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蕊同意了!

齊玉衡欣喜若狂,清亮的眼眸閃閃發光。

“蕊兒,你,你不要賭氣!”方氏卻急忙勸阻。

姜臨風突然訂親,她也始料未及。

但她清楚,落蕊不應是這種反應。

她若是哭、鬧,或者不顧體面地罵人、砸東西,她都能理解。

可她卻一點外露的情緒都沒有,便要如此草草地決定自己的終身。

她決不同意!

“娘,我沒賭氣,”落蕊眼眸低垂,漠然道,“齊家是盛國最強的刺繡世家,而我有盛國最絕頂的繡藝。

嫁進齊家,不正雙強合璧、順應天意嗎?所以,齊家的提親,我應下了。”

不是賭氣,說給誰會信呢?

方氏凝眸注視著一臉落寞的落蕊,心思百轉千回。

“不行!”她難得在落蕊面前強勢一回,堅決地說道,“我不許你這樣草率!你要嫁的是人,而不是什麼世家傳承。”

轉頭她歉意地對齊家家主道:“齊家主,今日我不能答應把女兒嫁給少家主,還請您諒解。”

“林夫人,在下理解您為人母的苦心,這事咱們日後再議。”齊家主也不糾纏,痛快地回應。

“林夫人,玉衡想跟落蕊姑娘單獨說幾句話,還請您允准。”齊玉衡對方氏行禮道。

方氏點頭應允。

齊玉衡拉起落蕊到了旁邊的角落裡,眸子裡閃爍著灼人的光彩。

“落蕊,我之前是因為你繡藝好才想娶你,但現在我更喜歡你這個人。

你為樂逍遙和李林做的事,我都知道,我喜歡你的嫉惡如仇、愛恨分明。

你說過,你要嫁的是對你一心一意的人,我要做那個人。

我今天來,本來也沒指望你能立刻答應。既然林夫人回絕了,你就再好好考慮考慮,我還會再來的。”

“隨便!齊公子既然不議親,那就請回吧,落蕊就不陪公子閒聊了。”

林落蕊準備快刀斬情絲,應下這門親,從此她與姜臨風便再無任何瓜葛。

沒想到母親強勢拒絕,第一次在她的親事上行使母親的權力。

她想讓她嫁給所愛的人,但是指望她再動情?那除非她喝下孟婆湯,轉世再為人!

齊玉衡不僅想要落蕊的繡藝,還想得到落蕊的心,就必須透過一次一次地接觸來打動她。

轉天他便約落蕊出來喝茶,正好落蕊也不想憋著了。

做錯事的又不是她,她幹嘛要躲著?

難道和安郡主一直不走,她就一直不出去嗎?

自然不可能!

於是她應下齊玉衡的邀約, 帶青梅出了府。

街上行人很多,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情。

林落蕊卻感覺,總有幾道陰冷的視線,如影隨形地跟著她移動。

難道被退婚,心裡承受不住,出現幻覺了?

嘁!她才沒有那麼脆弱!

“青梅,回家!”她低聲對青梅說了聲,轉身便往回走。

可惜,沒等她邁出幾步,幾個男人便圍了上來。

其中一個一掌擊在青梅後頸,青梅連叫一聲都沒叫出來,就軟倒在地上。

不等做出反應,後頸骨一疼,她也被人擊暈了。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鐘,莫說是在角落裡,沒人看到。

就是有人看到,怕這個速度,那人也回不過神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林二姑娘又被人劫了!

她醒過來時,置身於一駕疾馳的馬車上。

雙手被人反綁在身後,眼睛上蒙著黑布,嘴還被堵著。

馬車騰騰,她根本辨不清方向。

過了一會,她聽到城門守衛檢查來往車輛的聲音。

馬車慢了下來,有一男子拿匕首抵著她的脖子,低聲恐嚇:

“不許出聲!否則割了你的脖子!”

林落蕊一聲沒敢出,敵強我弱,她怎敢亂動?

不知那些人與城門守衛做了什麼交易,馬車並沒有被攔下來,順利地出了城。

約摸又走了一個時辰,馬車停下了。

落蕊被人扛起來,再放下時,眼上蒙的黑布被摘下。

她睜開眼,看到自己在一間屋子裡。

一個男人取下她嘴裡的帕子,又解開捆著她手的繩子。

眼淚順著臉頰“叭噠叭噠”往下掉,她恐懼地望著那男人,怯怯地問:“這是哪?是誰抓我來的?”

“老實在這待著,別妄想逃出去,你出不去的!”

男人連瞥都沒瞥她一眼,惡聲回了一句。

然後收拾好綁她手的繩子,轉身走出房門。

“嘭”地一聲,門被帶上了,竟是連鎖都沒鎖。

門沒鎖,落蕊也不會傻到以為她可以自由出入。她默默地坐著,一動不動。

腳步聲漸遠,她擦了擦眼淚,打量起身處的地方。

屋內有簡單的一床一桌,有基本的生活用品。

這不是牢房,只是一間普通的屋子。

看樣子抓他來的人 沒打算把她當犯人一樣虐待。

她起身到窗前,透過窗戶往外望去。

外面是個很大的院子,有很多像這樣的屋子。可是卻空蕩蕩的,看不到一個人。

她掉轉腦袋,仔細打量著院子裡的物件。

驀然間,牆角處幾叢枯草讓她眼前一亮。

觀察完周圍的環境,回身縮在牆角,頭伏在撐起膝蓋上,她努力醞釀著情緒。

屋門又是一聲響,有人走進來。

“姑娘,過來吃飯吧!”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原來是有人來送飯了。

落蕊緩緩抬起頭,通紅的眼眸裡水光瑩潤,面上遍佈淚痕。

面前的老婦大概四五十歲,右半邊臉上從眼角到耳垂,有一道醜陋的疤痕。

她雖然一副兇相,看著卻不是那麼可怕,甚至隱隱還透出一股慈悲。

落蕊哽咽著對老婦道:

“嬤嬤,您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是誰抓我來的嗎?”

她對老婦問了同樣的問題,卻是想判斷一下,老婦與劫自己來的男人是否是同一類人?

“姑娘別問了,我什麼也不知道。你也別想著逃走,逃不出去的。”老婦輕聲道,“還是快過來吃飯吧。”

看似與那男人的回答差不多,但她的態度卻很和藹,似乎是在提醒她不要輕舉妄動。

老婦把食盒裡的飯菜端出來,擺放到桌上。

一碗米飯,一盤青菜。菜色不算很好,但填飽肚子不成問題。

“謝謝嬤嬤,我吃。”落蕊邊說著話,邊挪動到桌子邊。

雙手哆哆嗦嗦想端起飯碗,卻似使不上力氣。

手輕輕一抖,碗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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