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生辦的車多,又經常下鄉,鄉下的沙土路,經常會把車胎扎破了。

所以,辦公室就自備了修車材料和工具,車胎破了,都是幾個小年輕來補。

補胎也很容易,把車翻過來倒立著放好,扒了外胎,給內胎打滿氣,用個面盆裝滿水,把內胎逐段摁到水裡,漏氣的地方就會冒出氣泡來。

找到漏氣的地方,用銼刀把那裡銼平拉毛,抹上膠水,再剪一塊大小合適的廢棄內胎,同樣用銼刀銼平拉毛,抹上膠水,等膠水乾得差不多了,貼上去用力按壓,稍候幾分鐘,再把車胎安裝上去,就萬事大吉了。

張春虎在補胎的時候,陳名英在綠化帶上找來一塊石塊,就坐在旁邊,不停地打聽事情的細節。

這是女人的天性,90年代的時候,女人的八卦比後世猶有過之,多打聽些細節,自然也就多些八卦的談資。

陳名英平常對自己一直不錯,一大早就特意趕來等自己,尤其是剛剛那緊張的樣子,很讓張春虎感動。

於是,他便滿足了她的八卦之心,把後來發生的事,也全都告訴了她,就連指導站賀主任的那個驚天大瓜,也破例送給了她。

對於女人來說,願意跟她分享八卦,就是對她好。

而且,當時在場的人那麼多,要不了多久,全縣都會傳遍的,提前送她一個大瓜,也算是投桃報李,對她關心自己的回報吧。

這時候,已經陸續有人來上班了,看到張春虎還毫不在意地修車補胎,都暗暗搖頭,替他惋惜。

顯然,大家都聽說了昨天那出戏的上半場,都以為他難逃處分。

因為死的是王莎莎的姐姐,大家雖然對張春虎同情,但也不好說什麼,更不方便過來安慰他。

小分隊的其他人也都陸續來了,不過一個個都被人攔住問東問西,打聽具體的細節。

因為上午機關幹部學習,大家便三五成群的,一邊小聲議論著昨晚的事,直接去了四樓的會議室。

這時,沈知友和王莎莎的愛人盛學峰,一起從趙鄉長家裡出來,看到張春虎在修車,臉上禁不住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眼裡滿是嘲諷。

在他看來,張春虎一定是眼看逃不了處分,所以才早早來修車,表現給領導看的,希望能博得領導的同情,處分得輕一點。

殊不知,剛剛趙鄉長已經表過態了,這一次,一定要嚴肅處分,絕不手軟。

陳名英聽到這樣一個八卦大料,迫不及待地站起了身,要找人去分享。

這樣一個驚天大瓜,若不及時分享出去,跟錦衣夜行有何區別!

張春虎把車胎裝好,單手握住三腳架,用力一翻,就要把車子翻正過來,卻忘了旁邊陳名英剛剛坐著的石塊。

“砰!”

腳踏車的坐凳,重重地磕在了石塊上,把剛換不久的坐凳磕破了一大塊皮革,露出了裡面的硬質海綿。

陳明英回頭看到了,笑罵道:

“我的小老子!做事怎麼這麼毛糙呢。”

張春虎笑了笑,順手給抹上膠水,又把磕破的皮革粘上去了,不注意看,也看不出來。

今天上午,是鄉里每月一次的理論學習日,所有在家的幹部,都要參加。

內容主要是學習最近的政策檔案,傳達上級指示精神,讀讀報紙之類的。

有時候,也會對早退遲到、吃吃喝喝等現象,或某些人提出批評,通報處理決定。

譬如這一次,趙鄉長就將在會上,提出對自己的初步處理意見。

學習的時間是8點整,張春虎提前15分鐘就到了四樓會議室,卻發現,鄉長趙仁漢已經端坐在了臺上。

再看臺下,已經稀稀拉拉坐了十幾個人,其中就包括沈知友和陳名英。

沈知友這麼早是意料之中的,他一大早就去了趙鄉長家裡,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

至於陳名英,她來這麼早,是打算找人分享八卦的,傳播剛剛知道的驚人大瓜,卻沒想到鄉長先一步進了會議室,目光威嚴、神情嚴肅地坐在臺上,她只能把這個大瓜默默吞進肚子,沒法跟人分享,實在是憋得慌。

張春虎進來的時候,沈知友掃了他一眼,笑著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坐。

可張春虎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對他的一切都瞭如指掌,此時在他的眼神裡,分明看出了幸災樂禍的意思:

你小子,就等著挨處分吧!

