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這日起得很早很早,天剛剛泛白,他就起來了。

開啟客棧的門,看著門外,李長生幽幽道:“天要冷起來了”

其實李長生來這座天下,沒有多久,滿打滿算也不過第八天。

可他卻感覺,自己來很久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這才十月的下旬,就好像要下雪了一般。

不過這是蘆州和甘州,春天幾乎看不到,夏天來得也很早,秋天聊勝於無,而冬天,挨著夏求一起來的。

李長生並不知道蘆州和甘州的情況,可生活在這裡的人知道。

每年十一月開始,蘆州就會率先冷起來,隨後冷空氣蔓延到甘州,那麼就預示著冬天來了。

大概在十一月的中旬左右,就會下雪。

也是由蘆州先下,隨後甘州也會下。

不過甘州和蘆州最大的不同是,蘆州是平原,甘州是丘陵。

生活在甘州的人,面板會顯得比蘆州的紅,而蘆州的則是比甘州的黑。

像生活在甘州和蘆州中間的,比如說這座黑石城的普通百姓,他們面板是又黑又紅,極少的才很白。

這樣的人,一般都是大戶人家。

李長生自然沒有忘記今日是張武和徐杏兒要成親的日子,這也是為什麼李長生會起這麼早的原因。

老實說,他很緊張!

他沒有做過證婚人,他才十六歲,明年的二月份他才滿十七。

是啊,李長生才十六歲。

沒有任何人問過他年齡,就彷佛李長生不應該屬於這個年齡。

他的行為舉止,他的修為,都不是十六歲該有的。

故此,老成的李長生一直被認為有二十好久了,即便他臉上還有些稚嫩,甚至是青澀。

紅色的喜字貼滿了門窗,不過張武和徐杏兒成親,人不多,就歸葉客棧的幾個人加一頭毛驢。

倒不是徐永福和街里街坊的關係不好,是身在佛門的地盤,他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老徐家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時候去給老徐賀喜,那就是得罪了大業寺。

得罪了大業寺,那麼就沒辦法在黑石城住下去了。

沒辦法住下去,就意味著背井離鄉。

背井離鄉,就意味著必須去甘州,而不是蘆州的其他地方。

因為蘆州的其他地方,都是佛土。

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背井離鄉的勇氣,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站起來勇敢的反抗。

至少,在李長生未至黑石城之前,他們認識的字裡,就沒有反抗二字。

能夠活下去,便是小西天的佛陀保佑。

再說了,作惡嘛,和尚作惡能做多惡?

對於普通人而言,忍忍就過去了。

對於普通女人而言,閉眼忍忍就過去了。

對於普通的男人而言,咬牙忍忍就過去了。

至少,表面上的黑石城是安定的。

所以真不能夠怪徐永福的為人不行,是這個世道不行,是這個佛土下的骯髒齷齪不行,不是那些手無寸鐵,無能為力的普通人不行。

徐永福也明白這些,他沒有怪過他們,即便如他所說,以前的他樂善好施。

可終究啊,要是換成他,只怕也會如此。

曾九起來開門,卻見李長生已經醒來,看著門外,不知道想什麼,曾九也愣住了。

他只覺得掌櫃的當個掌櫃的,可惜了。

掌櫃的就因為去修仙,就是那種可與御劍天上飛的那種,這才瀟灑。

當然,曾九知道李長生有兩把劍,也知道李長生用這兩把劍殺過很多和尚,但他還是不認為李長生是仙人,只是像仙人。

其實曾九的認知是錯誤的,李長生只用了一把劍就殺了很多和尚,要是用了兩把劍,大業寺恐怕都不在了。

嗯,有點吹牛的成分,卻也差不多是那個意思。

這一天的上午和下午,無比的忙碌。

雖然徐永福以前是當掌櫃的,可在沒有當掌櫃的之前,也是一個顛勺的,故此做飯是非常的出色,他也承包了這個成親宴。

到了臨近夜色的時候,滿滿的一桌飯菜被端上了桌子。

這對成親的新人也換上了喜服,看起來那般的光彩照人。

李長生見證了他們的成親,突然覺得自己多了一點什麼東西,是人間世俗的東西,但李長生說不上來,就覺得這樣的體驗很好。

李長生既然見證了他們成親,自然要送禮物的。

他的禮物,就是這兩日寫出來的《闇然銷魂劍》秘籍!

張武見到這本秘籍的時候,也是無比的激動。

他知道,擁有這本武學秘籍以後,自己便再也不是廢人了。

至於對李長生的感恩,張武已經說過很多次,這一次他還是要說。

一時兄弟,一世便是兄弟。

而此時的門外,卻來了很多乞丐。

他們眼巴巴的看著屋子裡,卻沒有人敢進來。

因為他們是乞丐,他們有自知之明。

徐永福沒有意外,讓曾九幫忙,把蒸好的幾籠白饅頭,派發給了他們,每一個人還領到了三文錢。

這群乞丐中,還有小孩子。

是啊,有小孩子!

不管是在哪裡,都少不了乞丐。

就算是繁華如天子腳下的上京,依舊有乞丐的存在。

而九州,更是多得數不勝數!

乞丐們知道歸葉客棧的事情嗎?

他們比旁人更早知道,因為有很多事情都是他們率先傳播的。

至於為何要來,他們是乞丐,高高在上的僧人,又怎麼可能會在意腳下的螻蟻,故此他們不害怕。

當乞丐們拿著白饅頭,開始啃咬的時候,他們在寒冷的夜色中,突然變成了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冰凋。

他們本就是真人,自然是栩栩如生!

李長生對著這對新人,還有徐永福和曾九說道:“找個地方躲起來!”

曾九表示明白,還補充道:“掌櫃的沒有喊我們出來,我們千萬不要出來。”

李長生滿意的點頭,隨後單人走出了客棧,來到了街上。

客棧的門,自然也被李長生催到道法給關上。

他站在街道上,感受寒冷凜冽的冷風,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李長生沒有想到,這所謂的佛門,這所謂的佛祖弟子,竟然連一群乞丐都可以殺。

他們做錯了什麼?

只不過是吃了一個饅頭,只不過是拿了幾文錢的喜錢,便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這人命啊,有些時候還不如螞蟻。

因為很少有人會故意去踩螞蟻一腳,可有的人卻可以將人命不當一回事兒。

這邊是這個世界,吃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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