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思堂裡也是燈火通明,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要說這圍著內閣和六部衙門的這些兵士也是夠倒黴的,南川會的人常年在城內穿梭,對這太陵城瞭如指掌,加上許多人還身懷絕技,趁夜從四面屋頂上飛身下來,三下五除二就能把這些兵士牢牢摁住了,所以,阿順他們押著馬枝起一夥回到勤思堂的時候,院子裡早就跪滿了那些個被五花大綁著,正垂頭喪氣計程車兵們。

三位閣老這會兒正端坐在堂上,與兵部尚書黃功傑相互苦笑著,等著這幕大劇的最後時刻,馬枝起“回來”以後,和徐運昌一起先押在堂下。而玄素清則第一次走進了勤思堂,季維炳和吳士榕看著這位翩翩而來的青年,邁著穩健而輕盈的步伐,衣著精緻卻不張揚,好一位儀態風雅的人啊!季維柄緩緩起身,對青年說道:“這莫不是,玄府大先生的公子?”

黃功傑趕忙搶話道:“是啊!這可是人家南川會的少東家!”

“嗯,真是儒雅之至啊”

“二位大人過謙了,見過諸位大人,家父代問諸位大人好,晚輩這廂有禮了!”素清說著深深作揖。

吳士榕忙說:“快坐快坐,不必拘禮!”

素清誠懇地點了下頭,但他沒有馬上落座,而是悄悄看看了始終一言不發的冉之祺,冉之祺眼皮也不抬一下說了句:“來了就是客,坐下吧!”

素清也不答話,只是安然就坐在了黃功傑的對面。

冉之祺又說話了:“好了,這玄公子也來了,該抓的人也抓了,你們有什麼話就說吧!老朽可比不得你們年輕人。”

“閣老這話就不對了啊,這堂上除了玄府的少東家,咱們哪個不是老頭,我看哪,倒像是人家在這陪著咱們呢!”黃功傑向來快人快語,聲音洪亮。

這時,周光宸也走進了勤思堂,見素清起身施禮,周光宸忙回禮,兩人默契相視。而後周光宸對著堂上眾人說道:“三位閣老,黃大人,太陵城所有城門屬下均已掌控在手,現安西鎮廖總兵、盧州鎮許總兵,臨江鎮穆總兵,三位各領十名隨員已由朝天門進城,現正在來勤思堂議事的路上。”

“好嘛,越來越熱鬧了!”冉之祺嘴裡說得輕鬆,但心裡卻有種被人牢牢拿捏住的感覺,周光宸所說的事情,他和吳士榕、季維柄一點也不知情。不過還好,至少不會像白天馬枝起那樣,就差把刀子放在你脖子上了。

吳士榕和季維柄倒是沒心沒肺的聊著天,似乎全然沒有冉之祺的感受。

不一會兒,三個總兵也到了,這三位倒是紅光滿面,剛收到人馬和地盤,當然志得意滿。他們一一見過內閣的三位,兵部尚書黃功傑,以及應天府尹周光宸,卻發現坐在黃功傑對面的這一位年輕人始終默不作聲,臉面上也冰涼似水。廖晉不高興了,他問道:“這位是?”

“這是南川會的少東家!”周光宸回答了他。

聽到介紹自己時,素清才微微施禮回應,但始終沒有起身。

廖晉越看越生氣,活了快五十年了,沒見過這麼擺譜的年輕人,可在這堂上又不便發作,況且這院裡院外站著的都是南川會的人,先前馬枝起估計就是敗在這後生手上的,現在老馬那一堆?包肯定是跪滿了太陵城的角角落落了,但廖晉還是不想就這麼放過素清,於是他陰陽怪調地說道:“這年頭真是怪事多,這內閣議事的正堂上,怎麼坐著個衙門外的人。乾脆咱們都上外頭大街上聊去吧!”

“世元(廖晉字),這話不對啊,這次平叛多虧了南川會借了人手給我們,不然讓大花馬成了氣候,後果不堪設想。”黃功傑說道。

“既是借了人,現在這叛也平了,人也抓了,該還人還人,該賞錢的賞些錢,議事是官府的事,無關的人等還是回去歇著吧,天也不早了!”

“你!”周光宸生氣地站了起來,但也不知道怎樣去反駁廖晉。

這時候素清帶著一絲冷笑起身了,他暗暗示意周光宸坐下,而後雙手搓起了佛珠來,他並不看向廖晉,似乎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總兵大人說得對呀,在幾位總兵大人眼裡,我南川會就像麥客,打個短工而已,現在麥子割完了,我們也該走了。”

“知道就好!”廖晉一臉恨恨之色。

“不過,幾位總兵大人別忘了,麥客只打短工,只要價錢合適,可不管老闆是誰!”

