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薄薄的粗瓷碗應聲而碎,米飯灑了一地。

“啊,對不起,對不起,”落蕊嚇得大聲叫起來,“我馬上收拾好!”

蹲下,她伸手去撿地上四散的碎瓷片。

“唉呀!”

她尖聲慘叫,鮮紅的血從食指肚上湧出來。

“嬤嬤……”

落蕊淚眼朦朧,望向老婦,眼裡的委屈與疼痛滿溢而出。

老婦嘆了口氣:“姑娘,我可弄不到傷藥給你。”

“嬤嬤,幫幫我,”她雙眼含淚,一隻手緊攥著滴血的手指,“幫幫我……”

少女的聲音那樣柔弱,讓老婦人實在不忍心拒絕,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姑娘,我真的沒辦法。我也是被關在這裡的,出不去。莊子裡有藥,也不能給我們這樣的人用。”

“嬤嬤,”落蕊慢慢挪到窗前,指著外面的那幾叢草葉道,“小女略懂些醫術,那種草的草根有止血止痛的作用,您能幫我拔一些來嗎?”

“那……好吧。”老婦人嘆著氣,去到窗外拔了兩叢進來。

“謝謝嬤嬤,您回去歇著吧,今天的飯我就不吃了。”

落蕊強忍著疼痛,吸著冷氣跟老婦人說話。

老婦人擔憂地看了她一眼,提起食盒離開了。

落蕊急忙扯下幾片草葉,放在嘴裡使勁嚼爛了,“噗”地吐在手指傷口上。

掏出帕子,她將手指包了起來。

剩下的草,她抖乾淨根上的土,將草葉與草根分開,攤在窗臺上晾曬起來。

這種草有止疼的作用,因為它本身就是麻藥。

特別是草根部分,經過落蕊的手,可以製成強效的麻醉劑。

無論如何,她要等待時機自救。

老婦再次來送飯時,看到攤在窗臺上的草藥,眼眸亮了亮。

她低聲對落蕊道:“姑娘,若有一日,有人救你出這個莊子,你能不能帶上我?”

“嬤嬤,若有那麼一天,我可以帶您出去。但您能不能先告訴我,您是怎麼進來的?”落蕊悄聲問。

“我……我是被那個人抓進來的!”

老婦人突然激動起來,臉上的傷疤隨著情緒的突變,劇烈地抖動。

“他還妄想霸佔我,就算給自己破了相,我也不會讓他得逞!”

原來老人的疤痕是這麼來的!

林落蕊盯著那道長長的傷疤,頓時覺得它也不那麼難看了。

“嬤嬤,您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麼?我們真的不能自己逃出去嗎?”她小心地問道。

“姑娘,千萬別想著自己逃出去。剛來的時候,我也逃過,根本走不出去。

院子裡看著沒有守衛,但是不知道從哪裡就會鑽出人來。逃不出幾步遠,就會被抓住。”

好像真的逃不出去哦!林落蕊沮喪地垂下頭。

天黑了又明,明瞭又暗,落蕊默默地數算著日子。

她在這間屋子裡,呆了足足有半個月了。

期間只有老婦每日來給她送飯,除此再無半個人來看她。

院子裡住了很多男人,白天都是早早地離開,直到晚上才會回來。

偶爾,她還會聽到遠處傳來時斷時續的喊殺聲。

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父親和靜雲哥哥他們能找到這裡來嗎?

她還能找到合適的時機逃出去嗎?

時間過得越久,林落蕊便越心焦。

但是儘管逃生的希望渺茫,她仍然每天堅持好好吃飯,好好休息。

住在這裡,並沒有受太多罪。她唯一受不了的是,見不到母親和小糖包。

為了能再見到他們兩個,她一定要保持好體力,等待時機。

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就不能絕望地坐以待斃。

這些天,她一直在猜測,到底是誰劫自己來的。

但是這兩年她得罪的人實在是不少,想想誰都有可能,誰又都不像。

終於,不用她日思夜想了,那個劫她的人自己來了。

午後,落蕊躺在床上,正迷迷糊糊地想小憩片刻,屋子的門被開啟了。

刁蠻驕橫的和安郡主,一臉怒氣走了進來。

“林落蕊,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是誰綁你來的?現在你知道了?就是我!”

“你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要綁我來這裡?”落蕊斜睨了她一眼,惱怒地問道。

“呵呵,我也不怕告訴你。因為姜臨風他喜歡你,”郡主冷笑道,“我從小就喜歡他,他卻不想娶我。

放著我堂堂郡主他不要,竟然喜歡上你這個小知州家的女兒?

得虧永寧侯府世子得了急病,而需要的藥引只有我家才有。

我祖父提出條件,只要他娶我,他就將藥引給世子用,他才答應娶我的。”

“卑鄙!”落蕊低聲吼了一聲。

原來竟是如此嗎?姜臨風竟是為了他大哥的命而屈服嗎?

她心痛如絞,緊咬著嘴唇,倔強地不肯在這可恨的郡主面前,落下一滴淚。

“你是不是心裡很難過?”郡主譏笑道,“明明他那麼喜歡你,卻不能娶你。唉,誰讓你命不好?沒有生在王爺家裡呢!”

“即便他娶了你又怎樣?”落蕊冷笑道,“你們以那樣的手段迫使他接受婚約,也只能得到他的人,始終得不到他的心。”

“只要得到了他的人,還怕得不到他的心嗎?”郡主揚頭得意地笑道,“他知道我來大明府,立刻從京城過來找我。

怕我在這裡有危險,要帶我回去呢。你說,他心裡沒有我嗎?”

“那倒是要恭喜郡主了,”落蕊嗤笑,“既然郡主連他的心都得到了,還要把我關在這裡做什麼?我又能妨礙你什麼?”

“那可說不準,我還是不能讓他看見你,”郡主道,“你放心,等我和他成親後,就讓人放了你。”

這位郡主看似霸道蠻橫,卻不是個狠辣歹毒的,至少把落蕊關在這,也沒讓人折磨她。

此次像是專門來給她解惑的,耀武揚威一番後,又得意地走了。

落蕊心裡陣陣冷笑。

姜臨風心裡有你?他就那麼容易屈服嗎?

也對,姜臨軍言出必諾。

既然與人訂親,就一定要娶人家。

既然娶了人家,就一定要對人家好。

可是姜將軍,你與我的海誓山盟呢,你許我的生生世世呢?

晚間,林落蕊心痛難耐,躺在床上難以入眠。

不知什麼時辰,外面突然響起尖銳而急迫的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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