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輕聲道:

”太太跟我娘說過了,讓我們一家做大姑娘的陪房。

大姑娘身邊缺少得力的人,我們跟去侯府,可以幫她和大姑爺做事。

這也是為了姑娘,青梅願意去。”

“青梅,”落蕊淚眼婆娑,輕擁住她 說道,“過去大姐那邊,她不會虧待你的。將來她定會給你找個好歸宿,我也會好好替你留意。”

阮嬤嬤去了點心鋪,沒一會兒便回來了,後面還跟著李立信。

李立信溫柔地看了站在落蕊身邊的青桃一眼,便跪倒在落蕊面前。

“姑娘,立信求姑娘將青桃許配與我。若能得姑娘成全,立信必視她如珠如寶,此生定不負他。”

被人當著眾人的面求娶,青桃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一扭身,她跑了出去,逗得一眾丫鬟咯咯地笑。

落蕊假作嗔怒的一橫眼,丫鬟們嘻嘻哈哈地也出去了。

幾人也不走遠,一個兩個的都躲在窗下偷聽。

屋裡只留下落蕊和阮嬤嬤與李立信說話。

“李掌櫃,青桃是我的貼身丫鬟,自幼與我一起長大,我拿她當姐姐看待。

我知道你對她的心意,我想你必會善待於她,所以我將她的終身託付給你。

她的身契我會還給她,不需要你給她贖身,還會給她一份體面的嫁妝。

但是我把醜話說在前頭,你不要以為這麼容易就得到了青桃,便不珍惜她。

日後我若知道你對她不好,無論我在哪裡,必會為她做主。你聽明白了嗎?”

落蕊很乾脆,不難為他,但也得敲打敲打他。

人嘛,大都是這麼賤,容易得到的東西往往不珍惜。

她得防患於未然。

“立信明白,立信謝姑娘成全。”李立信倒頭便拜。

雖然知道東家早有此意,但她能這麼爽快就答應了,還是讓他喜出望外。

“你們成親以後,青桃還是要幫我管理店鋪的,你不能約束她。”落蕊又道。

“立信不會約束她,青桃不是能整日窩在家裡的性子。

她願意管理店鋪,我會支援她。她不願做事,我便養著她。

無論怎樣,我都會好好待她,請姑娘放心!”

李立信還忙著表白,“阮嬤嬤說了,日後您要去京城,也要帶著青桃一起,我也願意跟著。

回去之後,我就培養幾個徒弟。他日若我和青桃走了,他們完全可以撐起兩個鋪子。”

李立信興沖沖地走了,迫不及待地要回去準備婚事。

他孤身在外飄泊多年,能娶到自己心儀的姑娘,心都要樂開花了。

幾個丫鬟進屋來,對著青桃又逗笑開了。

一個說:“立信明白,立信謝姑娘成全”。

一個說:“她願意管理店鋪,我支援她。她不願做事,我便養著她。”

直把個青桃羞得,不知道藏到哪裡去好了。

落蕊看大家樂得差不多了,便把青苹打發了出去。

青苹懷裡揣著一把糖果,手裡拿著幾塊點心,出去在林府後院轉了一圈。

很快,青桃要出嫁的訊息,青梅要給大姑娘做陪嫁丫鬟的訊息,便傳遍了滿府。

所以,幾天以後,王嬤嬤帶著兩個姑娘去到落蕊屋裡時,沒有人覺得奇怪。

兩位姑娘是一對姐妹花,模樣長得確實有些相像。

都是鵝蛋形臉,濃而長的眉毛,大大的眼睛極為有神。

來之前,姜臨風特意找了一個宮裡出來的嬤嬤,教她們化妝、儀態等。

所以,她們因常年習武形成的虎虎生風的步態收斂了不少,看著多少有了些婀娜。

臉上薄施脂粉,掩蓋了些習武之人的豪爽氣,多了些姑娘該有的柔美,但眉宇間還是一股子英氣。

“奴婢給姑娘請安,姑娘萬安。”

兩位姑娘進來便跪地磕頭,禮節規矩倒是學了不少。

落蕊急忙將她們扶起來,說道:

“兩位姐姐,臨風只是讓你們來貼身保護我。

你們不是我的奴婢,以後就以名字相稱吧。敢問兩位姐姐叫什麼名字?”

“姑娘,姜將軍是我們爹爹的主子,他讓我們來伺候姑娘,那姑娘便是我們的主子。

我們就是來給姑娘做奴婢的,求姑娘賜名。”

兩位姑娘很堅持。

的確,要隱藏她們的身份,以奴婢自稱才是最好的掩護。

落蕊想了想,說道:

“那好吧,以後我們明面上是主僕,私下裡是姐妹。大姐叫疏影,二姐叫暗香吧。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各取這兩句詩中的頭兩個字。

以後就自稱名字,我的院子裡,沒有自稱奴婢的規矩。”

“謝姑娘賜名,這名真好聽!”

“可算是有個正經名字了!”

得了新名字,兩位姑娘似乎特別開心。

“姑娘不知道,我們爹爹只知道習武,娘也不識字,給我們姐妹起個名都糊弄。

我姐叫小紅,我叫小青,聽聽這名,是不是要多土有多土?

不是他們懶得動腦子,是他們腦子裡根本就是空的。

就是讓他們想破了腦袋 也想不出這樣好聽的名兒。”

相比疏影的含蓄內斂,暗香更活潑開朗、快言快語。

她哇啦哇啦地說了一大通,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幾個姑娘很快便熟稔起來。

落蕊又叫楚嬤嬤過來 與兩個新丫鬟相認。

楚嬤嬤因為臉上的傷疤,更因為自己的身份不能輕易示人,所以通常在屋裡,不出門。

“暗香姐姐,你們識字嗎?在我們姑娘屋裡做丫鬟,不會識字可是不行的。”

各自認過後,青苹眨巴著大眼睛,狡黠地問道。

“啊?不識字不行啊,我爹爹天天就知道揪著我們練武練武,我倒是想學字,可他哪會教我們啊?”

暗香想起她那個大老粗爹爹,氣就不打一處來。

“那暗香姐姐,以後我和青苹教你們認字,你們教我們習武,好嗎?

上次有人要殺姑娘,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跳到河裡,什麼也做不了。

如果我會功夫,就可以保護姑娘了。”

青橘眼中淚光閃爍。

落蕊在她面前上演的那場跳河大戲,那慘烈悲壯的情景,大概將成為她一生的痛了。

她痛恨自己什麼也做不了,還得姑娘跳下河水,引開刺客來保護她。

林落蕊輕輕撫了撫青橘的頭髮,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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