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茂昌商行的大股東,這是肖勁松計劃的重要組成部分。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在這個特殊時代,有一個資本加持的身份有多麼重要。這種特殊光環加持遠遠超過一本瑛國護照。尤其是接下來的任務進度與完成方面,成功率也因此增加了至少五個百分點。

只有真正融入這個時代,才能得到更多的資源。

肖勁松之所以敢在塔茲維爾面前說那番話,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塔茲維爾是猶太人。

塔茲維爾早年曾想把生意重點轉向歐洲,透過與瑛國政要的關係,大力開拓得國市場。

原因很簡單,這一時期的得國經濟命脈被戰勝國把控,幾乎什麼都缺。

馬克的貶值速度遠遠超過預期,再加上那脆的狂熱,塔茲維爾最終選擇了退縮。

雖然現在的那脆並不反猶,但塔茲維爾明白:一個動盪且瘋狂的社會不利於經商。

……

按照茂昌商行重新劃定的股份配比,“張誠和”以五十萬大洋的資本佔股百分之十八,成為了商行第五大股東兼副總經理。

肖勁松很清楚,塔茲維爾之所以願意讓自己入股,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阿爾布雷克特的這批藥品。

在商言商,如果自己擔任副總經理期間沒有給商行帶來收益,頂多一年半載,塔茲維爾就會以各種理由讓自己離開這個位置。

……

太陽如往常一樣升起,普照大地。

肖勁松起得很早,他換上一套軟質運動裝,以茂昌商行所在地為中心慢跑一圈,氣喘吁吁進了早點巷子,吃了一大碗鱔絲面,帶著極其舒服的飽腹感回到住處,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穿著整齊,走出居所大門。

穿越時空且在沒有足夠時間能量作用下,生理年齡不會產生變化。他的這番做派在旁觀者眼裡就是喜歡運動,加上高大魁梧的體格,就算有人覬覦肖勁松的錢財,很大程度上也會主動打消一對一劫財之類的念頭。

他雖已年邁,卻長期鍛鍊,體質不錯。

陳如峰依約在商行大門口候著。肖勁松上了黃包車,問:“虹口那邊有一家正通商社,你知道在哪兒嗎?”

陳如峰轉過身,神情顯得有些猶豫:“……知道,那是個東洋人的商行,路挺遠的。”

肖勁松微微笑了一下:“走吧,我趕時間。”

……

正通商社位於公共租界,主體建築原本是一幢四層大樓,兩邊加蓋的部分具有濃郁日式風格,周邊全是圍牆,東邊的大門用深藍色布幔及分瓣菊花徽章作為裝飾,掩蓋著高大堅實的鋼鐵大門,入口很窄,有專人把守。

這裡是公共租界的商業區,對外來者的態度遠不如軍事區那麼惡劣。陳如峰放下黃包車把手,看著正從車上下來的肖勁松,小心翼翼地問:“張先生,要不您等會兒另叫輛車吧!我家裡還有事兒,要不咱們……”

肖勁松打斷了他的話:“做事情要有始有終。咱們既然有過約定,你還是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進去談點兒事情,不會太久。”

說著,他從衣袋裡摸出一塊銀元,塞到陳如峰手中。

……

肖勁松身上的這套西裝起到了很好的“通行證”效果。商社守衛沒有故意為難,程式化的問了幾句便放他進去。

剛走進一樓大廳,一個身材高壯,穿著襦袢和木屐的男人正好從樓梯上下來,毫不客氣地擋在肖勁松面前。

“你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他的中一國話發音有些生硬。

肖勁松從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遞過去,不慌不忙地回答:“鄙人是茂昌商行的副經理,今天過來是想要與貴商社談一筆生意。”

“你想談什麼生意?”男子絲毫不為所動,他從骨子裡透出一股無比強烈的優越感,以及對華人毫不掩飾輕蔑。

肖勁松對此毫不在意,他用暗含譏誚且不易察覺的目光迅速打量著對方,忽然朗聲笑道:“聽閣下的口音,應該是福岡人吧?”

他用的是日語。

男人緊鎖的眉頭略微有些鬆動,語氣也變得較為緩和:“你日語說得不錯。怎麼,你去過福岡?”

