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越面無表情，夏海想逗他的心情全無，摸了摸唇角，咳嗽一聲，擺出嚴肅的表情。
他不是故意裝出來的，因為他問的話應該嚴肅。
“當初，你為什麼追林昭？
”
果然，他們之間知無不言，就像林昭無意中說過的，她和夏海之間沒有多少秘密。
他追林昭，還需要什麼理由嗎？其實是有的，但秦時越沒有必要告訴想看他笑話的夏海。
更不會在夏海面前承認，當初著急告白，是因為王鵬誠意十足的表白讓他感覺到深深的危機感。
就連林楓都說過，王鵬肯定特別喜歡林昭，喜歡的不得了。
料到了他不會，要是換作夏海，當年做出了那種混賬事，哪怕後來喜歡上了，也是羞愧的。
服務員走上門，夏海接過選單，點了一桌子的菜。對上秦時越的目光，他假笑了一下，“陪著我媳婦走的路有點多，這會正好餓了。”
有求於人，還是自詡最瞭解林昭的人，秦時越不好得罪。
畢竟就連他在有些時候都看不懂林昭，比如她又一次的不告而別。
點完菜後，夏海擼起袖子，歪頭盯著秦時越，打了個響指，“你不說為什麼追林昭，不如聽聽我的答案。”
犀利在夏海身上突然出現，他雙手插著放在桌子上，笑意瞬間被寒霜取代，冷意涔涔。
“六年前，高考填志願那天，我和林昭在教學樓拐角那裡聽見了你和雲舒的談話。好巧不巧，每一個字都沒落下。別說是林昭，就是我，都沒看出雲舒是那樣虛偽的小人。她以為林楓對林昭有意思，擔心自己不能跟林楓走到一起，又察覺到了林昭對你的心思不單純，所以讓你故意去追林昭，從而解決她自以為是的後顧之憂。”
手抬起，指著秦時越，夏海眼底的嘲諷愈發濃烈，“而你秦時越，倒是更讓人驚喜，竟然真的追了林昭。”
瞳孔驟然縮了一下，秦時越原本靠著座椅的後背慢慢僵直，聽到夏海說的這些話，他心尖一顫，濃眉緊蹙。
四目相對，無聲的質問和指責。夏海說的拐彎抹角，但秦時越聽得出他在罵自己是小人，卑鄙無恥沒說出口是夏海的修養，其實他的心裡早就把自己罵的體無完膚。
那天的記憶湧現，秦時越閉了閉眸子，內心盡是苦澀。
沒錯，雲舒的確對他提出了荒唐的要求，而且還是自私的因為自己去傷害林昭。秦時越自然不會同意，但擔心一會有同學經過，就把人帶去了僻靜的地方。
雲舒很少在秦時越和林楓面前哭，但小時候，她一流淚，秦時越和林楓必然會事事順應著她。
可這一次，秦時越冷眼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雲舒，臉色嚴峻。
“舒舒，你可知道，阿昭一直拿你當好朋友。說出那樣的話，是你應該做的嗎？”
注意到秦時越的不悅，雲舒眨了眨眼，最後捂著臉蹲下身抱住膝蓋，聲音哭的有些低啞，“可是我能怎麼辦啊？阿越，我喜歡小楓，而他可能喜歡了林昭。他那樣好，就算林昭一開始對他沒有感覺，他們也有可能走到一起的。”
“這種事情，你該……”
“不行，”雲舒知道秦時越要說什麼，驕傲如她，不僅僅是在感情面前，太多的時候，她都不是主動的一方，“我要的是小楓的真心喜歡，如果提前表露了我的心意，我想，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她突然伸手抓住秦時越的手腕，撒嬌的晃了兩下，眼裡依舊泛著淚光，可憐的嘟了嘟嘴，“阿越，你就幫幫我吧，求你了。”
有同學朝著走過來，雲舒起身胡亂的擦了擦眼淚，背過身去，裝作一切不曾發生的樣子。
她可以在秦時越面前沒有形象，可其他人，她骨子的驕傲只允許展現自己優雅溫婉的一面。
是跟秦時越認識的同學，打過招呼後，他們走遠，秦時越抬手搭在雲舒的肩膀上，輕輕按了兩下，“舒舒，我沒法答應。”
……
“喂，秦時越，秦時……”
在夏海伸手要推他的時候，秦時越眨了眨眼回過神，帶著警告意味的眸光落在夏海的手上。
在空中甩了一下，夏海尷尬的收回自己的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嫌棄的看了秦時越一眼。
對於他能在自己面前失神的表現，夏海很不滿，往後靠在椅子上，哼了一聲，拍了拍桌子，“我空出時間跟你談這麼嚴肅的問題，你這樣的態度，嘖嘖嘖，秦時越，我對你更失……”
“我追林昭，是因為我喜歡她。”
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夏海誇張的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見鬼一樣的神情盯著秦時越，對他說的話半信半疑。
秦時越從來沒有想過，夏海和林昭會聽到自己和雲舒的談話，更沒有想到，自己陰差陽錯的對林昭告白，成了不懷好意，別有目的。
六年的時間，或許在林昭的心裡，他們之間一直都是錯誤的開始。
只是想想那一天林昭答應自己告白時的心境，秦時越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他悄無聲息的將林昭傷的這麼深，而且是六年之久。林昭一直揹負著這個秘密，還心甘情願的跟他在一起一年。
坐穩了，夏海扶住桌子，直接給了秦時越一記白眼。
“說喜歡林昭？呵，秦時越，騙鬼呢？你問問自己，你高考之後和林昭在一起，到大一分手，這麼久的時間，除了我們幾個，誰知道你們在一起？”
“我請你再想想，你們六年前分手，說出來誰相信？我不知道你們大學的時候，但至少高中時期，大家都以為你跟林昭親近，是因為雲舒的關係，誰想過，她一直偷偷喜歡著你？”
夏海搖了搖頭，端起水杯喝完，聳了聳肩膀，“你知道，當初我離開了一會，再見到林昭，她竟然告訴我答應了你的告白？給我氣的，恨不得一巴掌呼死她。讓她去跟你說明白，她倒好，捨不得。還傻傻的自我安慰，告訴我，或許有一天，你會真的喜歡上她呢？”
“結果，六年前你們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