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現在在哪?”

皇上一把將手裡的信箋扔進木匣裡,陰冷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

再老的老虎也是要吃肉的,皇上暴怒,不知是誰要倒黴了?

眾臣心裡嘀咕不停,嚇得要死了。

“兒臣將事情調查清楚之後,去到他們的營地埋伏了很多天,才找到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

只可惜都是些死士,逃不了便自殺,留下的沒有幾個。”

靖王平靜地給皇上稟報情況,聲音無波無瀾,似乎說的只是幾句家常。

“兒臣把他們帶到殿外了,請父皇移步前去檢視。”

站在靖王身邊的白衣人,就是落蕊她們撿到的那個黑鷹衛軍師。

他的傷早養好了,如今一直跟在靖王身邊協助調查。

靖王隱去了前情,將他說成是主動投誠的,希望將來能留他一命。

他花費了幾個月的時間,將軍師所述黑鷹衛的歷次行動查了個清楚。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襲了黑鷹衛的營地。

匣子裡的都是靖國公與黑鷹衛首領的通訊,以及靖國公給黑鷹衛的手諭。

因為行動的突然性,他們根本來不及將這些關鍵的罪證銷燬,沒費多少勁就被搜到了。

之後,靖王便帶著這些證據,火速趕了回來。不給忠國公得到訊息,做出反應的時間。

所以,忠國公至此還不知道,他的黑鷹衛已經被人端了老窩,全軍覆滅了。

皇上怒氣衝衝地起身,起得太急,竟然一個趔趄,差點摔了。

老了呀,的確不中用了。

身邊的小太監嚇出一身冷汗,急忙上前扶著皇上出殿去。

殿外站著幾個滿身傷痕、五花大綁的黑衣人,地上還躺著幾具死屍。

黑鷹衛七十幾人,只活下了五六個。

其他的要麼被殺,要麼自裁,大多死相很是兇慘。

靖王爺怕嚇著那些沒大見過血的大臣們,好歹挑了幾具還能看得下眼的,抬了回來。

饒是這樣,有幾個經不住的大臣,還是跑到一邊去,吐了個天昏地暗。

這種時候,皇上的龍威也不好使了,鎮不住他們體內翻滾不休、鬧得歡暢的胃腸。

皇上倒是身經百戰,瞪眼看著小太監抖顫著手,扒拉開幾具屍體的衣服。

幾個受傷的也把衣服扒開了,無一例外,肩膀上都露出一個兇惡狠戾的黑鷹頭。

從第一具屍體的黑鷹被扒拉出來時,忠國公的臉色就白了。

他平常只接見過黑鷹衛的首領,軍師那種小角色還沒資格見他。

所以,看見那個白衣人上殿,他也只是疑惑。

可是見了那隻黑鷹頭,他便明白了。

之所以還能強撐著不倒架子,是因為他不知道靖王爺到底掌握了他多少事?

是能治他於死地?還是可以再掙扎掙扎?

皇上豁然轉身,眼眸死寂,看死人一樣地看著忠國公。

“來呀,將忠國公拉下去,下死牢。”

淡淡的一句話,甚至沒有帶一點點戾氣,卻徹底打消了忠國公僅存的幻想。

他“咚”的一聲跪在地上,面色如眼前的屍體一樣慘白。

嘴唇哆嗦著,卻連一句求饒的話也說不出來。

這就是: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群臣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直接下死牢了?忠國公這是犯了多大的事啊?

“父皇,兒臣這裡還有更多的人證物證。”

靖王上前一步,朗聲道,“可以證明,忠國公以權謀私、殘害同僚、貪贓枉法……”

“朕不看了,讓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去查吧。

該平反的平反,該昭雪的昭雪,當然該抓的要抓,該殺的要殺。”

皇上看了看靖王身後站立的,忠國公府前二管家、惟芳樓的老鴇,還有惟芳樓的幾位姑娘。無力地揮了揮手。

“只他指使黑鷹衛屠了那幾個朝廷命官滿門,便是他死幾百次都不夠償命了。”

什麼?忠國公屠人滿門?

乍一聽到這個訊息,眾臣又一次不寒而慄。

這樣的禽獸還下什麼死牢?直接斬立決吧。

皇上再沒有多餘的一眼給忠國公,卻用渾濁的雙眸,深深地凝視了靖王一會。

提起老邁的雙腿,他飄飄悠悠地飄回了殿裡。

皇上在位的這二十幾年,大盛國四海昇平,國力日漸強盛。

他一直對現狀沾沾自喜,引以為傲。

如今,卻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執政能力來。

他寵著容妃多年,寵著容妃所出的四皇子多年,縱容他們聯合忠國公爭權奪勢。

卻沒料到忠國公越來越驕縱,以權謀私、殘害同僚、貪贓枉法、無惡不作,一言不合便敢屠人滿門,兇殘暴戾至極。

都是自己的錯啊,看來,這個皇位真該早些讓出來,讓有能者居之了。

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本來在審理林文昌與樂逍遙的案子,正忙得焦頭爛額。

但是柳靜雲該承認的都老老實實認了,不想承認的卻隻字不露,讓人抓不住一點把柄。

他堅決不承認與林、樂兩人有勾結,更不承認是自己聯絡涼皇解救姜臨風。

涼國皇子不能用刑,又沒有別的有力的人證物證,皇上想知道的事,查來查去都查無實據。

三司的頭頭腦腦們,正頭疼的不行。

突然接到忠國公的案子,好傢伙哦,人證物證俱全,做案過程都清晰明白。

他們只要根據靖王提供的材料一一對照,結案便好。

於是順水推舟放下林、樂兩人的案子,轉而去查忠國公了。

林文昌和樂逍遙,說到底也沒有給大盛造成什麼巨大的、不可挽回的損失。

若實在沒有什麼突破點,便要無限期拖下去了。

夏夜,火辣辣的太陽隱去,涼風習習吹來。

空氣中飄蕩著鮮花的馨香,蟲鳴聲此起彼伏,到處充滿生機與活力。

這樣的好天氣裡,往日陰森可怖的天牢,彷彿也添了一些別樣的生動。

一位衣著簡潔,遮掩著面部的女子款款而來。

平日裡吆五喝六、耍威風慣了的獄卒提溜著鞭子上前,剛要喊上兩句,唬一唬沒見過世面的膽小鬼,順便弄點好處。

女子身後的侍女一聲暴喝,箭步上前,將他擋了回去,順手丟給他一隻令牌。

獄卒只輕瞟了一眼,便“咚咚咚”連退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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