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陰森刺骨的長夜終於過去了。可是,陽光卻沒有回到太陵城。灰暗的陰霾之下,大津的南都陷入一種無以名狀的不安與晦暗之中!

袁思孝被鎖在囚車之中,巨大的鐵鏈緊緊鎖在腳踝上,深嵌入了皮肉,那剛剛滲出的鮮血,竟也泛起了汙黑色。沉重與疼痛讓思孝一動不敢動的僵立於囚車裡,還要咬牙忍著車輪與青石板間不停的衝撞,而帶給他的痛苦折磨!

他就這樣如槁木死灰一般被強拉著,穿行在太陵城的大街小巷之中,遊走在百姓們憤恨的目光裡。時不時飛來的碎石,潑來的髒水,他都無處可躲!

終於,思孝終於望見了西市上已經搭好的斷頭臺。太陵城的西市是這城中最大的十字路口,平日裡商鋪林立,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然而此刻,一個高高搭起的木臺已經立在了這十字路口的正中間,一根根圓木緊緊的靠在一起,勉強拼出了個平臺來,這平臺的正中,立著一個膀大腰圓的劊子手,神情木然。一柄碩大的鬼頭刀正趴在那大漢的肩膀上,儘管陰霾之下,大刀不再寒光閃閃,可在一身紅衣的包裹之下,它卻仍然是個陰毒嗜血的厲鬼,正等著袁思孝奉上一腔忠義的熱血。

雖然城中斷糧多日,可是,今日今時百姓們還是匯聚到了西市,他們要為自己的悲慘處境與絕望的心緒,找一個宣洩的出口。直到囚車在吱呀聲中一步步走來。百姓們的憤怒開始鼓漲到了每一張臉上!人群蠻橫地衝著囚車湧了過來,人人口中的叫罵迅速匯成了一句歇斯底里的咆哮:“殺了他!”緊接著,鋪天蓋地的碎石飛了過來!袁思孝的鮮血飛快的蓋住了眼簾,巡防營的軍士拼命橫著手裡的長槍,咬著牙要把百姓推到路邊,然而,被憤怒驅動的身體裡,蘊含著兵刃無法阻遏的力量,許多軍士反而被推倒在人群裡,百姓們衝到了囚車前,無論駕著囚車的獄吏如何揮鞭,也無法驅散人群。思孝痛苦的閉上了雙眼,把自己的一切交給命運處置。

這時,只聽得前方一聲大喝:“住手!”人群的聲浪小了些,緊接著,又一句威嚇被扔到了人群中間:“國法在此誰敢造次?!有擾亂法場者與袁思孝同罪!”

思孝睜開了眼睛,只見堵在囚車前的百姓正在逐漸散去,兩列烏金甲士快速衝到了囚車前,並很快站定兩邊,用他們那厚實的身板和上林衛軍士的威嚴,擋住了激憤的百姓!囚車終於得以繼續向著法場前行而去了。立於兩邊的烏金甲士們看上去面無表情,可當思孝的囚車駛到他們身前時,他們便會左右兩兩單膝跪下,眼含熱淚高喊道:“袁大人走好!”這是自他們胸膛裡迸發出的鏗鏘之聲,就這樣一遍一遍在思孝身邊響起,直到這通道的盡頭。他們終於在最後的時刻裡,讓袁思孝的心底泛起了一絲溫暖,他的淚水也隨之悄悄劃開了眼角。

在這通道的盡頭,汪正明正站在木臺之下,很顯然,這隊上林衛軍士就是他帶來的。他的神情有些呆滯,即便是囚車已立在了跟前,他的眉眼也沒有絲毫的舒展,而袁思孝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微笑,他希望汪正明能明白自己慨然赴死的緣由,不必將愧疚掛在心上。

汪正明的眼眶裡印出了思孝的微笑,他輕輕在嘴上唸了句:“走好!”

這時,囚車的木門被狠狠的開啟了,幾個軍士又將長長的鐵鏈從厚重的木框上重重地抽走,那粗暴的聲響震撼人心,脖子上的枷鎖剛被脫去,思孝的身子便一發不可收拾的癱軟了下來,如一團爛泥糊在了囚車的底板上。

人群裡立即爆發出了長長的“噓”聲!人們臉上的憤怒也迅速換成了輕蔑,甚至有人高喊道:“快看看他嚇尿沒有?”

世人當然不知道,這在眾目睽睽之下的怯懦,實則是這七尺男兒最後的忠誠!他用最後時刻的膽怯,告訴了世人:自己的伏法受誅沒有一點冤屈,是他利慾薰心逼走了南川會,才讓太陵城陷入了府罄糧盡的危難之中;是他包藏禍心,勾連外賊,致使太陵陷入了重重圍困,危在旦夕。他是這萬惡的源頭,一切與他的皇上沒有任何關係。

兩名差役兇狠地將思孝的身軀拽了出來,一口氣拖著這攤爛泥登上了法場的木臺,再一把扔在了劊子手面前。汪正明閉上了眼睛!

紅衣大漢也不含糊,舉手揮刀,乾淨利落。一腔熱血終於灑在了忠義的殉道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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