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倪昌時五萬鐵騎壓陣,宋金德一行人快馬加鞭很快趕到了沈三金的營中。這些日子,沈三金和馬雄才表面上一直在休整,沒有組織攻城,暗地裡則不停地往城牆下挖著地道,只是工程浩大,短時內無法見效。所以,城上城下面上看去一片平靜。

宋金德一行人來到了大營門口,與衛兵通報後,軍士們分左右拉開了營門,宋金德並沒有直接催馬入營,而是翻身下馬來,並招呼門口的兵士將馬牽進營去,自己則與隨從們準備步行入營,他猜到了,沈、馬二人陣前受挫,必然要埋怨於他的,所以放低姿態入營也是為了避免刺激這哥倆。

訊息很快也傳到了中軍大營,沈三金一聽宋金德來了,馬上就往榻上躺去,一邊急忙吩咐著屬下:“快,快,快找個被子蓋上來!”

馬雄才卻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可是沒什麼城府,他知道宋金德馬上要進帳了,恨不得衝上去咬死這狗日的。沈三金剛剛躺好,卻見馬雄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憋著一張紅臉,他馬上知道了馬雄才的心思,沈三金擔心,馬雄才幹出什麼不明智的事來,畢竟這時候還不能跟那宋金德徹底撕破臉呀。於是,沈三金喊了聲馬雄才:“二弟!二弟,你幹啥呢?他姓宋的來了,咱還是得以禮相待呀!”

馬雄才這才開口:“我可沒大哥你那樣大人大量!我現在恨不得咬他塊肉下來吃!”

“別說氣話了,你要是實在不想見他,乾脆出門巡營去吧!”沈三金實在怕一會兒馬雄才始終掛著張臭臉,這樣場面就不好收拾了。

“好吧!我也不想在這生氣!我走了!”馬雄才施了個禮,立即扭頭去掀帳簾。

誰想到,一掀這帳簾卻看見宋金德正好來到中軍帳前,兩人尷尬地打了個照面。這時,宋金德的臉上馬上生硬地堆出笑來,開口剛要招呼:“嗯……”

馬雄才卻沒假客氣的心思,他把頭扭到一邊,胡亂地抬頭抱了下拳,嘴裡也“嗯嗯”了一聲,就匆匆走了。

宋金德心裡“哼”了一聲,隨手理了理身上的素服白衣,走上前去一把掀起了帳簾,在看到躺在塌上的沈三金的一剎那,他的臉上極快地再次堆出了笑。然後,馬上碎步前趨,嘴裡喚著:“哎呀呀!哎呀呀!三金呀,傷怎麼樣了?”

沈三金則裝出一副很是虛弱的樣子,感覺特別吃力地想要撐起身子來,然後挺到一半便要稍稍停一下,好等著宋金德來到榻前伸手扶住他,接著,宋金德再說些許關心寬慰的話來,沈三金再掉幾滴眼淚。只要這一套流程執行下來,主賓之間的關係瞬間就融洽了,即便只是表面。

可是今天,宋金德這個老奸巨猾的傢伙,邁著小碎步衝著沈三金的臥榻走到一半,突然又不走了,而是自顧自地坐到了帳中的一把椅子上,只是嘴裡沒有停下:“三金,要多保重啊!”

這邊,沈三金尷尬了,原來挺到一半的身體,還等著宋金德來扶呢,這下可好,僵在半空,是起也不是,躺下也不是!心想暗罵著:你個王八蛋!可也不能一直就這麼撐著呀,沈三金心一橫乾脆撐著坐起來算了,可一想又不行,如果能坐著,剛才幹嘛要躺著呢?這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關鍵狗日的宋金德這會兒坐定了身子,正瞪著眼珠子看著自己呢,這下怎麼表演都不是了。於是他把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站著的隨從,可還沒等那隨從的目光移到他這兒,宋金德又開口了,他對著那個隨從說道:“好了,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那個傻子居然應了聲:“是!”然後走了!這可把沈三金坑苦了!他就只好這麼支著身子,還得咬牙撐著。

宋金德還沒完,又問沈三金:“老沈啊,你這是幹嘛?怎麼還支著坐呢?”

沈三金只好咬著牙應道:“沒事,這樣子身子舒服些!”

宋金德一聽這話,心裡笑開了花。

終於,此刻陷入絕境的沈三金,還是決定撐著完全坐起來算了,愛咋咋地吧!受不了了!

宋金德來這麼一手,就是要告訴沈三金,要說玩心眼,你們跟我宋某人相比都不是個,所以,在我面前別打小算盤,都給我老老實實的。看著沈三金的狼狽樣,宋金德臉上浮過了一絲輕蔑。接著,兩人還是說起了襄城的戰事。

宋金德開口便問道:“宋某時才在營中見有兵士運土而出,莫非你們在挖地道?”

