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人聽完,尷尬的笑了笑。

“長生啊,師父只是師父,但你不一樣。你是師父的弟子,有些事情師父不能夠去做,你這個當弟子的卻能夠去做。”

李長生表示還是不懂!

王道人看著不解的李長生,繼續說道:“長生啊,既然你已經決定去上京了,那麼為師便賜予你兩把劍。一把名為驚霄,一把名為蒼龍。蒼龍劍是為師年輕時候隨身攜帶的佩劍,你可用於平常對敵。而驚霄劍,你須記住,輕易不能夠出鞘,出鞘必定是遇見非常強大的敵人了。而你學的是劍宗的手段,就應當明白我純陽的養劍之道。”

李長生鄭重的從王道人手中接過這兩把劍,揹負在了身上。

在臨行前,王道人複雜的看著李長生囑咐道:“長生啊,天下大勢分分合合,你無須太過在意,使自己深陷其中。你行事,只需要遵從本心即可。”

李長生點頭,牽著自己的小毛驢便離開了蒼龍山。

見到李長生離去,王道人站在山上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沒有擔心或者憂慮。

雖說長生今年才十六歲,可他已經是這座天下少有的高手了。

若是問他高到什麼地步,也許比這天還要高,只是他無法施展全部的力量罷了。

否則啊,這片天地都將剎那間崩塌。

王道人在山頂上,看著李長生牽著毛驢冒著風雪遠走的背影,轉身離去。

純陽,一直這樣,積雪覆蓋幾百裡。

八百年前是這樣,八百年後還是這樣。

......

上京距離純陽有近萬里之遙,李長生倒是可以御劍而行。

可畢竟帶著拖豆,便不可以選擇御劍。

再說了,他覺得自己的功力也遠遠沒有到達可以御劍萬里的地步,所以走著前去便好。

行萬里路,讀萬卷書。

這八年來,李長生一直在純陽宮裡修行,幾乎沒有再回到山下的雲來鎮。

再次回到雲來鎮,李長生倒是多了一絲陌生感。

當年就是師父在雲來鎮撿到自己的,如今過去了八年,雲來鎮看起來似乎並無太多的變化。

雲來鎮受到純陽宮庇護,自然熱鬧非凡。

身後負劍之人也極多,同李長生同等打扮的也極多。

這些並非是純陽弟子,只是外來的修士或者江湖人,只因為雲來鎮有純陽的宮道袍售賣。

這些道袍與李長生穿的一般無二,所以也不會有人覺得李長生是純陽宮的人。

像這少年這般傾慕於純陽宮的人,九州大陸不在少數,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至於說雲來鎮的人何等大膽敢彷制純陽宮的道袍售賣,其實這些都是純陽宮私下的產業,大家心裡也清楚,卻沒有明說。

修道之人並不是說就閉了五穀。

相反,五穀是天生地長,再配合人養,才培育出來的人間寶藏,又怎麼能夠說是糟糠之物。

何況純陽宮建立八百多年,有些地方年久失修,也需要銀錢來修繕。

修士畢竟不是仙人,即便是仙人也不可能憑空造物。

李長生在集市中見到一處賣熱騰騰包子的地方,便上前詢問道:“老闆,這包子怎麼賣的?”

老闆見到李長生的容貌,不禁感嘆,好一個清秀少年郎。

老闆收回思緒,很快回答道:“菜包一文錢一個,肉包兩文錢一個,小道長要幾個?”

李長生考慮了片刻說道:“要十個菜包和十個肉包,麻煩都幫我包起來。”

老闆的臉上都快笑出褶子了,立刻回覆道:“小道長請稍等一會兒!”

老闆將油紙包好的熱騰騰的包子遞過,李長生接過包子,付了錢,便牽著拖豆離開了雲來鎮。

他回頭看著這座鎮子,心裡有些感慨,不知道這一去上京,何日才能夠歸來。

只是當李長生前腳剛剛雲來鎮,便有訊息傳了出去。

純陽下一任掌門李長生,離開純陽地界,要前往上京城。

這訊息一經傳出,那可真是所謂的石破天驚。

純陽宮雖被稱為天下第一劍宗,可這八百年下來,還真得罪了不少人。

甚至是一些江湖人,都想要知道這位十六歲的少年,有何等本事能夠成為純陽宮的下一任掌門。

他們啊,都紛紛想要前往掂量一下這個少年的分量。

當然,如果能夠將他格殺是最好的了。

純陽宮的每一任掌門在繼位之前都會選擇入世修行一段時間,感受紅塵的諸多繁瑣之事兒。這段時間若是不小心被人給打殺了,那麼就是他實力不濟。

可若是反過來被他打死了,你倒是可以來純陽宮尋仇。

最可氣的是,這八百年來,純陽宮入世修行的人,沒有一個被人打死的,都是他們打死別人,要不然在這座天下也不會有這麼多的仇敵。

即便都知道純陽宮的人很厲害,還是有很多人會來尋每一代純陽宮入世弟子的麻煩。

李長生才十六歲,過往純陽宮的傳人哪個不是二十多歲才下山的,何況他們還聽說李長生是八歲才上山的,這更是增加了他們的信心與囂張氣焰。

在蒼龍山上給雪蓮撒藥的王道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好像忘記告訴自己的那位徒兒,純陽宮在外的仇敵非常多。

多到,嗯,反正就是很多就對了。

只希望自己的那位徒兒,遇見對手,不要心慈心軟,直接打死就好了。

隨即他將這些小事兒都拋之腦後,繼續給這一地的雪蓮撒藥。

很快,一些白色,透明的小蟲子從雪蓮上掉了下來,好似昏睡了一般。

王道人高興的將這些蟲子都撿了起來,裝進了一個玉瓶子裡面。

這些蟲子可不簡單,它們叫做雪蠶,吸取了一部分雪蓮的精華後,就會吐一種叫做雪蠶絲的東西。

這種絲綢製成的袍子,水火難侵,刀劍難以噼壞,還不會沾染到塵埃。

這麼多年啊,也就長生有兩件由雪蠶絲製成的道袍。

王道人倒是有一件,這一件還是當年下山歷練的時候,他的師父給他做的。

一晃啊,三百年便過去了。

王道人也沒有感嘆時間過得這般快,喃喃道:“長生既然走了,那麼等把這些雪蠶養大了,我便可以給自己做上一套新衣裳了。”

王道人身上的這件道袍,就很普通了,就是普通的布料做的。

他也忘了,自己有多少年沒有給自己做一身新衣裳了。

還好,還好,徒弟走了,這些雪蠶今年吐出來的絲,就可以歸自己支配了。

而李長生並不知道這些,即便知道了也只怕會對這個無良師父露出一絲苦笑。

因為啊,這些年自己的這個師父,什麼都沒有教給自己。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害怕把自己教上了歪路,路都是自己走的,師父只是負責領進門,修行則是要去靠個人。

這句話的意思便是,師父只是負責把自己領進門,剩下的都要靠你自己。

沒錯,這麼八年的修行,李長生都是靠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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