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臨行時,祖母讓女兒給您捎一封信來,您且看看。”

林落蕊從袖中抽出一封信箋遞給林文昌。他接過開啟,只看了一眼,臉色便變了。

老太太的信裡只有一句話:林家兒郎不能做寵妾滅妻之事,管家權需得交給方氏。

老太太睿智,老早就預見了方氏回來將要面對什麼。為防微杜漸,提前備下殺手鐧,交給了一貫遇事沉穩多謀善斷的孫女。

父母命,不可違。

林文昌做為封建社會的官吏,受封建文化影響很深,極為奉行這一主張。母親說的,他必須照做。

“好,就把管家權交給你母親。”

林文昌手捧老太太的書信,不敢再猶豫。

“不行,老爺,你奪了我的管家權,過幾天永寧侯府姜夫人要來,我怎麼出面招待?”

孫姨娘一聽自己的管家權要丟了,氣得差點吐血,這一氣把心裡話都順嘴吐嚕出來了。

林落蕊心底暗戳戳地開放了一朵散發著陰氣的小黑花。

我說呢,忽然要把母親從聽雪閣趕走,敢情是你自己想住進來?

以姨娘身份住進聽雪閣,享受主母的榮光,藉此換得接待侯府夫人的資格?您可真敢想。

林文昌雖然寵信孫姨娘,大事上卻不糊塗。姨娘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他心裡有數。不然也就不用急火火地把方氏接到府城來了。

果然,林文昌面色一沉,斥了一句:“胡鬧。”

他因家中主母空缺,都不敢讓同僚攜家眷到府。怕姨娘接待,怠慢了女眷。她竟還想接待位高權重的侯府夫人?

這貪心可不能再縱容下去了。

“雪吟,我把管家權交給你。你現在的身體,能理事嗎?”

打從進屋到現在,林文昌跟方氏說了第一句話。

“蕊兒可以先幫我代管幾天。”

方氏捂著額頭,氣息微弱,話卻說得不容置疑。

“老宅上上下下二百多口人,一應家務都是她幫我操持的。咱們家還不到百口人,花費不了她多少力氣,便能打理得清清爽爽。”

林文昌狐疑的目光落在落蕊身上。

這丫頭剛進府時,總是不聲不響地緊跟在方氏身後。就算跟人說話,也總是使勁低垂著頭,像一隻害羞得要把腦袋埋進胸前藏起來的鵪鶉。

此時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哪裡還是起初的模樣?

這就是一隻深藏不露的小狐狸,那就讓她試試?

“好吧,管家權給你母親,先由你代為打理。”林文昌對落蕊說道。

拿到了管家權,方氏喜極,含淚而笑。

孫姨娘眼裡也含著淚,她是連氣惱帶委屈的,卻也不敢在林文昌面前撒潑。

林落蕊冰冷的眼神逡巡四周,呵呵冷笑,面含嚴霜。

“父親,既然我代母親管家,那我當下就要行使管家人的權力了。

今日這些賤奴傷我母親,必要重罰。不然怎能顯出我林家家法嚴明?”

林文昌又瞥了眼方氏受傷的額頭,淡淡地應了聲:“是該罰。你想怎麼罰?”

“簡單!一人十板子,以儆效尤。下次若有人再敢對我母親不敬,必趕出林府。”

林落蕊鏗鏘有聲,斬釘截鐵。

當下便有幾個粗使嬤嬤扛著板子過來,扯著孫姨娘那幾個丫鬟嬤嬤到院裡,當眾打了起來。

寬厚的板子打在臀上,闆闆到肉。

細皮嫩肉的丫鬟們,哪裡受得這樣的罪?

一時間,整個聽雪閣屋裡屋外都回蕩著淒厲的慘叫聲,聲聲哀嚎衝上雲空,聽得人膽戰心驚。

十板子下去,鮮血順著衣裙洇出。血腥兇慘,膽小的都捂著眼睛不敢看。

丫鬟嬤嬤們打完了,林落蕊又把目光投到孫姨娘身上。

孫姨娘被嚇得都要尿了,瑟縮著直往林文昌身後躲。

林文昌挺身往前站了站,面色深沉,眼眸豎了起來。

“怎麼?你連她也想打?”

“怎麼?父親想護著她?她帶人來打傷我娘,不該打嗎?”

林落蕊怡然不懼,直視林文昌。

“你母親受傷,你也打了她。這頓板子便免了吧。”

“呵呵,”落蕊輕輕搖了搖頭,冷笑道,“父親這話說得好沒道理。她算什麼?卑賤的姨娘,奴才而已,豈能與我母親相提並論?”

“父親當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她一個奴才,敢帶人打傷當家主母,以下犯上,更得重罰。”

“不罰何以服眾?不罰何以顯我林家家風清正?父親不在意外人的非議,也不在意我幾個姐妹兄弟的親事嗎?”

林落蕊言辭犀利,就像一把把刀子扎向林文昌胸口。

若他真是個糊塗的,就護到底也罷了。偏偏他還清明得很,心裡裝著更多比孫姨娘更讓他在意的東西。

林文昌黑沉著臉,默默地閃身站到一邊,將孫姨娘露了出來。

“來呀,孫姨娘欺侮主母,以下犯上,給我痛打二十板子!”林落蕊冷喝一聲。

幾個掌板子的嬤嬤立刻上來拖拽孫姨娘。

孫姨娘早被剛才丫鬟們受罰的場面嚇個半死,此時更是哭叫著直哀求林文昌救她。

林文昌心下不忍,閉上眼,把臉轉向一邊。

能依賴的主君也靠不住了,孫姨娘將溫柔和順的假面一把扯了下來。

她連哭帶罵,張牙舞爪,又抓又撓,阻撓嬤嬤們上前。饒是如此,還是被按倒在地。

板子沒打幾下她就老實了,抓撓不動也罵不動了。只顧得慘叫連連,痛不欲生。

沒等打完,這張狂囂張的賤貨就暈過去了。

“好了,別打了!”落蕊喊了一聲,“剩下的給她記著,再犯事,一併處罰。”

冷冷地看著暈死過去的孫姨娘,她心中仍憤恨難平。

今日且先饒過你,以後再作妖,看我會不會抽死你?

這一頓板子打下來,林落蕊溫和嬌軟好欺負的小羊羔馬甲“呱唧”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稀碎稀碎的,直接掉渣的那種。

林落蕊不在乎,在這個家裡,柔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別人兇,她得比她更兇才成。

林二姑娘兇慘得喪心病狂令人畏懼?呵呵,她要的正是這樣的效果。

看院裡的板子打完了,芳草步履輕盈,一臉得意的從屋裡走出來。

方氏有事吩咐,要落蕊進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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