“正是!”沈三金冷冷地應道。

“呵,我看這招不行!”

“軍師如何覺得不行?”沈三金有些不悅。

“這挖地道嘛,是個攻城的好法子,可是所需時日太久!攻襄城,行不得此法!”宋金德說道。

沈三金心想:要你說!這不是沒辦法嗎?於是他說道:“這城上有大炮,我軍連攻數日,死傷無數,若再不挖地道,豈不要全軍死於城下!”

宋金德聽出了沈三金語氣裡的不滿,答道:“老沈,不要著急嘛,我這不是來了嗎?我可是在世子面前立了軍令狀的,一定會幫你們破敵的!你放心好了!你跟雄才兄弟,就先好好歇著,一切我自有安排!”

沈三金一聽:這樣就好!能不能攻下襄城,全是你老宋的。不過,他還是想要知道這宋金德的辦法是什麼,因此,他問道:“敢問,軍師有何妙計?”

沒想到,這宋金德一直就是塊滾刀肉,他說道:“這個嘛,天機不可洩露,到時候,我自會說予你等諸將知曉。明日,你調撥三千軍士予我。”

宋金德一出招果然陰狠毒辣,來之前他便已經掐準了襄城守軍的脈,那就是城裡並不寬裕的軍糧,而他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讓城裡的數十萬守軍儘快耗盡城內的口糧。

就在宋金德來到沈三金營中的第二天傍晚時分,襄城的城牆下突然就湧來了無數週邊的鄉民,城頭上的杜愷和王明寶看到城下的這一幕,頓時大驚失色,此刻,雖然天色尚未完全暗下來,但城上的人們已經看不出,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的人潮,到底藏著多少人,唯一能看清的,只有那些手握火把,立馬於人群后的申兵士卒,他們不停地甩著手中的長鞭,生生抽打在流民們的身上,激起的哭喊之聲不絕於耳。不多時,城下的鄉民們已經緊緊地擁擠在了一起,而申兵們卻沒有絲毫停手的意思,他們還在粗野地叫罵、驅趕。將那些兩手空空,拖家帶口的鄉民們趕到襄城下。

杜愷趕忙讓士卒們點燃火把,再把火把齊集一處,然後和王明寶兩人小心地從城牆的垛口處向下張望著,藉著有限的光亮即便是管中窺豹,城下的情況也已然是觸目驚心了。城下的難民多是老幼、婦孺,除了身上的破衣爛衫,可以說,他們身邊什麼東西都沒有了,哪怕只是一碗解渴的水。更可憐的是婦人們懷中的孩子,在驚嚇與飢餓之中,他們拼著命地哭喊著,還有許多的幼童雙手死死抓著母親的衣角,有的不停地喊著:娘,我餓!有的被擠得與母親失散,於是便在人群中無助地大哭起來。而他們的母親卻也只能無奈地摟緊自己的孩子,隨著人潮向前湧動著,任憑眼淚不停地湧出。人群中沒有嘆息,有的只是大人們低聲的抽泣。更讓人揪心的是,還是不斷有人被驅趕過來,難民的人群越來越擁擠,人們甚至都不敢坐在地上,怕在黑夜裡被後來的人踩死。

突然,城下的黑暗之中“嗖”地放出一支利箭,“啪”一聲就紮在了城頭的木柱上,士兵們取下箭上綁著的信紙,送到了杜愷面前。杜愷展開信來:久聞大津將士常以王師自詡,汝之聖主更是信義著於四海!今我申國已佔湘、鄂全境之地,為何獨遺襄城而未取?實乃是襄城及周遭之民,仍自認為大津屬民,不受我大申汗王恩旨,既如此,為張我大申國汗王之仁德,特將襄城周遭鄉民遣送至此,令其投歸大津城土,想來,你主必將視之若赤子,不遺棄老幼、婦孺等忠君義民!

杜愷看罷真氣得牙關緊咬,昨天宋金德來到陣前,他便擔心會有危險之事發生,可沒想到,竟是如此陰毒的招數。王明寶從杜愷手中接過信來,看過之後,更是緊握拳頭狠狠地砸在了牆磚上,嘴裡罵道:“王八蛋!畜生!”

這時,城下立於遠處的申兵們,開始在頭頂上搖晃起火把,同時異口同聲地高喊起來:“開城門,接鄉民啦!”

城頭上,王明寶看著被氣得渾身發抖的杜愷,還是忍不住問道:“主將,現下如何是好?要不開城門,讓鄉民們進城暫避吧?”

杜愷沒有開口回答,而是重重地搖了搖頭。此刻,杜愷的身子直挺挺的立著一動不動,可他的腦子卻飛速的轉著,他在努力壓制著內心的憤怒,同時思索、權衡著所有的利害、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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