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則長鞭顯現暴漲千里，猶如山脈扭動，地龍翻身掀起一陣駭人的動靜，抽向那渺小的血絲。
嘩啦啦！
剩餘的六條秩序神鏈震動，分出數道虛影鎖住了那法則長鞭將其攪碎在混沌，讓那縷血絲順利的落入陰陽道圖中，將另一角浸染化作一片血色。
“這聖人在幹什麼？”
張牧三次猶如自殘一樣的行為，驚得觀望的修士無不目瞪口呆，驚奇的看著他的所作所為。
“這...難道是...”
有老輩修士似乎想起了什麼，但支支吾吾不願開口。
“聖人是在聖祭自己！”有大修士開口，語氣極為複雜，似有敬佩又帶有不屑。
“聖祭？”
絕大部分修士不明所以。
“不可多說，不可多說！”這名大修士卻不願道出太多，似乎在顧忌著什麼。
“聖人在任何時代都是一方雄主，聖血能洗業力，化災厄，淨根基，增氣運。聖人神魂可連大道、通明理、曉智慧。聖人大道還有還因果，蔽規則的奇效。”
“聖祭之後聖人也將隕落！”
他最後猶豫良久，補充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話：“得到就要付出！”
這一句話弄的眾修士一頭霧水的，只有極少數修士若有所思，幾乎清一色的都是超脫天道的教主級存在。
“不！”
凌霄哀鳴，猶如杜鵑泣血。
他看不到張牧此時此刻的情景，但能感受到一股無比的悲傷之感，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人即將逝去。
他想要不顧一切的衝出，去尋找師祖想要看看他的安危，但四周有陣法將其囚禁在原地，難以離開四周。
凌霄全身血氣湧動，沖天而起匯聚於雙拳。他要打出這一大陣，但雙拳砸在空出，沒有半點著力宛如無物，身體還是被束縛在原地。
他瘋狂揮動雙拳，厲聲狂吼，雙眼有血淚流出，流過臉頰滴落大地，化作一朵刺目的血花。
“莫哭！”
慈祥而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安撫他激動的心神。
凌霄感覺臉頰有清風拂過，臉上的血淚被拭去，一縷柔和的靈力湧入雙眼，癒合了因悲傷過度而受損的淚腺。
“師祖！”
凌霄嘶吼想要勸回張牧，不要再進行下去了，大不了煉氣九層他不練了！
“安心！”
.........
砰！
又是一根秩序神鏈斷裂。
張牧的雙眼也跟著爆碎，飛濺出大團的血霧凝合成一縷血絲，再次落入陰陽道圖上沾染一角。
聖血有莫測的威能，滴血化海震死教主，壓塌世界虛空，毀去混沌星辰一點也不為過。
張牧附近十萬裡的空間都被染成了一片血色。
這種浸染是深層次的，是一種法則上的浸染，已經侵入物質和空間的本身。如果沒有外力的干涉，今後萬年都不會有所改變。
砰！
神鏈斷裂，張牧的身體中傳出一陣噼裡啪啦之聲，他全身堪比仙兵的聖骨盡數爆碎，煉化出一縷血絲渲浸染陰陽道圖一角。
聖人盤膝在混沌，雙目閉合一動也不動，七竅不停有聖血流出，染紅了百萬裡的混沌。
點點紅中帶金的聖血滴落殘古界，形成一場波及億萬裡方圓的血雨，猶如天在哭泣！
這幅畫面是多麼的令人難忘，恐怕此後十萬年，殘古界中都會流傳出天降血雨，蒼天哭泣的傳說！
許多人不自覺的悲愴不已，眼角無聲息的留下眼淚，更有人疾聲大哭在哀嘆著什麼。
此刻，所有人心中的悲意都被引出，化作最為濃重的哀愁佔據心間。
砰！
神鏈斷裂，張牧丹田碎裂。
剎那間有無盡的聖人法力宣洩而出，將千百萬裡的空間盡數覆蓋。
浩浩蕩蕩，猶如無盡天河的聖人法力覆蓋整片天穹，有七瓣金蓮虛空綻放，旋轉著從天空落下。
還有無上道音傳道四方，此時此刻有億萬生靈在其影響下開了靈智化形成人。也有普通凡人頃刻間打通經脈，洗練肉身打下基礎，從此踏上修行之路。
世間，有無數修士若有所感看向一方，眼中有悲愴之意傷過。
這是聖人在賜福，眾生受惠！
在場絕大多數修士，或多或少都得了些好處，目光中帶有複雜之色遙望張牧。
張牧聖祭自己，自知在劫難逃，索性賜福眾生為凌霄留下一份偌大的因果。
六朵七瓣血花在混沌中綻放，托住了陰陽道圖的下墜趨勢，道圖也是黯淡許多都開始有些虛幻忽隱忽現，但終究沒有散去，這等僵持維持不了多久。
