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軍降敵的訊息很快傳到了玄素清的大營。好在,訊息傳來時正是深夜,孟良氣憤的在營帳裡來回走著,他幾乎要拔出隨身的寶刀來了,可是又不知道拔出來能去砍誰,所以拔到一半又把刀甩回鞘中。他轉眼看向素清著急地問道:“少主,把輕騎都給我,我去砍了那些奸細和孬種的腦袋!”

素清坐在帥位上一動不動,此刻他一言不發,面沉似水,但他一定是聽到了孟良的話,所以,他默默地搖了搖頭。

孟良急了,上前追問道:“這也不行,那該如何?就讓他們這樣帶著五萬弟兄降賊投敵了嗎?”

這時,素清在腦子裡快速把事情的前後因果仔細想了一遍,他沒想到西線的變故會來得這麼突然,不過最終,他還是覺得大局尚在手中。所以當下還不是慌亂的時候。

可是孟良不明就裡,他見素清不說話,真是急火攻心,他又說道:“玄大人!定遠侯!您現在不光是南川會的少東家,還是這北伐三十萬大軍的統帥,如此危急的時刻,你怎麼能一句話沒有呢?”

素清長長地出了口氣後緩緩開口說道:“無妨!不礙事!你只去將剛剛帶來訊息的軍士安頓好便可,切莫讓這訊息在營中傳播!其他的,我心中自然有數!”

“這!就這?”

素清換了嚴肅的語氣說道:“去!”

孟良知道自己再爭辯下去也沒什麼好處了,所以只好衝著素清拜了拜拳,返身出帳去了。

這時,素清才站起身來,走出大帳,仰起頭朝著東邊的方向,心中默默地說道:杜將軍!二十萬申兵鐵騎馬上要攻殺上來了。我軍能否取勝,就看你能不能頂得住了!

洛邑舉城投降的訊息也在這天深夜傳到了幽州城裡,宋金德興奮異常,在最不起眼的西線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對手的五萬人馬,這個勝利不僅讓自己在戰局上扳回一城,更重要的是,大津軍中路的側翼,徹底暴露了出來,再加上還有孫望庭這支生力軍的加入,幽州戰局可以說再無懸念了!

宋金德都顧不得理好衣裳便高喊著招呼手下:“快,備馬,備馬,去見世子殿下!快!”

蘇哈昌此刻還在營中大口大口的灌著酒,他心中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他自小傾心中原的文章典籍,因此,沒少讓父汗責備,即使當了申國的世子,那些實力雄厚的頭領們也是對他冷眼相待,草原上是個崇尚膂力交折的英雄場,看不上他這樣張口閉口聖人舊語的世子。蘇哈昌心裡當然知道這些,他也想替他的父汗爭口氣,特別是入主中原以後,他的父汗堅持以漢法治理中原,蘇哈昌當然是個努力的推行者,他就是要讓草原上的那些舊勢力看看,什麼才是長治久安的辦法。可是沒想到,一條條善法頒佈下去,卻讓那些個領主們執行的荒腔走板,如今儼然已是一條條衝著漢民們敲骨吸髓的惡法了。他對申國枉法者鐵面無私,然而,父汗的赦令來的總是比他的驚堂木要快許多,久而久之,在申民之中世子倒成了個不顧人情不知變通的笑話。還有,這些年他也看慣了降申的漢官們表面恭順,轉頭就是一副鄙夷的嘴臉。這幾年來,在大興城,在北直隸,在整個北方,蘇哈昌就是個無地自容的孤獨存在。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抵不過代晴的出走給他帶來的傷害。毫無疑問在大申國,世子蘇哈昌是內心最孤單的人,他多麼希望有個能理解他,與他志同道合的女子陪伴在他左右呢。在蘇哈昌眼中,代晴是唯一一個讓他深深為之心動的女子,然而,代晴卻也同樣用冰冷與輕蔑來對待他,在蘇哈昌的內心,代晴對他的冷若冰霜,並不是衝著他這個人,而是嫌棄大申國世子那毛孔裡散發出的腥羶!想必在代晴眼中,與生俱來的野蠻就像是流淌在血液裡的腥臭,永遠不可能被詩書禮樂洗禮得脫胎換骨。本來想著,天長日久的相處,能夠改變這一切,然而,半路又殺出了個杜愷橫刀奪愛。蘇哈昌生活中唯一的一點光亮就這樣被掐滅了,他真恨不得將杜愷咬碎嚼爛。可是之前,他兩次提兵與杜愷拼鬥,竟全都敗下陣來。如此打擊之下,蘇哈昌的內心恐怕真的只有烈酒才能夠療愈了。好在,這時宋金德送來了個天大的好訊息—西線大捷!

宋金德猛得掀開了帳簾,正看見蘇哈昌倚著桌案坐在地上,手裡還抱著一罈子酒,宋金德也不打招呼,而快步上前,從世子手上奪過酒罈說道:“殿下,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有閒心在這裡喝酒啊?”

宋金德的舉動讓蘇哈昌有些氣惱,他噴著酒氣質問道:“什麼時候了?火燒到你眉毛了?幽州城不保了?”

