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秦時越回了家。莫逸在客廳裡看書,聽到動靜扭頭看過去,有些吃驚。
林昭離開了,以他哥的性格,這個時候不應該不顧一切的追過去嗎?就算回來,他的手裡也該緊緊牽著林昭才對的。
“哥,你這是?”
滾動著輪椅湊近他一點,莫逸問道秦時越渾身的酒氣,微微皺眉。
認識他以來,莫逸知道,他是一個極其自律的人。買醉這種事情不該發生在他身上,過去的那段時間,他一次次懷著希望去找林昭,卻都是滿滿的失望而歸。秦時越也只會在家裡喝點酒澆心中塊壘,不會像今天這樣出去喝酒發洩情緒。
看樣子,沒追到林昭是必然的事情。但讓他生出這樣頹然的情緒,莫逸是想不明白的。
往前邁了一步,秦時越腳步虛浮,差點摔倒。
莫逸向上前扶他一把,秦時越擺了擺手避開他,努力保持著身體平衡走到沙發那邊。
癱坐在沙發上,秦時越仰頭看著頭頂上的那盞燈,是林昭喜歡的藍色。
當初裝修家裡的時候,是他親自做的決定。家裡很小的陳設都是經過他同意才呈現出來的,因為忍不住想起林昭,所以有太多的地方是按照她的喜好來的。
知道她睡覺喜歡開一盞壁燈,秦時越在自己的臥室安裝了壁燈;她曾經說過以後家裡的廚房所有的傢俱一應俱全,最好還是全智慧的那種,她可以培養自己做飯的興趣。所以,秦時越安裝了全套;之前聽雲舒調侃過林昭,她上廁所喜歡手裡有讀的東西,秦時越在自己臥室的衛生間放置了一個小書架,上面都是林昭曾經喜歡的小說……
做了這麼多,秦時越是從潛意識裡覺得林昭遲早會回到他身邊的。哪怕那個時候她不知道躲在世界的哪個角落裡,秦時越的規劃裡有她,全部都是她。
腦海裡不由想起在機場跟夏海的對話,太陽穴有些疼,他抬手揉了揉。
“莫非你只是想得到她的人?啊哈,那以你現在的本事,做到應該不是難事。如果你是這樣想的,的確沒有必要跟我見面了。”
在夏海嚷嚷著要結束通話電話的時候,秦時越怒呵了一聲,“你什麼意思?”
“秦時越,讀書的時候你可是大神,現在不會聽不懂人話了吧?明天下午四點,你來,我們好好談。你若是執意要去追林昭,就當我今天沒打過這通電話。”
從機場離開後,秦時越耳邊揮之不去夏海欠揍的話,心中的丘壑綿延,冷意氾濫。
可他必須要承認,他更害怕夏海的話成真。就像夏海說的,自己若只是想得到林昭的人,輕而易舉。可他要的,怎麼可能只是她的人!
莫逸去廚房給秦時越弄了杯蜂蜜水,放在桌上,看他神情緊繃,還是問了一句,“在機場發生了什麼?”
能讓秦時越情緒起伏這麼大的,莫逸認識他這麼久以來也就一個林昭。
難道是追到了林昭,她不願意跟他回來?
若真的是這樣,莫逸可以瞭解秦時越此刻的心情。
因為當年的他,也曾有過類似的經歷。以為那個人絕對不會離開自己,不管發生了什麼,她會一直在自己身邊。
過於自信,所以導致殘酷的現實到來時,他徒留無可奈何。
秦時越接過蜂蜜水卻沒有喝,他歪了歪頭,眼睛眯成一條線看著莫逸,自嘲的笑道:“我一向運籌帷幄,凡事必須掌握在自己手裡。你說,為什麼到了她身上,什麼都不管用了呢?”
挑了挑眉,莫逸從沙發的那一端過去停在秦時越身邊,“這輩子,不也就這麼一個她嘛。”
也是啊,活了二十多年,也就只有一個林昭會讓他手足無措,鬱悶至極。
他這個人一向不喜歡意外,之前過的太順利,所以上天安排了林昭這個剋星來,專門跟他作對。
偏偏他還就喜歡,甘之如飴。
徹夜未眠,酒醒的差不多,秦時越在自己房間裡,將剩下不多拆開的星星疊好。
他認得林昭的字跡,拆開星星,看著紙條上她寫的祝福語,心情好受一點。
早上八點四十,艾文打電話過來,對於阮糖抄襲一事,fishion周那邊給出了於情於理的解釋。
完全是誤會,所以阮糖根本不存在抄襲。因為這件事要通知到尋跡那邊的負責人,但艾文聯絡不上孟盞和林昭。
“周婉已經在例會上正式向阮糖道歉,但原不原諒,尋跡的人說他們暫時做不了主。至於阮糖,她一向只聽孟盞和林昭的話。”
工作室還有這麼多事情,林昭不管不顧的跑到國外去,不是欠揍又是什麼。
“讓林浩去處理這件事,務必要讓尋跡滿意。”
艾文默默記下,並對不遠處的林浩投以同情的目光。雖然上次阮糖破壞了他東西的事情,林浩沒有提,但艾文知道,他心裡依舊不好受。
這會讓他去跟阮糖接觸,不見得他能更順心。
“還有,三天後的初選,風尚活動的張先生因為他妻子懷孕了,那天要陪著她去產檢,不能過來。”
姓張的人家都有孩子了,自己倒好,連個人都沒能留住。想當初,姓張的在跟他遇見後,連個戀愛都沒談。可這會,趕超了他太多。
讓他落後的罪魁禍首,就是林昭!
“好,我知道了!”
掛點電話,秦時越繼續將桌子上的星星收起來。看了看時間,距離跟夏海的約定的時間還早。
揉著脖頸放鬆了一會,秦時越把藍色星星瓶放回書櫃裡,去洗了個澡,出來後給夏海發訊息。
“有什麼話能早點說嗎?”
那邊是秒回,雖然是文字形式,但秦時越能想象到夏海幸災樂禍的樣子。
“怎麼,六年都等了,還差這幾個小時?”
下午,他提前一個小時到了約定的地方,結果夏海遲到了整整四十分鐘。
人坐下後把面前的水喝完,抹了抹嘴完全沒誠意的說道:“抱歉,我遲到了!”
如果接下來夏海說的事情是沒有意義的,秦時越一定不會讓他好看。
桌子底下的手動了動,秦時越已經做好了準備。
然而夏海完全沒有自覺,給自己又倒了一杯水,自顧解釋道:“陪著我媳婦去試婚紗,還是不太滿意,看來只能等林昭回來了。”
上學的時候林昭稱夏海是哈士奇是沒錯,他真的招人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