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十天的長途跋涉,李鄴秘密抵達了長安,他的手下住在咸陽一家客棧內。

李鄴換了一身文士衣服,臉上貼一個假鬍子,還拿著一隻書箱,乘坐一輛牛車進入長安城。

他看起來就像一個進京趕考計程車子,準備參加三月份舉行的科舉,已經有很多準備參加科舉計程車子趕到了長安。

事實上,李鄴就有一份出自甘州的身份證明,叫做王湛,長安拉參加科舉,上面有官府鮮紅的大印。

守城士兵看了一眼李鄴的證明,一揮手,馬車緩緩駛入長安城。

李鄴來到宣平坊,正好遇到父親李岱下朝回來。旁邊跟隨著劉武通等人。

李鄴快步走上前,靠近馬車,嚇得劉武通拔出刀,指著李鄴喝道:“你是什麼人,不準靠近馬車!”

李岱掀開車簾,一眼認出兒子,“鄴兒?”

劉武通也認出了李鄴,連忙收刀,“原來是公子回來了。”

李鄴微微笑道:“記住了,我還在甘州,沒有回來。”

“卑職明白,公子並沒有回京!”

劉武通連忙吩咐其他幾名手下,眾人都點頭,公子目前還不想暴露行蹤。

李鄴坐上馬車,李岱激動拉住兒子的手,“你一個人回來的,新月和孩子呢?”

“她們母女還在張掖,我覺得不安全,就沒讓她們回來。”

“聽說高力士給了你安全擔保,你還不放心?”

李鄴搖搖頭,“若天子想殺我,高力士再擔保也沒有用。”

李岱嘆口氣道:“你說得也有道理,天子喜怒無常,誰也不瞭解他。”

馬車進了府,李鄴在父親的掩護下,迅速溜進後宅,藏進了父親書房內。

裴三娘聽丈夫說兒子回來了,頓時悲喜交集,連忙進了書房,抱住兒子哭了起來。

李鄴笑道:“娘,你別哭了,你一哭,府中人都知道我來了,訊息傳出去,天子可不會放過。”

裴三娘連忙抹去眼淚,“年紀大了,變得多愁善感起來,行,我不哭,新月和寶兒呢?”

“她們還在外公家,雪太大了,走不了馬車。”

“也是!”

裴三娘很瞭解家鄉,冬天大雪封路,只有經驗豐富的人才能騎馬出來,一般人寸步難行,更不用說馬車了。

“等天暖和一點,我也去張掖,我要看孩子,讓你爹爹娶一房妾照顧他,我不用管他了。”

裴三娘說這番話語氣有點不太高興,李鄴心中詫異,向父親望去,只見父親一臉苦笑,李鄴頓時明白了,估計父親納妾了。

李鄴連忙岔開話題笑道:“娘,給我弄點吃的,中午就沒吃,肚子餓壞了。”

“你等著,我去拿飯菜!”

李鄴連忙囑咐道:“隨便弄點餅就行了,別讓侍女送來。”

“放心,我心裡有數!”

裴三娘匆匆去了,李岱嘆口氣道:“我去年去洛陽遇到了一箇舊人,是我七年前納的妾,當年被宇文螺趕出府門,她帶著一個女兒,日子過得很艱難,我就把她們帶回長安了。”

李鄴很驚訝,“那小女孩也是父親的孩子?”

李岱點了點頭,“應該是,當時她已經懷了身孕。”

李鄴無語了,父親當年是多麼懦弱,自己女人懷了身孕還居然被趕出府門,他都認了。

“她被趕出府,怎麼活下來?”

“她回洛陽老家了,父親是個小商人,她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去年她給我寫了一封信,說父母去世,她沒有依靠,然後我就去洛陽了。”

“那現在人呢?”

李岱向東邊指指,小聲道:“你娘把她們安置在西院,還好,你娘雖然很生氣,但還是接受她們,要不然我真不知怎麼辦才好了。”

“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和宇文螺不一樣,父親早該把她們接回來了。”

李岱嘆息一聲道:“我也後悔啊!”

李鄴回家探望父母,心中也頗有幾分擔心,沒想到遇到了這樣一樁事情,父親竟然還有一段隱藏的納妾往事。

結果就是他多了一個二孃,多了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不過現在李鄴現在沒有心情去看望新妹妹,他有很多事情要做,吃點東西他就要趕去獨孤府。

“父親簡單說說朝中情況吧!”

“朝中真真假假的訊息太多,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得去問獨孤明,不過現在安祿山造反的跡象越來越明顯,朝廷人心惶惶,我覺得我們也要考慮後路了。”

李鄴笑道:“到時候去成都吧!”

李岱沉吟一下道:“如果我申請出任益州刺史,你覺得可以嗎?”

李鄴一怔,“父親不是要留在長安作為人質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天子突然鬆口了,前幾天高力士給我說,如果我願意,可以外派,他給了我三個選擇,一個是河南府尹,一個是太原府尹,再一個就是益州刺史。”

“那肯定出任益州刺史,現在混亂的時刻,能離開朝廷是好事!”

“那好!我明天就答覆高力士。”

這時,裴三娘端著一盤肉餅進來,還帶來一壺酒,李鄴著實餓壞了,坐下大吃起來。

夜幕降臨,李鄴潛入了獨孤府,找到了大管家,管家嚇了一跳,連忙帶著李鄴去見主人。

獨孤烈也嚇一跳,急忙吩咐管家去把獨孤明也請來,又再三囑咐他不可外傳。

李鄴被請進書房,獨孤烈看了看外面,關上門道:“怎麼一點訊息都沒有,突然就來了?”

李鄴微微笑道:“我就是潛入京城,不太相信天子的信譽。”

獨孤烈點點頭,“謹慎一些是對的,新月母女沒有和你一起?”

“河西的雪太大,她們出不來,留在張掖了。”

獨孤烈知道甘州是李鄴外公的地盤,女兒留在那邊,倒也安全。

“也好,現在長安是多事之秋,人心惶惶,財政十分拮据,哎!楊家父子真是禍國殃民。”

“不會吧!父親不是說財政開始扭轉了嗎?”

“你父親是把財政扭轉了,但交給楊暄才幾個月,楊國忠又是耗資百萬貫重修興慶宮,又是給天子祝壽,積蓄一點點錢財又被耗費得乾乾淨淨,關鍵是現在有戰爭威脅,長安土地價格暴跌,原本計劃的財政收入一下子破滅了。”

“那我父親說,他會外派到地方任職,是不是和這個有關係?”

“有關係,楊國忠又想讓你父親出任戶部侍郎,但你父親不肯答應,向天子申請外放,沒想到天子居然一口答應了,著實出人意料。”

“一點也不奇怪!”

獨孤明笑著走了進來,李鄴連忙上前行禮,“參見二叔!”

獨孤明笑道:“長安好戲紛呈,我估計你會回來。”

獨孤明坐下對李鄴道:“你父親外放是太子全力爭取的結果,安祿山造反在即,北方可能不安全,大家都想爭奪的南方,穩定財源,我剛剛得到的訊息,天子已任命楊國忠推薦的崔圓出任劍南節度使兼益州太守。”

“啊!我父親原本是想出任益州太守。”

“只能說太子爭不過楊國忠,你父親改任山南東道觀察使兼襄州太守,荊襄之地也不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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