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兒,臨風可不是以辭官相要挾,也不是意氣用事。

他一向言必信,行必果。

想來也是經過慎重考慮,他才做出這個決定。

若是此次不能將林文昌調到京城,讓落蕊隨行到京城來,我們這位姜將軍可是真會辭官的。”

靖王爺相信姜臨風,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懂他。

當年駐守北境,姜臨風不過是一個熱血少年。

懷揣著保境安民的夢想,為守護大盛朝和大盛朝的百姓而以命相搏。

而今大盛國泰民安,他又有了想以命守護的人,那自然什麼官位榮耀皆可拋卻。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那是別人中進士之後愉悅得意的心情。

今科狀元樂逍遙,此刻跑得也很疾。

可他卻一點看花看草的心情也沒有。

他不停地抽打著馬兒,只顧一路飛馳奔向大明府。

靖王告訴他與柳靜雲,林文昌即將調任京官,順帶告訴了他們:

林落蕊昏迷,至今不知是否醒來。

靖王知道樂逍遙對落蕊的心意,當然也知道那是沒有結果的。

告訴他這件事,不過讓他徒增傷心而已。

然而他還是告知了樂逍遙,許是不想讓他留下遺憾吧。

因為靖王也不知道落蕊是否已經醒來,或者是否還能夠醒來。

柳靜雲同樣憂心落蕊,可他必須留下來修整林家在京中的老宅。

林文昌調任大理寺少卿的公文,已經發往大明府,不日他將攜家眷入京。

林家在京中的老宅,還是十多年前老爺子任刑部尚書時置下的。

此時要搬來住,自然需要修整一番。

原本需要半月時間的路程,樂逍遙只用了不到十天。

他匆匆闖入林家,卻只看到林家眾人在匆匆忙忙地收拾家當,準備去往京城。

他滿心牽掛的林落蕊,已不知去向。

同時消失的,還有那些天一直住在林家的姜三公子。

樂逍遙心中失望,卻也感到欣慰。

她醒了便好,她沒事便好。

見不見到她,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此時的林落蕊,正跟姜臨風行走在去往京城的路上。

林文昌赴京的公文一到,姜臨風就去與林文昌商量。

一旦去到京城,天子腳下,想要搞暗殺就不那麼容易了。

鎮遠侯府的那位夫人,也許不會讓落蕊順順當當地去往京城。

那些想要他命的人,也不會放棄暗殺他的機會。

林文昌一家跟他們一起走,反而不安全。

所以,他就帶著落蕊先行一步,到京城再與他們會合了。

“公子,你這樣英武的氣質,扮做商人一點也不像啊?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

暗香打量著商人打扮的姜臨風,嘻笑道。

“咋不像?誰規定的商人就得是溫文爾雅的儒商,就不能是像我這樣英武的?

其實,真正想殺你的人,你就是穿成個乞丐,扮成個狗子,都能給你認出來。

穿成這樣,不過是擋擋旁人的眼罷了。”

姜臨風甩了甩衣袖,挑了挑眉毛,假做兇惡地瞪了暗香一眼。

他毫不在意暗香的揶揄,似乎還很得意這身裝扮。

真要辭官的話,就做個商人,與落蕊一起行走天下也不錯。

暗香一點也不怕他。

她早看出來了,她家主子的脾性,用姑娘的話說,就是“色厲內荏”。

在姑娘面前,有時比小奶狗還馴順呢。

於是,這一路上,她在作死的邊緣上不斷地試探。

姜臨風正深情而專注地盯著落蕊,暗香悄咪咪地笑道:

“公子,暗香對你帶姑娘先走的目的,表示嚴重懷疑,你這純粹就是假公濟私。

你說怕林大人跟著咱們會有危險,所以帶姑娘先走。

可你一路上游山玩水,走走停停,哪有個害怕危險,著急趕路的樣子?

你看這剛走了半個時辰,遇上這麼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你又停下來歇息。

你這分明就是,想借機跟我們姑娘多待一會嘛。”

“傻丫頭,你老爹沒教你,什麼叫‘看破不說破,看穿不說穿’嗎?

哦,對了,你爹那個粗莽漢子哪懂這些?

你吧,這一點就趕不上你姐姐,你看疏影,人家就不多話。”

姜臨風心情甚好,丫鬟打趣他,他絲毫不以為忤,還開心地跟她說笑。

天輕雲淡,清風拂面,鳥鳴啾啾,流水潺潺,樹木蔥鬱,繁花正豔。

這樣的美景不停下看看,豈不是辜負了這初夏的大好風光?

落蕊同樣著一身富家公子的衣衫,安安靜靜地坐在一大片,開得極囂張狂妄的鳶尾花旁邊,嫻雅地笑看姜臨風和暗香逗趣。

手裡拿著一塊從先前的集市上買來的糕點,時而細細地品嚐一口。

臨風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閒”,隨他折騰吧。

等回到爾虞我詐的京城裡,這樣悠閒的日子怕是過不成了。

姜臨風著急帶她走,落蕊只帶了疏影和暗香兩個。

阮嬤嬤、楚嬤嬤和青苹、青橘在後面收拾東西,隨林家其他人一起走。

青桃和李立信暫時留下,等安排好兩個點心鋪子之後,再去京城林家找她。

包玉成也暫時留下了,她在這邊的一大攤子生意,還需要他細細安排。

林文昌一家要收拾好家當,帶著男男女女一家老小,一路從大明府到京城,至少得要一個月。

姜臨風也不著急趕路。

他帶著落蕊,兩人扮做去京城行商的富家兄弟,一路慢悠悠地南下而來。

走過熱鬧繁華的街市,也穿過幽靜偏遠的山林。

遇上好吃的便買來吃,看上好玩的便買來玩。

逢著風景好的地方,便停下來歇息半天。

跟落蕊相識兩年了,還從未與她一起到處走走看看。

好不容易帶她去看個日出,結果日出沒看著,還惹得她好一頓哭,差點把他的心肝肺都疼壞了。

這次他們走的這條路線,是他親自策劃的。

要怎麼走?經過哪裡?只有他自己知道。

想來那些想要算計他們的人,一時半會也跟不過來。

可以趁著這個機會,開心地玩幾天了。

“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處過,留下買路財!”

喲!這條路也不太平,碰上劫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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