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然並沒有將楊氏的警告放在眼裡。

她是哄著讓那幾個小孩推了溫錦晏,可誰看到了,沒有證據的事,還能給她定罪不成?

但溫錦晏那個綠茶裝柔弱害得溫錦暘打傷了她,梅蕙娘又詛咒他要給她買棺材,二房和她之間的樑子是徹底結下了。

二房。

錦晏忽然打了個噴嚏,梅蕙娘立即緊張起來,“哪裡不舒服?冷不冷?”

“不冷,我沒事,說不定是誰在背後偷偷罵我呢。”錦晏說。

梅蕙娘好笑道:“你爹都回來了,誰還敢罵你?”

錦晏:“那可不一定,我長得這麼漂亮,有您和爹爹這樣好看能幹又愛我的爹孃,還有一個對我特別好的哥哥,外人不知道怎麼羨慕我呢,保不齊還想著將我取代呢!”

溫錦暘沒有一絲猶豫道:“那不可能,你就是你,誰也取代不了你。”

“你哥哥說得對,除了你,誰也成不了你,娘不會認別人當女兒的。”梅蕙娘也鄭重地說。

溫瀾沒說話,只是手裡的刀發出了攝人的冷光。

敢取代他的女兒?

那得先問問他手裡的刀答不答應。

普通人家都是一日兩餐,但溫瀾和梅蕙娘兩個手裡積蓄不少,又寵愛孩子,家裡一直都保持著三餐的習慣。

簡單吃了幾口早飯後,梅蕙娘就催促錦晏趕快收拾出門。

錦晏換了身新衣裳,穿戴打扮好之後,就跑去找溫錦暘,“爹爹說要買宅子,哥哥你真的不想去看看嗎?”

溫錦暘晃了下手裡的書,笑道:“我若不去,便不會給我留屋子嗎?”

“那肯定——不會啊!你可是我哥哥,就算爹孃忘了給你留屋,我也會記著的。”錦晏說。

溫錦暘:“……”

他起身給錦晏作揖,“那為兄就再次謝過妹妹了,難為妹妹還記著我這個哥哥。”

錦晏撲哧笑了起來,“行了行了溫公子,你好好溫你的書吧,我們走了,回來我給你帶好吃的好玩的!”

她正要走,又被溫錦暘叫住,“伸手。”

錦晏下意識伸出了手掌,隨後一個重重的荷包放到了她的手心,“喜歡什麼隨便買。”

“……”

“哥哥你看不到我身上掛著一個比你這還重的荷包嗎?”錦晏說。

溫錦暘板起臉戳了一下錦晏的額頭,“看到了,但這是我自己掙的。”

錦晏順著他的話說:“我知道了,這是哥哥給我的,意義非凡,謝謝哥哥!”

她撲上去擁抱了溫錦暘一下,然後快速退到門口,“哥哥溫書也要記得勞逸結合,等我們回來!”

一家人出去,正好又碰到了同樣要出門的大房和三房。

看到門外那輛氣派的馬車,大房和三房的人同時都看直了眼。

溫海囁喏道:“二哥,這馬車,是你的啊?”

“嗯。”

溫瀾隨意的應了一聲,之後便將腳凳放到了一旁,錦晏率先踩了上去,“爹爹,我先上去,再扶娘上去。”

“嗯,小心一些。”

溫瀾護著錦晏上去後,又要攙扶梅蕙娘。

當著眾人的面梅蕙娘多少有些難為情,可一想到溫瀾不在時自己和兒女聽到的閒言碎語,想到那些委屈,她又挺直了腰板仰起了頭。

看著梅蕙娘穿著一身錦繡織就的新衣裳,打扮得比剛過門的新娘子還好看,且溫瀾又對她那麼體貼溫柔,楊氏和王氏心裡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樣難受。

當初誰也不看好的殺豬匠的女兒,竟然會過得比她們都幸福。

楊氏只是神色複雜的看著梅蕙娘,王氏卻沒忍住,當下道:“這麼好的馬車我還真是頭一回見,不過二嫂,二哥這馬車買回家爹孃都還沒坐過,你和錦晏這就先坐上了,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有什麼不太好?”梅蕙娘回了一句。

王氏:“這長輩都沒享用的東西自己先享用了,叫外人知道了,也會說你們不孝……”

馬車裡傳來錦晏的笑聲,她揭起窗簾,認真說道:“那三嬸怎麼不把自己的壽命分一半加給爺爺奶奶呢,他們都老了死了你還活著,這多不孝啊。”

溫瀾嘴角一抽,梅蕙娘也嗔了錦晏一眼。

王氏被噎得半天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結結巴巴道:“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說話呢,張口老了閉口死了,多晦氣……”

“是啊,多晦氣,大清早的出門就撞見了瘟神,不會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錦晏說。

“……”

王氏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錦晏口中的“瘟神”正是自己後,她又羞恥又惱怒,“錦晏,你怎麼說話呢,我是你的長輩!”

“那我娘是你的小輩不成?你有什麼資格對她說三道四指手畫腳?”錦晏問。

王氏:“……”

接二連三被懟的啞口無言後,王氏氣急敗壞地罵道:“錦晏,不是三嬸說你,你一個女孩子家家,這麼牙尖嘴利,以後可不好找婆家的……”

“我女兒將來如何,輪得到你操心?”

溫瀾忽然開口,他表情冷厲,將王氏嚇了一跳。

王氏支支吾吾想解釋,就被溫海當眾給了一個耳光,溫海罵道:“不會說話就閉嘴,二哥家的事,還輪不到你管!”

他又給溫瀾賠罪,“二哥,你看她,就是個村婦,沒腦子,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溫瀾掃了一眼溫海,道:“我沒功夫看猴戲,但我的忍耐力也是有限的。”

“不會有下次了,二哥你放心,我保證他以後見了二嫂和侄女都繞著走。”溫海發誓一般說。

溫瀾沒再理會他,只是他坐上馬車時突然問了一句,“大哥是要去做什麼?”

“……”

溫潭沒說話,溫瀾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大哥又要去縣裡參加文會?”

“是。”楊氏道。

她想著反正老二一家也是去縣裡,要不讓幫忙稍溫潭一程。

溫潭卻搖頭,“不,不去文會,我要去隔壁村找朱秀才。”

夫妻倆前後不一的說辭讓溫瀾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他渾不在意地說:“不去那便算了,我也沒聽暘兒說最近有什麼文會,還怕大哥白跑一趟。”

待馬車遠去,溫潭如釋重負一樣鬆了口氣,他身旁的楊氏卻露出了凝重又難看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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