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天氣不冷不熱,暖風和煦,鮮花盛開,正是玩耍的好時候。

幾個下人陪著林月朗在花園的空地上玩,不過是蒙上眼抓人的遊戲,他們也玩得興高彩烈。

咋咋呼呼的喊聲,歡喜愉悅的笑聲響徹滿園。

方氏與落蕊笑笑地看了會,便轉到荷塘邊,去看荷塘裡將將開放的荷花了。

遊戲的陣地不斷轉移,轉著轉著就轉到方氏和落蕊近前。

一個丫鬟摘下矇眼的白布條,給小月朗蒙上。

林月朗興奮地叫著,開始左撲右竄的抓人。

那丫鬟從後面拍了他一下,然後掉頭就往方氏身邊跑。

腳步噔噔的響,清清楚楚地指引著月朗追蹤的方向。

臨近方氏面前,丫鬟一個轉向躲開了。之後,便靜悄悄地再無聲息。

失去方向指引的林月朗在原地打轉,一隻手從他背後悄悄伸了過來,將他狠狠地往前一推,恰恰好撞到方氏身上。

方氏與落蕊正說話,一個不防,被林月朗重重撲在荷花池的石臺上。

石臺高度正好卡在她的腹部位置,她捂著肚子直起身來,卻立刻斜斜靠在落蕊身上。

“娘……”落蕊驚叫失聲。

“母親……”

林月朗驚覺出事了,連忙摘下蒙在眼上的白布。一看方氏伏在二姐姐身上,眼淚刷的淌了下來。

他闖禍了,撞到母親肚子裡的小弟弟了。

“沒事,”方氏抬手撫了他一把,對落蕊道,“快扶我回聽雪閣。”

“月朗,去找下人抬軟轎來,抬母親回去。”林落蕊輕聲吩咐林月朗。

小月朗擦了擦眼淚,拔腿就跑。

落蕊冰涼的眼眸似含著冰刀雪劍般挨個刮過在場的諸人,很好,還挺齊整!

那三位的人都不缺,要麼是姨娘屋裡的,要麼是姑娘屋裡的。一個個戰戰兢兢,還都裝得挺無辜。

“好,很好!”林落蕊冷冷地喝了一聲,手指一一點過眼前的眾人,“今日若太太無事,我便一人給你們二十板子便算完。

若太太有事,你們一個兩個誰也跑不了,直接打斷腿,全都發賣出去。”

有事無事一頓板子都逃不掉,若有事,腿還得打斷了。下人們嚇得一起叫嚷:

“不不,二姑娘,饒了我們吧,我們不是有意的……”

“是啊,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林落蕊怒道:

“你們不用急著喊冤,二公子是怎麼撞到主母身上的,想來定然有人看到。有誰主動來報信,我便饒了他,不然就一塊跟著受罰。”

放完了狠話,軟轎也來了。

落蕊扶方氏上去,直接抬回了聽雪閣。

親自為母親把過脈,感覺沒有大問題,但她還是不放心,又差人叫師父過來,把了脈,開了安胎藥才算完。

莊姨娘和林月萱急急忙忙來賠罪,落蕊揪著眉頭,冷冷地看著她們。

她心裡其實更惱自己,為什麼她在母親身邊,還會讓她被人傷到?

“不是我,不是我……”林月朗哇哇地又哭起來。

“那你說說,你怎麼去的花園?怎麼就撞到嫡母身上了?”莊姨娘紅著眼圈問道。

“是五姐姐叫我去的,快到花園時,蓮姨娘屋裡的丫鬟姐姐把她叫走了。我和他們在花園裡玩,有人推我,我才撞到母親身上的。”

林月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話卻說得很清楚,小小的孩子也知道這黑鍋他不能背。

林月萱和莊姨娘擔憂地看向落蕊,知道這姑娘平日裡很好說話,但是最緊張她孃親。一旦有人傷到她母親,她便要發瘋。

而今出了這事,不知道她要如何發落她們娘仨了。

“沒事,我知道月朗不是故意的。”

落蕊知道不該遷怒林月朗,他頂多算是被人利用的無心之過。

她摸了摸月朗的頭,柔聲道:“姐姐就想知道到底是誰要算計母親。”

“二姐姐……”

小迷弟林月朗撲到她懷裡,哭得更傷心了。

晚間,落蕊沒等到花園裡的那幾個奴僕來自首或是舉報,倒等來了她無心插柳安插下的一個人。

四姑娘林月芷的丫鬟春桃悄摸地來了。

“你說這件事是孫姨娘做的?”落蕊恨聲問道。

“是的,她也是受了蓮姨娘的挑唆。

蓮姨娘說,嫡母若生下嫡子,大公子在林家就一點地位都沒了。孫姨娘做為大公子的親孃,應該為他籌謀。

還說可以幫她將人調到花園去,只要孫姨娘讓二公子撞到主母,這事就跟她們兩個都沒有關係。”

蓮姨娘!

落蕊心中怒火翻騰不休,幾乎要把自己燒著了。

自從母親有孕,這是她第二次算計母親了。

這陰險的賤人,手段還真挺高階。

兩次都自己不出面,出言挑唆別人去做。

這一次還將禍水東引,找了林月朗做替罪羊。

這拐著幾道彎的黑手,若沒有春桃來說明,她還真不一定找到正主。

她有心要把這件事鬧到林文昌那裡,但那樣就必然要暴露春桃。春桃她留在那還有用,暫時還不能暴露。

而且這件事能不能把蓮姨娘徹底打入泥潭,還未可知。

她還在等祖父的訊息,她要將蓮姨娘所有的罪證都擺到父親面前,讓他想息事寧人都做不到。

落蕊再一次按下心裡升騰的怒火,忍下了。

她又給了春桃二十兩銀子,這顆棋子就定在孫姨娘那了。

按照昨日所說,她將當時在場的七八個丫鬟小廝當眾重責了二十板子。

這些人裡或許有一兩個是無辜的,其他都是參與者。

主動出手的是孫姨娘的人,打掩護的也有蓮姨娘的人。

不然,又不是所有人都圍在月朗身邊,怎可能沒人看見是誰推的他?

若不是還顧及那一兩個確實不知情的,她真想下狠手打斷他們的腿,看誰還敢再對母親下手?

就讓兇名在林家眾人心中烙得更鮮明些,只要能震懾住他們,她便不在乎。

為了母親和身邊的人,她不怕擔惡名。

此後,落蕊比往日更加註意母親的安全。

輕易不讓她出聽雪閣,若一定要出去,必得丫鬟嬤嬤前呼後擁,方方面面護住了,再不給任何人靠近的機會。

這日午後,林落蕊正在妙春堂坐診,忽聽含香閣吵吵嚷嚷,亂成一團。

她急忙起身,過去瞧瞧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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