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扭轉乾坤

夜幕褪盡之後,陽光終於灑向了太陵城,隨著陽光一起來的,還有孫望庭的大軍,城頭上的巡防營軍士驚叫了起來:“來了,來了!他們來了!”

可是,雖然孫軍壓了過來,但卻遠遠的站下了步子,而後,一隊人馬從其陣中衝了出來,直奔著城下而來,當他們近抵城下後,城上的大津軍士分明看見,策馬立於這列人馬正中的,竟是個年輕美貌的女子。

接著,城下的人開口衝著城上喊道:“城上的弟兄,我家靖西王夫人想請玄府公子,玄素清出城說話!煩請通報!”

城頭上計程車卒有些不知所措了,茫然之間,一個小校答應道:“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我們會轉告玄大人的!”

這時,中間的那個女人說話了:“哼!這南川會的大公子,怎麼變得如此膽小如鼠了,怎麼,連一個女人他也怕了?”

城上的軍士不再說話了。城上城下都安靜了下來,非格他們調轉馬頭向後退出了兩百步。於是,陣前除了戰馬偶爾粗大的喘氣聲外,兩軍之間再沒有了其他聲響。

不到半個時辰,城上突然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城下的孫軍士卒忍不住抬頭望去,只見一排排弓弩手的身影正快速穿梭在城頭上,很快他們便側身站定在了每一個垛口上,很明顯,他們手上拉著弓,只是那弓和箭還被弓弩手們壓在腰腹以下,也就是說,只要他們願意,剎那之間,那奪命的飛矢就會狠狠撲上來,要了城下這些孫軍士卒的性命。

一個孫軍士卒忙喊了句:“夫人!”

非格神情木然地答道:“怕什麼!都騎穩了!”

這時,城門緩緩開啟了,吊橋也吱吱呀呀地放了下來。玄素清來了,他仍然是一身藏青的長衣,手腕上繞著佛珠,只見這幾匹馬兒躍出城門,衝著自己這邊穩步前行著,還老遠,非格的心都快要蹦出胸膛了,她情不自禁的揮手喊起了:“少主!少主!”

素清聽到這有些熟悉的聲音,覺得有些奇怪,他抬眼望向前方,只見那正端坐於馬上女子,正不住地衝著自己揮著手。太遠了,實在看不清,不過,素清也並沒有催馬急行,儘管那女子的聲音裡聽不出惡意來。

素清的馬終於停在了非格眼前,可是非格卻早已淚眼模糊!她依舊喚著:“少主!”

素清定睛一看,大吃一驚,不覺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你,你,你是……”

見素清認出了自己,卻驚得說不出話來了,非格含淚點著頭說道:“少主,我是允兒啊!少主!”

素清身後的正南也開口說道:“允兒,真是你呀!你沒死啊?”

素清的心也禁不住要跳出胸膛了,他忙問道:“允兒,你,你怎麼會在這?”她正是自幼跟隨著自己,又在南洋與自己患難多年的允兒,素清此刻完全沒有要追問當年那場海上風暴的念頭,他忍不住輕輕催馬,只想著要上前拉上她的馬韁,把她帶回自己的身邊再不分開!

非格卻搖著頭止住了素清,她說道:“少主,允兒這些年苟活於世,是想著有朝一日,還能見到少主!”

“允兒!”正南說道:“少主也無時無刻不念著你呀!”

非格看著素清眼角也劃出了淚來,她點點頭說道:“少主,允兒今天能見到你和正南哥哥,允兒心願已成,這就別過了!將來,我會在天上陪著少主的!”

素清心裡一驚,剛有一些不好的預感,非格就已經從身上抽出一支短刀來,好像就要撲殺上來的樣子。素清立刻高喊道:“允兒,別!”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說時遲那時快,城頭上一支利箭飛來,從素清的耳邊擦過,生生扎進了非格的心窩裡。

素清和正南都歇斯底里的喊道:“允兒!”

可是,又是一排利箭飛來,孫軍的親衛們齊齊的中箭落馬,可是,非格還是強撐著趴在馬背上,她拼著最後一絲氣力,在素清的淚眼前,努力抬起頭來,大聲說道:“少主,這是個局,一個,一個天大的局!咱們,咱們,都不過是,是個棋子,而,而已!”說完,又一支利箭飛來,直直扎穿了非格的後背。非格一口鮮血灑到了戰馬的脖子上。從此便不再有了氣息。

素清淚如泉湧,歇斯底里的高喊著:“不!允兒,允兒,這是為什麼呀,為什麼呀?”

正南趕忙上前,拉起素清的馬韁就往城裡退去。

而身在大營的孫望庭聽到前方來報:夫人在城下被太陵城守軍射殺!混身的青筋都鼓了起來,他暴怒的喊道:“王八蛋!老子跟你們拼了!來人哪,攻城!”

