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東旭……我的東旭啊!!

立秋之後,天就一天比一天黑的早了。

李源回到四合院時,天色已經發暗,遙望西邊,鼓樓被落日餘暉渲染成了暗紅色……

“源子哥回來了?”

一道聲音從老閻家門口方向傳來,李源看去,登時笑道:“解成,你這是接你爸的班兒了?”

閻解成乾笑了聲,道:“還早……”

李源哈哈笑道:“還真想去你爸小學接班啊?”

房間內,躲在門後面偷聽的閻埠貴幹巴巴的瘦臉上幾塊柴肉跳了跳,這個不孝子,回頭得好好敲打敲打……

閻解成自己也不好意思起來,道:“這兩年連臨時工的活兒都找不著了,前門火車站扒完,新京城車站修完後,就找不到活兒了。”

李源笑了笑,道:“現在都難。五九年起就開始大範圍清退,原則上除了必要的分配外,所有的工廠單位都不對外招工了。我幾個哥哥都想進城吃份城裡商品糧,仨沒上學的侄兒也巴望著,我也一直說沒法子。解成,別急,再緩緩。等明年轉好後,指定還有活兒。”

閻解成心裡失望,面上強笑道:“我不急,誰讓我自己當初沒好好上學,怨不得誰。”

再被他老子盤剝幾年,嘿,一準青出於藍勝於藍。

傻柱神情淡然,除了不讓趙金月動手外,其他的隨便。

唉,豎子難成大器。

李源輕聲笑道:“還成,心裡懷著希望,總能熬過去。往後會一年比一年好,放心吧。”

李源看著兩人心裡咯噔一下的表情,有些好笑。

許大茂一個激靈,被李源笑眯眯的眼神一掃,身上汗毛都豎起來了,忙道:“沒有啊!絕對不是!她乾的這事兒,我都不知道!”

趙金月不甘心道:“我也可以扎,給你練習,只要能幫我紮好,隨便你扎,想扎哪都行。”

李源走到遊廊下,見賈張氏和秦淮茹帶著倆孩子看的津津有味,不由笑道:“伱們這熱鬧看的倒是來勁,怎麼又幹起來了?”

許大茂和趙金月都沒再繼續當狗皮膏藥,趙金月還笑道:“剛才進來時院子裡好些娘兒們都等他們老爺們回家呢,一大媽還打發了傻柱那個狗東西去軋鋼廠看看,咋這個時候還沒……”

還治不住你們了……

趙金月得意道:“別以為我不知道,針灸可以疏通經脈,調理身體。我去永安堂專門問過了,人家老大夫都說了,真要有高明的大夫不間斷的給人針灸調理上兩年,那可是了不得了!源子,你對人家秦淮茹可真夠意思的!”

李源驚訝道:“你這麼信任我?”

李源再次趕人。

他對趙金月道:“我給賈家婆媳倆扎針的目的,全大院都知道,就是為了練習針灸。給秦淮茹先扎,後來就不怎麼願意搭理她了,一直找賈大媽針灸。為了讓她扎針,扎一回我給她五毛錢呢。大茂,有這事兒吧?”

原以為娶個好看的傻婆娘回來,能多幹活,多生娃。

許大茂也是一臉頹廢,雙手捂住臉。

趙金月也是要臉,聽許大茂對著外人說她身上的毛,她羞怒之下口不擇言罵道:“你怎麼不把我衣服脫光,給他看我身上到底幾根毛?你這個臭不要臉的!”

李源笑道:“屋裡開燈說吧,這馬上要天黑了……”

不過李源沒準備參與,許大茂那個狗東西,別看現在在他跟前老實乖巧,只要讓這孫子逮著機會,保準會從背後來記狠的。

誰知道,他麼的娶了個女煞星迴來。

李源又好氣又好笑,這女人分明生了一副好樣貌,偏偏這性格……啥也不是。

許大茂沒說話,只是木然的吐了口氣出來。

趙金月不服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給秦淮茹還紮了兩年的針呢!怎麼到我這就不行了?我也要推拿,也要針灸。”

趙金月罵:“你個狗東西,我這都是為了誰?”然後對李源道:“沒想要挾你,就想和秦淮茹一樣,你也給我扎針調理兩年唄?不讓你白乾,我保證,你給我好好扎針,以後再不用早上灌涼水了。”

李源笑罵完,指了指書桌上高高摞起的書籍,道:“你們瞧瞧,我要看多少書,以為我轉行當西醫是開玩笑的嗎?”

