沒睡吧。”

可是，他剛說完，就見屋裡的燈滅了。

這種老式的住宅樓，樓梯很窄很陡，樓道里雖然也掛著燈管，可大都是壞的。

周本榮的礦燈丟在了前面的病房裡，屋子面的燈一關，就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他以為，這麼晚了，賀主任一個女人在家，難免有些害怕，於是又補充道：

“賀主任，我是周本榮啊，是咱老連長的兵，現在是壩頭鄉的村支書，過年的的時候還來你們家喝酒來著。

這麼晚打擾您，真不好意思，主要是有件事，要來向您……”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裡面的木門突然開啟了，隨即又開了防盜紗門，並狠狠地往外一推，鐵門重重地撞在了他的額頭上。

然後，一個蒙了面的黑影，從屋裡跑了出來，一眨眼就跑下樓了。

周本榮被撞得頭暈腦脹，血流不止，又被門擠到了牆邊，四周又是一片漆黑，一時竟愣住了不知所措。

隨即，他就想到了，一定是小偷進了賀主任家的門，恰好他來敲門，把小偷嚇跑了，所以才會故意撞他，防止他追上去。

於是，他顧不得頭痛，扯著嗓子喊了幾聲“抓小偷”。

隨即，他又想到賀主任一個女人在家，可剛剛燈卻是亮著的，小偷如此明目張膽，說明賀主任的處境很危險。

於是，他也顧不得頭上血流不止，衝進屋子裡，摸到了門口的電源開關。

可開燈之後，看到兩個綁著的、光溜溜的男女，嚇得他魂飛魄散，啥也顧不上了，飛奔出來高呼“有人搶劫”。

直到把人都驚動了，他才記起來要保護賀主任的隱私，替自己的老連長遮羞，所以才出言阻止樓下的人上來。

可隔壁左右和樓上的鄰居，還是衝了進去，他一個受了傷的人，實在是沒法阻止，最終還是暴露了老連長的家醜。

現在，他都不敢想象，下次見到老連長，或者其他戰友，該怎樣面對他們？

若是老連長和賀主任不計前嫌，依然和和美美，他們家門，怕是再也不好踏入了。

甚至，老連長從此再也不肯見他了。

最讓他糾結的是，這事要不要第一時間報告給老連長？

若是不報，老連長一定會怪他：

你幫我上門捉姦，卻不向我彙報，安的什麼居心？

可要是彙報的話，又怎麼開口呢？

“喂，老連長，我幫您捉了嫂子的奸！”

呵呵，要是這麼說，老連長會不會斃了他滅口？

輪到給張春虎問話的時候，意外地又遇見了在甄山派出所，給他做筆錄的徐隊長，和那位漂亮的小女警。

看到進來的是張春虎，兩人也很意外，互相看了一眼，徐隊長率先開口道：

“嗯？你怎麼也在這？

剛剛還在甄山呢，來得還挺快，看來，咱還挺有緣的啊。”

聽口氣，徐隊長明顯對他產生了興趣。

不過，這個興趣並非是好感，而是老公安極其敏銳的職業敏感：

同一個晚上，只是相差三個小時不到，這個不久前還喝“斷片”了，卻又眼光深邃、舉止穩重的年輕人，在兩個案發現場都出現了，難免讓他有些好奇。

而且，在前面那個現場，他抱住王莎莎的舉動，到底是真的認錯人了，還是故意為之，出於什麼居心？

這些，都讓兩位警官，對張春虎產生了好奇和警惕。

張春虎苦笑著道：

“確實挺有緣的！只是，還不知道兩位有緣的領導，怎麼稱呼呢，尤其是這位漂亮的小姐姐。”

他知道這兩人對自己產生了興趣，但兩件事都和自己沒關係，心中坦蕩。

既然兩位對他產生了興趣，索性再增加點印象，即使交不成朋友，也要混成熟人。

這是他重生一世的寶貴經驗：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熟人，有時候也能少走彎路，能在公安局認識幾個熟人，總不是壞事吧？

而且，這位小女警看著面熟，也不知叫什麼名字。

徐隊長笑了笑，說：

“小夥子很會套近乎啊，好，既然有緣，就相互認識一下吧，我姓徐，叫徐賢中，是刑警隊的隊長。

這位女同志姓成，叫成丹，也是我們刑警隊的。”

張春華倏地一驚：

成丹？

這名字好熟啊！

是她！

隨即，他就想起來了：

十多年前，哦不，從現在看，應該是十來年後，冷豔身邊的那個保鏢，那個死在他懷裡的臥底女警察！

沒錯，就是她了！

膽子可真大，臥底連名字都不改！

也不知她最終暴露，是不是跟這個有關？

不過，那個時候，訊息可沒後來暢通，為了防止臥底的身份暴露，一般都會從警校、武警部隊，或外地公安局徵調臥底，成丹作為宣南市的警察，跨省徵調到東廣做臥底，還真不需要改名。

冷豔是冷峻的侄女，冷峻的毒品生意，後來都由冷豔全權打理，張春虎後來地位提高，成了冷豔手下最“得力”的干將之一。

而這個成丹，就曾在冷豔身邊臥底多年。

張春虎因為“作則心虛”，對任何人都保持著高度的警惕，誰也不敢相信，所以，他是第一個發現成丹異樣的，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便確定了她的臥底身份。

後來，在連續幾次遭到警方重大打擊之後，冷豔也懷疑到了成丹身上，並設計使得她暴露了。

冷豔因此暴怒，竟然指使手下剝光了她，要他們當眾輪了她，然後再將她沉入海中。

在此之前，成丹也察覺到了張春虎的異常，以為他也是一名“臥底”，眼見免不了受辱，便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他。

張春虎怕她暴露了自己，只得設法救她。

於是，他向冷豔提出，說自己早就垂涎成丹的美色了，能不能讓自己第一個嚐鮮，冷豔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張春虎一邊撕爛成丹的衣服，一邊在她身上亂摸亂捏，其實是為了拖延時間，伺機讓對方挾持自己。

所以，他的槍連同槍套，故意沒解下，就掛在褲腰上。

卻不料，成丹奪了槍支之後，沒有挾持他，而是選擇了自殺，赤身死在了他的懷裡。

因為時間太長了，加上那時候的成丹，早就洗脫了一臉稚氣，又刻意把面板曬成了小麥色，而此時的成丹，應該是剛從警校畢業沒多久，所以他才沒有認出來。

至於這位徐賢中隊長，張春虎沒什麼印象。

這也難怪，後世他更多是在南方，一年也難得回來幾次，本地除了主要的大人物，以及影響大的事件，他都不太清楚。

此時的成丹，應該才剛參加工作不久，性子很是冷傲，顯然不喜歡張春虎的套近乎，冷冷地說：

“那麼，你能告訴我們，為什麼我們會這麼有緣嗎？”

是啊，怎麼就這麼有緣呢？

上天真的很會捉弄人！

亦或者，是老天爺派他回來，改變成丹的生活軌跡，讓她不再年紀輕輕就犧牲吧？

上一世沒能救下她，張春虎一度非常自責。

其實那時候，張春虎也是冷峻叔侄的懷疑物件之一，但由於成丹的暴露，反而讓叔侄倆不再懷疑他。

所以，成丹也算得是救了他。

想到這，一句“緣分是天定的”就要脫口而出，結果話到嘴邊，還是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