於是,孫軍營中混亂不堪,被憤怒裹挾的孫望庭,內心裡一片空白,已經分不出東南西北了,在他血紅的眼裡,根本見不得身邊計程車卒有一點的遲疑和懈怠,他就像一匹發了瘋的猛獸,在自己營中的每一個角度亂竄,用拳,用腿,甚至用刀,趨趕著每一個士卒往太陵城衝去。

原來計劃周密的攻城戰法,這會兒全都沒用了,混亂代替了一切章法。士卒們胡亂的衝向城牆,不是殞命炮火之中,便是倒在亂箭之下。如此一來,再沒什麼人敢拼著命去衝鋒了。這十萬大軍隨時都有潰散的風險。好在,不多時孫望庭親自拍馬殺到了城下,隨他而來的雲梯、衝車終於擺開了陣勢,他在陣前高喊道:“弟兄們,都別怕,大興城打得,太陵城有什麼打不得的?只要你們衝上城頭,城上的守軍就會各自逃命!老子答應你們,只要破了城,這城裡的女人,金銀全是你們的!給我衝啊!”

於是,孫軍又重新亮出了利齒,怪叫著排山倒海的撲殺了上來。城頭上巡防營的軍士們,哪見過這般陣勢,城上群狼洶洶衝來,喊殺聲震天動地。守軍們握著弓箭的手,開始不住的抖了起來,甚至有人被嚇得丟掉刀槍,就要往城裡跑去,大家不知所措,亂作一團。

雲梯已經架上了城頭,衝車也開始拼著命的往城門撞去,每一個“轟隆”聲響起,都會讓城牆顫抖起來!巡防營的軍士們兩手發著抖,幾乎抱不起炮彈,點不著引信了,更拿不起刀槍了!眼下,只要孫望庭計程車卒順著雲樓爬上城牆,這太陵城就破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正南領著城中壯丁衝上了城頭,他們有一些是玄府的家丁,但絕大多數是這城中的百姓!他們高喊著:“鄉鄰們,這幫畜生可是來搶咱們的女人,殺咱們的父母和孩子的!今天,不是咱們殺死他們,就是他們吃了我們!殺呀!”

於是,掉在地上刀又被撿了起來,緊緊地握在了手裡,滾木礌石又開始從天而降了!城門被撞開了,可是甕城後的鐵門早就砸在了地上,自上而下的箭雨又一次鋪天蓋地的潑灑下來,城頭上的喊殺聲,也再一次的震耳欲聾了起來。藉著壯丁們奮不顧身的勇猛,大津守軍算是暫時穩住了陣腳。火炮也開始在孫軍群中掀起了鮮紅色的烈焰!

然而,已經深陷癲狂的孫望庭,哪裡還有冷靜下來的氣力,他恨不能眼裡噴出火來,他高坐馬上不停的大喊著:“衝上去!給我衝上去!”於是,他座下的十萬人馬,便像是巨浪一般,一次次洶湧的拍向太陵城!

戰至午後,城上城下都已堆滿屍首。孫軍瘋狂的進攻還在繼續,可城頭上已經開始有些不支了!玄素清卻一臉平靜地站在城頭上,他抬頭望了眼已經開始下沉的日頭,輕聲說道:“來了,他來了!”

已經是混身沾血的正南,猛然轉過臉來問道:“什麼,什麼來了!少主,你還是下去吧!城頭上飛箭不長眼!”

素清卻說道:“你看南邊,他們來了!”

正南手搭涼棚遠遠望去,果然,遠處一哨人馬正極速殺來,正南興奮的高喊道:“援兵來啦,援兵來啦!”

守兵們齊刷刷的向著正南指的方向看去,遠處的那一隊人馬,再由遠及近滾滾而來,那杏黃的大津戰旗越張越大!守軍士氣大振,人人搬起大石狠狠地向著城下砸去,誓將城下的惡鬼們砸回地獄裡去!

孫望庭當然也知道了安州的援兵已經殺了過來,可是他還是不願放下手裡的刀!因為,他已經無路可退了。在這覆滅的前夜,他只能咬著牙高聲下令:“跟我來!”他要親自領一軍衝著遠道而來的孟良撲殺過去。想要趁著安州兵立足未穩之時,衝散這支太陵城的援軍!

孫望庭也的確身經百戰,他知道安州兵為解太陵之圍,遠道衝殺而來,及至太陵城下時,已至腳力極限,隊形難免散亂,加之交通阻隔,其與城內無法協同,這時若是能一鼓作氣,衝上去猛打猛殺,說不定就有機會能打退孟良的進攻。於是,孫望庭領著他手下僅有的騎兵隊伍,猛撲上前的同時,迅速分出兩翼,向著孟良的左右兩邊狠狠插了過去!