李源點頭道:“農村還有口吃的,孩子也多,熱鬧。”

兩人正說著話,房門突然被開啟,李源詫異看過去,就見趙金月氣呼呼的進來,不過看到李源凌厲的眼神後,才反應過來,忙又退出去,敲了敲門。

閻埠貴則在屋裡氣的低聲暗罵,說了不讓扯這些,這熊玩意兒到底上不得檯面,沒忍住。

許大茂連連點頭道:“有有有。”

秦淮茹不理他,棒梗嘴快:“我爸在家生您的氣了,我媽都不敢跟您說話了。”

趙金月不答應:“不行,我就要你來!”

李源寬慰道:“再等等,興許是兒女緣還沒到。反正我摸你的脈,哪哪都是好的。大茂那裡,也沒啥大毛病……”

他一直說兩人沒問題,如今這麼一轉口,小兩口反倒緊張起來。

這小子還真是個天才……

李源仰頭,無語一嘆。

李源氣笑道:“秦淮茹那是真有毛病,她剛好一點,我就打發她走人了。你一點毛病也沒有,在這扎什麼針?”

唉……

李源在屋裡給何雨水講了兩道立體幾何,就聽何雨水抱怨道:“高一的數學課也太難了,根本聽不懂。”

兩人這才老實了些,李源對趙金月道:“大茂推拿手法我見過了,比一般中醫學徒都要強了,你就讓他在家裡給你推得了。”

李源奇道:“這話又是怎麼說的?東旭呢?東旭,出來,我得問明白了,啥時候又給得罪了?”

他回頭看許大茂道:“你做的到底哪點和我不一樣?”

何雨水把玩著自己的兩根麻花辮,悵然道:“明年真的會好嗎?我在我們班算是好的了,傻哥是廚子,常能從食堂拆些飯菜回來給我吃。可是我們班同學,好多都餓暈過去了。還有源子哥,每天早上灌涼水,太可憐了……”

等何雨水走後,李源才應了聲:“進來。”

李源樂道:“你不是不敢跟我說話了嗎?”

何雨水也煩,不過她還是知道輕重,拿著告辭了。

看吧,剛露出點苗頭,人家直接就拿話頂的死死的。

心中也是暗自搖頭:老閻家的算盤珠子,算是一輩傳一輩了。

李源瞥了這孫子一眼,看出些名堂來,心道真操蛋,自家媳婦讓別的男人幫忙治,還真是這王八蛋的風格……

咋整!

李源撫著額頭,嫌棄的“哎喲”了聲。

咦,傻柱怕就是趁這個時候才來事的吧?

太正能量,容易引起正能量抑鬱,還就得來點這種刺激的,中和中和這個過於偉光正的火紅年代……

話音未落,外面傳來一陣哄亂的驚叫聲:“賈大媽、秦姐,快來再看東旭一眼吧,快來再看東旭一眼吧……”

李源還不答應呢:“我見天忙的什麼似的,哪有功夫伺候你?”

好嘛,苦肉計都上了,開始賣慘了。

“我日你先人許大茂!”

李源哈哈直樂,這小子肯定熟讀《阿q正傳》。

趙金月惱火道:“傻柱那個狗東西,又罵我們兩口子下不出蛋來。源子,你不是說我沒問題麼?怎麼兩年了,別說孩子了,蛋都沒下出來一個!”

趙金月進門後不好意思道:“忘了敲門了,往日裡都是許大茂那狗玩意兒敲門。”

趙金月不理丈夫,對李源道:“源子,你再給我推一推吧?每回你推完後,我總覺得宮裡熱騰騰的,想尿尿,像是活的。可惜許大茂不頂用……”

被纏著沒法兒,李源只能再次上手,半個小時後,趙金月一臉剛點完少爺做完大保健的舒爽表情,讓李源覺得自己這門手藝被玷汙了……

日她祖宗十八輩的,分明一副虎逼德性,居然還有各種小手段,拾掇的他欲仙欲死。

許大茂捂著腮,氣喘如牛,不過馬臉上倒是有些興奮,他老婆趙金月又抵著傻柱,手指著傻柱的鼻子在臭罵。

許大茂叫屈道:“沒不一樣啊!我連她身上哪根毛的位置都記住了,怎麼可能錯……”

李源愈發覺得,往後四合院的日子指定不會清靜了。

許大茂一臉堆笑道:“源子回來了?剛我和傻柱那狗東西打的太激烈,沒瞧著……”

握了個大草的!