於是,他擠出一絲笑,衝對方搖搖頭,先去第一排的簽到簿上籤了到,然後走到陳名英的身旁坐下。

陳名英用眼神朝他示意了一下,又朝臺上努了努嘴,張春虎看過去,就見趙鄉長鐵青著臉,眼睛不停地掃視著桌上的一張紙。

他估計,那應該是王莎莎寫的,請求對自己進行處分的報告。

不過,他一點也不在乎,等一下趙鄉長批評自己,甚至宣佈處分自己的時候,自己只需把後來又找到孕婦的事情說了,處分自然也要撤銷了。

到時候,倒要看看,趙鄉長和沈知友的臉色如何變化。

人們陸續進了會議室,看到一臉陰沉的趙鄉長,眼光都會迅速掃視一圈,最後落在張春虎的身上,目光中,透著擔心或憐憫。

眼看時間快到了,偌大的會議室裡,也差不多坐滿了。

趙鄉長看了一下腕錶,抬頭威嚴地掃視了一下會場,又朝門口看過去。

鄉黨委書記劉修平今天也在家,所以還得等一等。

這一等,就是10多分鐘,趙鄉長朝門外都看了好幾次了,見劉書記還沒來,便咳嗽了一聲,說:

“算了,劉書記應該有事,我們就不等了。

小章,你先帶大家學習一下檔案。”

聽到這話,政府辦的秘書章奇泓,拿著一疊紅標頭檔案走上臺,在臺上靠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正在這時候,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黨委書記劉修平現身在門口。

不過,劉書記並沒有急著走進來,而是微微彎著腰,一隻手虛引著。

看到這架勢,趙鄉長也站了起來。

顯然,能讓劉書記如此客氣的,一定是個身份更高的領導來了。

果然,一個40多歲,中等身材,微微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一邊客氣地說:

“劉書記,你也不用這麼客氣,我只是趕巧遇上了,順便和鄉里的同志們一起學習一下。”

臺上的趙鄉長早就大步迎了上來,一邊說:

“謝縣長,是您來了?

大家鼓掌,歡迎謝縣長。”

頓時,會議室裡掌聲如雷。

可張春虎卻忘了鼓掌,他的目光落在了謝縣長身後,那個拎著黑色公文包的年輕人身上。

嚯!

這不就是昨晚那位吳秘書嗎?

原來,他是縣長的秘書!

張春虎心中竊喜,也暗叫一聲“好險”。

幸虧昨晚沒冒冒失失地把人家當做小偷,並摔人家一個跟頭。

否則,還真不好收場!

重生回來,就與縣長秘書混了個臉熟,看來後面的小日子有戲啊!

張春虎可不是20多歲的毛頭小子,有了上一世的經驗,很清楚怎麼不露聲色地築牢這重關係。

兩位鄉領導,把謝縣長讓到了臺上的中間位置,吳秘書也被趙鄉長硬拉了上去,在最靠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掌聲過後,劉書記請謝縣長作指示,謝縣長擺了擺手,笑著說:

“不用了,今天我也是碰巧趕上了,就是和大家一起學習學習,我可只帶了耳朵,沒帶嘴巴。”

吳秘書落座後,眼光有意無意地在會場掃視了一圈,目光經過張春虎的時候,沒有任何停留,但張春虎注意到,對方的嘴角微微上翹了一下,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微不可察的笑容。

張春虎也沒做出任何表示,這時候,他如果主動打招呼,或者只是衝對方笑一笑,都是不成熟的表現,很容易讓人反感。

估計,剛剛吳秘書嘴角上翹,就是對他現在的表現,表示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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