凌霄也是感覺渾身一輕，原先無形的壓迫之感，既死之感消退了很多。四周大陣都無聲息的散去，不再束縛於他。
沒有絲毫猶豫，他極速飛奔，順著自己心中的感覺朝著西方疾馳而去，至於留在原地成山的靈石靈晶，他看都沒有看一眼盡數拋在腦後。
“師祖！”
凌霄悲傷的聲音響遍四野，他知道這是師祖張牧在用命給他開啟一條通天大道。
他不願，也不想！
“嗯？”
有大修士似乎感受到了什麼朝著東方看去，結合之前張牧賜福眾生的舉動，一絲瞭然之色浮現在臉上。
不約而同，十幾名大修士都是相互對視一樣，都讀懂了對方眼神中的意思。
砰！
一條神鏈剎那間粉碎，張牧心間爆出一朵血花。
鑽心般的疼痛瞬間傳遞全身，這種疼痛是常人難以忍受的，換個人來感受非得疼暈過去。
但張牧卻臉色平靜，沒有絲毫痛苦依舊安詳平和，臉上還有絲絲笑容，似乎在回憶什麼開心之事。
煌煌聖威從身體中散發而出，聖人的絕世威嚴猛的顯化在世間，無數生靈當即跪俯在地聆聽聖人教誨。
砰！
又是一條神鏈碎裂化作飛灰。張牧眉心徹底裂開，縷縷神魂從其中鑽出，墜落道圖。
混沌中有七彩光雨落下，讓他越發的神聖威嚴，似乎混沌大道都被其獻祭自身的舉動所感染而降下七彩雨。
砰！
最後的神鏈崩斷。
一條浩蕩天河從張牧體內衝出懸與混沌。
這是聖人大道，可還大道因果。
天河化作一柄七彩利劍，一劍釘在陰陽道圖的中央。
下一刻，天河劍和道圖盡數破碎，化作點點星光流向混沌深處。
張牧身為當世聖人獻祭一身血肉，法力和神魂，還祭練自己聖人大道斬去陰陽道圖，為凌霄強行開闢了一條修行大道。
轟！
混沌中傳來一陣巨響，原本以為被破去的陰陽道圖再次顯化。
雖然只有巴掌大小，且忽隱忽現隨時散去的模樣，但終究還存與世。
望著那陰陽道圖，張牧此刻無喜無悲，不是他不想憤怒，而是他實在沒有力氣憤怒了。他還要回去看看他地霄兒，沒有多餘的精力浪費在這裡。
他踉踉蹌蹌的站起身子，猶如風燭殘年的老者，隨時都會逝去。吃力的御空飛行，化作一道流光飛向東方。
一名聖人竟然沒有氣力開闢空間通道趕路，這等畫面何其地令人可笑、可嘆、可悲！
“大道！”
有年輕修士大吼，怒對蒼天：“你何其的無情，何其的殘忍！聖人獻祭，這樣還不夠嗎？”
有許多年輕修士，一時之間被感染，紛紛熱血湧上心頭怒罵混沌，指責大道的不公。
這些年輕人的長輩被嚇的亡魂皆冒，神魂都差點被嚇出來，趕緊呵斥自家晚輩，讓其閉嘴。
雖說怒罵大道這種事哪個人年輕時沒幹過？
大道也不會來計較這種芝麻蒜皮的小事，但在混沌大道顯化降劫的情況下，還這麼幹天知道會發生？
有一句話說的好，小心駛得萬年船！
凌霄突然感覺肩頭一重，先前那種無形的壓力又回來了，但消退了好多，起碼他可以頂著肩頭的壓力繼續前行。
他此刻心中卻是無盡地喜悅。因為壓力回來代表師祖沒有捨命，至於是不是師祖失敗了，這種可能性他沒有想過，也不敢去想！
遠處一道流光飛射朝著他飛掠而來，凌霄一陣欣喜，他知道那就是師祖。
流光在凌霄頭頂落下，從中傳出一道溫和的聲音：“霄兒！”
“師祖！”凌霄大喜。
流光散去露出張牧的身影。
此刻，他除了臉色蒼白，看上去並無半點受創模樣，凌霄也微微放鬆了心情。
張牧舉起右手想要摸一摸凌霄的腦袋，但那隻手卻不停地在顫抖怎麼使勁都落不下，不聽他的指揮。
凌霄見狀，跪俯在地抓住張牧的手落到自己的頭上笑道：“師祖，那什麼練氣九層我不練了！既然大道不允許，大不了不練。我可以以武修行，照樣入聖成尊！”
張牧顫顫巍巍地摸著凌霄的腦袋：“說的輕巧，聖境哪裡是這麼好入的？更何況那無上至尊！”
“哎！”
張牧突然一聲長嘆，語氣中充滿著無盡地自責：“師祖沒用，堂堂當世聖人，竟然無力為自己的徒孫打通一條修行路！”
“師祖沒用，師祖沒用啊！”張牧不停哀嘆，好似自己有萬般不是。
“不！師祖，這不怪你！如果練氣九層如果這麼好成，那萬古以來的至尊大帝都是廢物嗎？”
突然，凌霄臉色一變眉間似乎暗藏無盡地怒火，爆喝一聲：“滾回去！”
張牧聞言一呆，緊接著一道流光從凌霄的丹田中衝出，懸浮於其頭頂忽隱忽現看不真切。
他定睛一看，那是一塊黑色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