餓了三年,現在差不多已經有閻埠貴八成水準了……

“去去去!你們兩口子擱我這唱雙簧呢?誰樂意給你媳婦扎針了?”

不過這和他沒什麼關係,他也改變不了別人的人性……

許大茂臉上掛不住道:“不是你先一臉騷……”

李源笑道:“明白了麼?不是我想對誰好,就是為了找個練習扎針的物件。”

許大茂瞪眼道:“我當然願意!我不相信誰,也不能不相信源子啊!”

李源道:“等情況好轉了就回來了。”

趙金月狡黠一笑,道:“你連一大媽的心臟病都能瞧好,還幫那麼多人看好了病,誰不信你誰才是傻子呢!”又瞪許大茂道:“賈東旭那狗玩意兒那麼恨源子,都願意讓他老孃、媳婦到源子這扎針,你願意不願意?”

再加上趙金月玩兒命的索取,以及時不時被傻柱重擊,還真是……

可一直到八十年代前,絕大多數人的生活都談不上什麼質量,因為飢餓。

秦淮茹嘆息道:“是啊,工資都只能發七成,每月關餉的時候,都沒以前有盼頭了。”

他這老婆,沒怎麼讀過書,以前又是跟著她奶奶,一個彪悍的鄉下婆娘長大的。

“行了,趕緊回去歇著吧,這都多晚了。”

他樂呵呵道:“你們先回去吧,我這一時半會兒也沒頭緒。反正我一直診你的脈是好的,實在無從下手。我再學習一陣,說不定哪天突然就來靈感,找著你們倆問題所在了。還別說,兩年一直沒要上孩子,多少可能還是有些小問題……”

何雨水拿著課本走了過來,道:“源子哥,我問您兩道題。”

李源玩味道:“你們兩口子這是來要挾我來了?”

柱子哥,挺會玩兒啊!

算了,老百姓過日子,不就是這些狗皮倒灶的破事嗎?

秦淮茹白他一眼道:“誰不敢跟你說話了?我餓的懶的說。他們兩家打架,還用為什麼?”

就是腎氣有些弱,這小子下鄉放電影的時候,也不知道勾搭了多少小寡婦。

正說著,房門再次被開啟,鑽進一馬臉來。

又說了兩句,李源回中院了。

趙金月看了看寫字檯上那摞了幾摞的書,疊一起估計比她還高,咋舌道:“這哪看的完啊,你中醫都那麼好了,學西醫那玩意兒幹嗎?我也去仁和醫院看過,屁用沒有,根本沒你推拿有效果。源子,你和大茂交情那麼好,就幫幫我們兩口子吧?我們都結婚兩年了,一個蛋都沒下,外面人都在說我們。”

李源笑道:“你是思維沒展開,無非就是在腦子裡想象出來,然後去畫輔助線。回去好好琢磨一下,用點心,不難。”

李源打斷斥道:“再他麼瞎扯蛋,以後都別來了!好好的看病手段,讓你們倆說成什麼了?”

其實好也好不了多少,明年的確開始大幅增產,那是因為今年的產量太低,基數低自然襯的增幅高。

進了二門,就見許大茂、兩口子又和傻柱在庭院裡掰扯。

何雨水笑道:“我還怪想他們的。”

看著那傲然的表情,一副召喚舔狗的模樣,李源笑罵道:“趙金月,我才發現,你還真不簡單。威脅利誘、大棒甜棗齊上啊。誰要真以為你就表面那副傻德性,一準要吃大虧。大茂,你就是這樣被她吃的死死的吧?”

李源更納悶了,道:“如今工廠裡沒啥車間任務,有點小活兒也不用加班啊。”

李源想了想,道:“也是。”

三年前的閻解成其實還好些,沒那麼功利。

人性裡本身就有喜怒哀樂貪痴嗔色,只要不過分,倒也沒必要非得泯滅了其中哪一樣。

他就盼著,李源能幫他狠狠拾掇幾回,看看能不能收拾過來……

賈張氏無奈道:“甭叫了,今兒都還沒回來呢。沒瞧見一大爺他們都不在?”

他道:“什麼事?”

何雨水撇嘴道:“我又不是您,您當然覺得不難……源子哥,曉娥姐和小湯圓就這麼一直住農村呀?”

眼下人不說個個夜盲吧,但天一暗視力指定不好。

這是傻柱的聲音!

還是帶著哭腔的聲音!

三人對視一眼,都瞪大了眼睛:壞了,出事了!

李源心裡則是一嘆,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東旭……我的東旭啊!!”

賈張氏天崩地裂般的哭聲,也傳了過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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