肖勁松笑著解釋:“我曾經在瑛國皇家海軍服役,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我隨艦去過福岡,那是個很不錯的地方。”

他隨口談起福岡小吃和各種名物,以及當地的風俗。男人臉上的輕蔑與冷漠也逐漸消失,甚至出現了一絲極其難得的笑意。

最後,肖勁松從上衣內袋裡取出自己的護照:“我今天過來主要是想見見貴商社的專務董事川口平實先生,順便談談關於棉紗的事情。”

男子仔細檢視護照,頓時雙眼睜大,下意識流露出驚訝的神情。這東西遠比剛才的名片更具含金量,再加上“川口平實”這個名字……此時此刻他終於意識到,站在面前的這個中一國人……不,應該是瑛國人,遠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你好,我是商社事務早野健次郎。”男人恭恭敬敬將護照雙手遞還給肖勁松,語氣上也顯得較為謙和:“川口先生回國了,要下個月才能回來。”

肖勁松一聽,頓時顯得無比失望,他懊惱地連連搖頭:“下個月……時間上有點兒晚了,也不知道是否來得及。”

早野健次郎察言觀色,問:“張先生,你要買棉紗?”

“是的。”肖勁松故意賣了個關子:“而且數目很大。”

關於正通商社,後世史料有著非常詳細的記載。

這家商社有黑龍會背景。

一九零一年,頭山滿組織成立黑龍會,目的在於謀取HLJ流域為東洋領土,因此得名。

肖勁松之所以提到福岡,一方面是早野健次郎的口音,故意拉近關係,其次是因為黑龍會創立地點就在福岡。

正通商社與黑龍會相輔相成,頭山滿同時兼任正通商社副社長。

川口平實這個人在歷史上真實存在,他是正通商社的專務,相當於後世集團公司的執行董事。

至於早野健次郎這個“商社事務”,其實就是普通辦事人員。不過看其衣著與言談,應該是商社方面聘僱,有著黑龍會背景的浪人,或者僑民。

數目很大,也就是肖勁松最後說的這句話,對早野健次郎產生了異乎尋常的刺激效果。

“張桑,生意方面的事情我可以代勞。”他望著肖勁松,眼裡透出無比熾熱的慾望。

不要誤解,這種慾望並非源自於男人對男人之間的特殊情感,完全是出於金錢方面的考慮。

人人都想往上爬。在這個特殊年代,尤其是在商社這種適當,只要用成績證明自己擁有商業方面的能力,自然會獲得提拔。

早野健次郎覬覦課長職位已久,他迫切需要這方面的業績。

從沒有任何稱謂,到“張先生”,然後是“張桑”,早野健次郎的心態在短短几分鐘內發生了重大改變。

因為語言,因為大家熟悉的同一個地方,最後才是關於錢貨交易方面極具重磅的一擊,肖勁松對此拿捏得很準。

其實川口平實在肖勁松的計劃中佔比不大,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無視。

他今天過來,的確是為了購買棉紗。

從明治維新時代,東洋的生絲和棉紗產業就在出口行業中佔有重要比例。

黑白電影《啊,野麥嶺》就是當時的真實寫照。

東洋棉紗具有柔軟、輕薄、耐磨、耐洗的特點,而且具有良好的透氣性,可以保持面板清潔和溼潤。早期東洋棉紗大多是作為原料銷往瑛國,製成棉布之後返銷國內。後來工藝改進,東洋棉布生產能力大幅度提升,對華傾銷成為當時的主要貿易專案。

這一時期東洋從中一國大量收購棉花和生絲,透過對原料進行加工的方式賺取利潤。不誇張地說,棉紗就是東洋軍工的奠基石。

肖勁松溫和地笑道:“我想先聽聽早野君的報價。”

早野健次郎變得無比熱情:“張桑,去我的辦公室談吧!那裡有上好的茶葉,非常安靜。”

肖勁松側身行禮,笑容可掬:“那就煩勞早野君了。”

……

說是辦公室,其實就是一間日式裝修風格的靜室。

早野健次郎研習過茶道,茶具很精緻,沏茶手法也頗為獨到,撇去浮沫,清亮的茶湯香氣四溢。

肖勁松端起瓷杯細細端詳,從紋理到質地很是誇讚了一番,笑道:“沒看出來啊!早野君還是茶道方面的達人。失敬!失敬!”

“哪裡哪裡,也只有張桑這樣的貴客才值得我好好招待。”早野健次郎被誇得心花怒放:“請喝茶。”

肖勁松微微抿了一口,閉上雙眼,感受著那股濃郁的茶香。

良久,他緩緩睜眼,嘆道:“茗者八方皆好客,道處清風自然來。果然是好茶、好具。”

說著,他挑起右手大拇指連聲誇讚:“更難得是這茶沏的恰到好處,足見早野君手法之精妙。”

這些奉承話不偏不倚恰好觸到早野健次郎的癢處,他笑逐顏開,對“張誠和”的好感瞬間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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