“哎呀,殿下說什麼呢!好訊息,天大的好訊息呀!”

蘇哈昌一臉的不屑說道:“切!什麼好訊息,敵兵都跑光了?”

宋金德提高嗓門衝著蘇哈昌的耳朵說道:“西線大捷,俘敵五萬!”

宋金德的話倒把蘇哈昌給喊愣了,蘇哈昌瞪大了眼睛緩緩轉過臉來,盯了盯蹲在自己身邊的宋金德,看著宋金德一臉興奮的衝著自己重重地點了點頭。蘇哈昌一把站了起來,又問道:“當真?”

“真的,真的!”宋金德說著,忙把手中的戰報遞了過去,蘇哈昌一把搶了過去,慌忙看了起來。宋金德一邊得意地說了起來:“這其實啊,就是臣提前的設計,那玄素清千算萬算就是算不到,在西線咱們還有孫望庭這一支隊伍!我可是算準了,兩軍交戰不論誰負,孫望庭都不可能坐視不顧的!”

蘇哈昌這時看完了戰報,抬頭問道:“此話怎講?”

“殿下您想,我們和玄素清不論誰贏了,下一個要對付的不就是他孫望庭嗎?所以,他肯定也明白老是縮在烏龜殼裡不是個辦法,可是南邊的大津朝他可是掛了名的反賊,是害死乾聖皇帝的罪魁之一,他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投靠南朝的。可是,咱們就不一樣了,孫望庭那個人,臣太瞭解了,那就是個心無大志的蠻夫,咱們只要假意把西原城封給他,他肯定就會站到咱們這一邊來。等戰打完了,那西原之地歸誰還不是咱們說了算嗎?呵呵!”

蘇哈昌聽著宋金德的話,還有手上白紙黑字的戰報,讓他的酒已經醒了七八分。沉默片刻,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不對呀,孫望庭既然手上有了十多萬人馬,為何不讓他領兵直插新鄭城的側翼,咱們再從幽州城出擊,兩軍合圍新鄭城豈不事半功倍,何故還要讓他領兵來幽州城下合兵進擊?這不是捨近求遠嗎?”

“誒,殿下有所不知,那孫望庭得勢前不過就是個市井小民,市井小民不就愛計較盤算嗎?他要是不到幽州城下拿到點實惠的犒賞,才不肯替咱們上陣去拼命呢!再說了,依臣看,咱們跟新鄭城之敵還是再對峙一段時間為好!”

“這又是為何?”蘇哈昌問道。

“咱們要是馬上拿下新鄭城,擊潰南朝的中路軍,那保不齊連川港的津軍就會乘海船逃回南方去,到時我軍雖勝,卻也難說是大勝!”

“嗯!”蘇哈昌重重地點了點,此刻他的齒間響起了咬碎杜愷骨頭的聲音,在如此佔有優勢的情況下,蘇哈昌絕不能容忍杜愷再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可是轉過念來,他又擔憂的問道:“可是,新鄭城中之敵知其西線已滅,不會暗中撤走嗎?”

宋金德說道:“殿下放心,我料那玄素清仍會堅守新鄭!這個南川會的少東家,也不是等閒之輩,新鄭城距南朝尚有千里之遙!所謂兵敗如山倒,真要是棄城別走,他們怎麼可能跑得過咱們鐵騎呢?所以,他一定還會憑城堅守,幻想著東線能戰敗我軍鐵騎,而後兩路夾擊攻取幽州城!”

看著蘇哈昌默默地點了點頭,宋金德接著說道:“臣都已經盤算好了,待孫望庭到了幽州城下,咱就給他些糧餉什麼的!臣再代世子傳諭旨,把西原之地分封給他,跟他言明,待戰後稟明汗王再行正式冊封。然後,再讓他領兵包圍新鄭城!那玄素清也不是好惹的,城裡城外難免惡戰一場。等那孫望庭損了兵折了將,這話就由不得他說了!”

蘇哈昌聽著沒有說話,在他的心裡這種過河拆橋的事也就宋金德干得出來,這麼多年了,詭計多端的宋金德確實也有讓人佩服的地方,可是,蘇哈昌就是對這個汗王發配給自己的世子太傅喜歡不起來,就是因為這個宋金德總是不斷用自己的謀劃與言語來提醒世子:自己就是當年那個假裝清高,實際卻恬不知恥背棄舊主的人!世子只是有些冷淡的地說了句:“好!可是,我軍自身軍輜尚且不足,哪來多餘的糧餉給他孫望庭?”

宋金德忙退身兩步,雙手抱拳躬身拜道:“此事還請殿下成全!”

聽了宋金德的話,蘇哈昌開始有些不明就裡,他看了宋金德幾眼後,突然明白了過來,他彎腰拎起地上的酒罈,仰面往嘴裡猛灌了幾口,烈酒果然讓人瞬間周身熱血沸騰,接著,蘇哈昌狠狠地將手中的酒罈摔碎在地上,然後抬起手臂用力將嘴角殘存的酒沫擦乾,咬著牙喝道:“傳令下去,全軍集合,明日兵發連川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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