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隻信鴿從酒樓後院騰空而起,在空中盤旋幾圈,向南飛去,城頭上,兩名親兵目睹了信鴿飛走,又監視一名隴右皮貨鋪的夥計若無其事走出酒樓,返回了皮貨鋪。

吐蕃軍同樣很重視情報收集,他們也有不少漢人探子,都是從前的隴右漢人,被擄去了吐蕃,漸漸被吐蕃化後,很多人被訓練成吐蕃探子,深入唐朝各州縣收集情報。

中午時分,吐蕃軍主將論息頗就接到了晉昌縣探子飛鴿送來的情報。

情報中顯示,唐軍主將叫做李業,是唐朝寧王的孫子,嗣寧王的而兒子,被封為郡王。

其實李鄴有點多慮了,就算他用真名李鄴,就算他承認是李林甫的孫子,吐蕃軍也未必知道他是誰?

儘管李鄴在長安、在草原、在西域都大名鼎鼎,但吐蕃軍對李鄴卻很陌生,而且李鄴尚沒有去安西上任,吐蕃軍還認為安西節度使是封常清。

這個很正常,就像唐軍不知道吐蕃的內部情況一樣,雖然吐蕃派漢人探子收集情報,但收集的主要是隴右、河西、劍南和安西的情報,他們不可能去河中收集情報。

當然,李鄴用假身份更加有效果,這裡面就存在一個資訊差問題,唐軍高層將領知道他是誰,但晉昌縣的百姓不知道。

吐蕃軍主將論息頗從未聽過李業這個名字,不過既然對方是郡王,因為高仙芝支援太子,唐朝皇帝便把他派來接替高仙芝的河西節度使。

這是唐朝的皇權內鬥,吐蕃也一樣存在,合情合理。

論息頗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只讀過幾天兵法,沒有實戰經驗的年輕人,讓他想到了一個漢人的成語:紙上談兵。

論息頗立刻把副將扎德仁次找來商議對策,扎德仁次同樣沒有聽說過李業這個名字,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身為唐朝的皇室郡王,一個年輕的皇族,沒有任何經驗。

扎德仁次冷笑一聲道:“唐朝皇帝不讓高仙芝來當主將,甚至裴方也不行,居然派來一個年輕的皇族子弟,他有什麼本事,有什麼經驗,能和我們吐蕃軍對抗?”

論息頗沉思片刻道:“或許這個年輕郡王很有天賦!”

扎德仁次不屑地哼了一聲,“有天賦沒經驗是最害人的,他們會以為自己很高明,不聽別人的建議,將軍看得出來,他來河西不是為了戰爭,而是為了政治奪權,對他們皇帝來說,會不會作戰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人。”

論息頗點點頭,“你說得非常有道理,正常情況下,不能急於出兵作戰,而是應該練兵一個月,熟悉軍隊和士兵,瞭解他們的作戰能力,這才是名將所為,我估計這位郡王急於求成,最多三天就會帶兵出征,如果真是這樣,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啊!”

扎德仁次冷笑道:“在同樣的地方摔跤才是最有意思,他既然讀過兵書,一定會認為我們不可能在同樣地方埋伏,我們不妨在大柳井再埋伏一次。”

論息頗負手走了幾步,有些為難道:“可是大帥要求我們死守城池,不準出戰!”

扎德仁次勸道:“大帥以為唐軍的主將會是高仙芝,所以才要求將軍死守城池,但對方主將不是高仙芝,而是一名沒有任何經驗的皇子,這種機會出現,我們就不應該墨守成規,應該出動出擊!”

論息頗緩緩點點頭,扎德仁次說得對,不能墨守成規,應該出動出擊。

不過埋伏大柳井有點冒險,也沒有必要,還有另外一個更好的伏擊之處。

下午時分,楊利的手下押送幾名俘虜回來,但楊利沒有回來,他繼續率領數十名騎兵在沙州內活動,監視敦煌城的吐蕃軍主力。

大帳內,李鄴對十幾名將軍和以及中郎將道:“根據審訊得到情報,敦煌一萬吐蕃軍是由吐蕃、吐谷渾、羌三個種族組成,兵力比例是五比四比一。

之前設埋伏擊敗唐軍的吐蕃主帥便是名將馬重英,但他在十天前已經離開敦煌,現在敦煌吐蕃軍的主將叫論息頗,出身名門,是馬重英的副將,據說此人很善於防禦,馬重英把他留下為主將,必然是讓他死守敦煌城。”

瀚海軍兵馬使劉永舉手道:“請使君介紹一下吐蕃軍的裝備。”

“吐蕃軍的兵器主要是三種,弓箭、寬背短劍和長矛,他們的弓箭射程沒有我們遠,但如果是近距離的攻城戰,就不亞於我們的弓箭,吐蕃軍的盔甲是尖盔皮甲,吐蕃人的盔甲是犛牛皮製成,皮質很堅硬,吐谷渾軍的盔甲是黃牛皮和馬皮,防禦能力要差一點,他們有兩個軍種,一個是劍盾軍,一個是長矛軍,但不管哪一個軍種,他們都死戰不退,除非是主將帶領他們撤退,否則都是死戰到底,作戰意志不是一般的堅韌。”

所有唐軍將領的心情都比較沉重,他們都知道吐蕃軍是出了名的難纏,戰鬥力強悍,好在城內有一半軍隊不是吐蕃人,會好一點。

李鄴又緩緩道:“這次和吐蕃軍作戰,我希望不管是北庭軍,還是河西軍,都必須無條件服從我的命令,不折不扣執行我的指令,哪怕你覺得指令是錯的,也必須執行,我醜話說在前面,不聽我軍令者,立斬不赦!”

大帳內,李鄴指著沙盤一條廢棄的官道問李開然道:“這條路還能走嗎?”

李開然點點頭,“已經被風沙掩蓋了,但可以走!”

“你率三千沙州軍從這裡出發去敦煌縣,要多少時間?”

“急行軍的話,兩天一夜就到了,後天卑職就能趕到敦煌!”

“兩天一夜夠嗎?兩百里路程啊!”

“卑職走過,有把握!”

李鄴搖搖頭,“不要太急,要保證士兵充分的體力,到了敦煌後,楊利會和你聯絡,你要有把握能偷襲敦煌城!”

李開然苦笑道:“請使君放心,我在敦煌城四年了,我太清楚怎麼偷襲敦煌城。”

深夜,一陣急促的敲門將馬掌櫃驚醒,他連忙出來開門,楊安跳了進來,急聲道:“剛剛得到緊急情報,明天上午唐軍出發!”

馬掌櫃嚇了一跳,“這才三天,就要出兵了嗎?”

楊安點點頭,“我不知道原因,但訊息確切,我幾個老酒客,是軍隊的,剛才過來喝酒,明確告訴我,他們明天一早出發,他們都說這個新主帥沒有經驗,不重視訓練,又急於立功,普遍不看好他。”

馬掌櫃點點頭,“明天天不亮,我們就必須把訊息發出去,要不然來不及!”

就在楊安把訊息告訴馬掌櫃的同一時刻,一支三千人軍隊在沙州都督李開然的率領下,離開了大營,在夜間掩護下向敦煌方向疾奔而來。

李開然非常熟悉路途,他沒有走官道,而是走另一個廢棄的舊道,十分隱蔽。

次日一早,李鄴留兩千軍守晉昌縣,他親自率領大軍浩浩蕩蕩向沙州殺去。

在李鄴出兵半個時辰前,一隻飛鴿將情報傳送去了敦煌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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