這時,兩軍馬上就要碰撞在一起,孟良已經來不及變換陣形了,只能是生生扛下孫望庭的這一陣,把他的有生力量耗盡,再從背後殲滅還在攻城計程車卒。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刻,孫望庭的身後突然有人高叫了一聲:“大哥!對不住了!”話音未落,只見一柄長槍就深深的扎進了孫望庭的後心窩裡。孫望庭甚至都來不及吼一聲,一口鮮血便直直的噴了出去,差點都濺到了正迎面衝來的孟良臉上。

那個握著長槍的壯士,快速的將長槍拔出,不待孫望庭的身子歪倒下馬,他的槍尖已經挑起了孫望庭的頭盔。他勒停了戰馬,將手裡的長槍高高舉起,好讓整個戰場都能看到這矛尖上的盔纓,他高聲喊著:“安州總兵杜愷在此!再有從逆者定斬不饒!”

原來,杜愷他們一身孫軍號衣卻始終無法近得孫望庭身邊,好在,趁著孫望庭撲向孟良之時,策馬混了進來。這才一槍結果了孫望庭。

這時,孟良他們也都拉緊了韁繩,而插向孟良兩翼的孫軍騎兵,眼見主將的盔纓已經握在敵人手中,知道敗局已定。於是,全都不知所措的愣在了當場。這戰場上似乎突然間暫停了片刻,可轉瞬即逝的片刻之後,安州兵們橫起了長刀,衝著前後左右的孫軍士卒高聲喝道:“跪下!”

大勢已去,孫軍士卒們只好丟下刀槍,紛紛下馬跪地請降了。

而也正在此時,城下孫軍的攻城的隊伍也同時陷入了巨大的混亂。杜愷抬眼望去,分明一隊人馬已經殺入了孫軍大營,如今正從背後砍殺上來,孫軍士卒慌忙回身應戰,卻在混亂之中成批倒地。

而那支衝入敵陣的隊伍,更是戰法嫻熟,他們以“八”字形快速突進,士卒們人人圓盾長刀,身手矯健,躲閃騰挪神出鬼沒,揮刀用盾看似隨意,卻招招斃命。他們身後還有長槍手,專門對付漏網之魚,再後面的就是弓弩手了,他仰天放箭,所有人角度一致。所以,當長刀手們面對的敵手往往已是身負重傷,勝負早就沒有了懸念!

杜愷看著心裡高興,這就是自己的隊伍,他立即甩掉孫望庭的盔纓,高喊道:“弟兄們,隨我殺進去!”

於是,震天動地的喊殺聲,再次響徹了戰場。孫望庭的隊伍逃無可逃,徹底掉進了地獄的熔爐裡。

在安州兵的反覆絞殺下,孫望庭的隊伍終於在他死後半個時辰內徹底潰散。杜愷與代晴也終於在戰場上相遇了,看著代晴那美麗的臉頰上沾滿了烏灰,杜愷心痛壞了,他剛想緊緊摟住妻子,去發現一言不發的代晴,竟然委屈的哭了起來。杜愷吃了一驚,他忙左右輕拽著代晴,目光不停的上下左右的打量著她。嘴裡不停說著:“傷著沒有,傷著沒有?”

直到代晴喊道:“沒有,哎呀,疼!”

“啊?哪裡?哪裡?”代晴的一個“疼”字可把杜愷嚇壞了。

“是你把我弄疼了!”代晴生氣的說道。

“哦!”杜愷這才鬆開了手,陪著笑說道:“我還以為……”

代晴的臉上卻沒有泛起笑,她仍然流著淚說道:“皮三爺,他……”

原來,代晴帶著軍士們一路向著孫軍大營衝殺,半路上果然遇上了孫望庭的伏兵,在一片林子裡,三千孫軍弓弩手突然就向著代晴他們放出了箭雨,而代晴救人心切,始終策馬跑在隊伍最前頭,她也擔心路邊林子裡有伏兵,所以並不領兵進林子,可是,眼看就要衝到孫軍大營了,路邊樹叢中放出的利箭還是兇狠的撲了過來,跑在代晴側後的皮三爺,聽到弓弦震顫的聲音,就知道情勢不好,他立即緊緊夾了下胯下的馬腹,同時甩鞭狠狠一抽,戰馬長哮騰空一躍,連人帶馬的擋在了代晴身邊。代晴卻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危險的一刻,她聽到箭雨撲來的聲音時,只顧著大聲喊道:“衝過去,不要停!”卻並不知皮三爺的腰腹已經中箭。而他卻強忍著劇痛,一路護著代晴衝過了滿是伏兵的樹叢。戰馬四蹄奮起不停的拉扯著皮三爺的傷口,鮮血如熱泉般不住的噴湧而出。終於,皮三爺再也沒有了一絲氣力,重重地滑落馬下。當代晴止住馬蹄回身望去之時,這才發現,原來這拼鬥之路上早已是鮮血淋漓。

杜愷輕手抹去了代晴滿臉的淚痕,身處鮮血四濺的沙場之上,任何寬慰的話都顯得蒼白無力,杜愷只能緊緊的摟著代晴不停發抖的身子,任她灑下的熱淚打溼了自己胸口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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