“你什麼意思?”

“哼!”素清放出一聲冷笑,接著說道:“當年劉邦得了韓信才有了兩漢四百年天下,可要是淮陰侯投了項王,怕是在烏江邊自刎就是劉邦了吧?這些日子,老有人想把我們南川會擠出南直隸,也好,誰不知道南川會可是大風大浪裡翻出來的,既然在這有人不待見我們,那我們只好在海上江上見了。”

素清這話一出,可嚇壞了許名生和穆王盛,真跟南川會撕破了臉,可真沒什麼好果子吃,沒看見那個原來手握二十萬人馬,威風八面的大花馬嗎?現在還在院子牆根下跪著呢!廖晉這愣頭青,難道不記得長江江面上還飄著那麼多炮船嗎?回頭人家再帶著北邊的什麼兵殺過來,別說是地盤和人馬了,這小命都未必保的住。

於是兩人趕忙一唱一和地和起了稀泥,許名生先開口打算差開話題,算是打著圓場:“少東家不必氣惱,咱們也沒有別的意思,我們呢就是想知道這馬枝起造反作亂,有沒證據啥的。”

“啊,對對,我也是這個意思,咱老穆一向跟大先生私交甚好,怎麼可能與南川會為難呢?”穆王盛附和著,接著又對廖晉說:“老廖,別中了人家的離間計,咱得一堂和氣嘛!”說著指了指勤思堂正中的大匾,大匾上正寫著:一堂和氣。

素清點點頭,見廖晉也不說話了,於是他對周光宸使了下眼色,周光宸心領神會地對著門外吩咐道:“帶上來吧!”

很快,應天府的差役們押著五個黑衣人就跪在了堂上,周光宸斥問道:“你們可是刺殺潞王的賊人?”

五人同時點點頭。

“說!”周光宸提高了聲量。

“是,是!”

“是誰派你們刺殺潞王的?”周光宸接著問。

五個人都不敢出聲了,周光宸大聲呵斥道:“到這裡了還不說!都不管自己的九族了嗎?”

這時其中一個人,偷偷抬起頭打量起在堂上的每個人,當他的目光移動到許名生、穆王盛、廖晉身上時,素清明顯感覺他們三個身上通通都哆嗦了一下,像是被什麼東西燙到了似的。

最後,這個刺客低下頭說:“我們都是馬總兵的手下。是,是馬總兵讓我們去行刺潞王的!”

“那他為什麼讓你們去行刺潞王?”這回是冉之祺的發問。

五個人同時搖搖頭。

這時素清也對著門外吩咐道:“阿順,帶上來吧!”

很快,嘴裡塞著破布的馬枝起被扔到了堂上,阿順扯下了馬枝起嘴裡的破布,馬枝起馬上喊了起來:“血口噴人!血口噴人!”見堂上沒人回應他,他馬上跪著拼命挪到廖晉他們面前哀求道:“老廖、老穆、老許你們可算是來了,快,快救我出去,你們的隊伍呢,你們可別上了他們的當,咱們,咱們才是一起的!”

這時的大花馬在這三位總兵的眼裡,早就是個唯恐避之不及的破草鞋了。三個人裡沒一個人理他,甚至都轉過臉去不願看他。

馬枝起不知道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竟然瞪著大眼問這三位:“你們這是怎麼了?咱們不是說好了的嗎?一塊拿下……”

一聽馬枝起這麼說,廖晉暴跳而起,狂怒地打斷了馬枝起的“胡言亂語”斥責道:“誰跟你說好了?事到如今了,你還要攀誣我們三個,你的心好毒啊!”說完他又轉向冉之祺說道:“冉閣老,這樣的逆賊還問什麼,趕緊拉出去砍了吧!”

然後,許名生和穆王盛也起身附和道:“是啊,是啊!”

可堂上卻依然沒人回應,大家彷彿就是約好了要看他們的笑話似的。

突然馬枝起狂笑了起來:“哈哈哈,你們這三個王八蛋,奸賊,你們都串通好了,合起夥來害我啊!好啊,既然都這樣了,那就別怪我了,今天當著閣老的面,我全說了!”

說時遲那時快,廖晉一個箭步上前抬手就是一個巴掌,打得馬枝起嘴裡噴出一口鮮血。同時罵道:“賊配軍,叫你血口噴人!老子今天就先滅了你!”

許名生和穆王盛也跟著站了起來,三個人好像準備輪流扇耳光直接把馬枝起扇死,堂上的其他人雖然都面無表情地冷眼旁觀,但心裡都在暗笑這幾位總兵間的拙劣表演。

素清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衝著阿順點了點頭,阿順立即上前拉起馬枝起,重新往他嘴裡塞上了一塊破布,把他拖出了大堂。

另外那三位才如釋重負地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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