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提攜,是互相成就。”金士勳糾正了許敬賢的說法,兩隻手分別扶著張日成和許敬賢的肩膀含笑說道:

“工作上我們是上下級,但在登山的路上我們是互相成就的友人,你們把我推上山,我自然也會拉你們一起上來,與我一同欣賞山頂的風景。”

不得不說金士勳是個很有領導魅力的人,說話做事都很讓人心裡舒暢。

“檢察長,今晚要不要一起喝一杯慶祝慶祝?”張日成提了個建議,並說道:“其他人知道了也會高興的。”

在金士勳身邊圍著很多人,有很多個部門,並不是只有一個刑事三部。

這些人都跟他是利益共同體。

“尚未塵埃落定,還是低調點,等任命宣佈了再慶祝也不遲。”金士勳搖了搖頭,提前慶祝可是官場大忌。

越是這個時候他越得小心翼翼。

張日成也反應過來,連忙歉意的低著頭說道:“是我昏頭了,請見諒。”

他說話有時候總是容易不過腦。

“智者千慮,也必有一失嘛。”金士勳拍拍他的肩膀表示不用太過在意。

說完金士勳又看向許敬賢:“對了敬賢,樸安龍的案子你還要費心。”

“檢察長的意思……”許敬賢沒聽懂。

金士勳冷哼一聲說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樸安龍不是一朝一夕墮落的,他為官這麼多年,不知斂了多少不義財,得讓他吐出來才是啊。”

要把樸安龍身上的油榨乾淨。

畢竟這是筆鉅款,很多人盯著呢。

“請檢察長放心,我一定讓他把吃進去的都吐出來。”許敬賢保證道。

雖然嘴上答應得痛快。

但他心裡知道追贓是個麻煩事。

樸安龍跟前妻是有孩子的,他雖然進去了,但這筆錢無論是給孩子,還是留著以後運作減刑,都比上交好。

而且上面還有人在保他,壓下他尖殺一事縱然是顧忌社會影響,但又何嘗不是為了方便他日後運作減刑呢?

所以在追贓過程中肯定不能對他用太兇殘的手段,因此這件事很難辦。

金士勳又很善解人意的說道:“當然了,此事不急於一時,反正樸安龍又跑不了,你這段時間也累了,休假兩天吧,等你弟弟葬禮結束再說。”

這是給許敬賢留出時間操辦葬禮。

“謝謝檢察長。”誰說的死人就沒有價值?感謝好大哥為我貢獻的假期。

從穿越過來,他就沒休過假!

嫂子還有例假呢。

他連根毛都沒有。

金士勳揮了揮手說道:“去把工作交代一下,今天你就提前回家吧。”

這種體諒人的上司到哪兒去找?

“那檢察長,部長,我先告辭了。”

許敬賢對兩人鞠躬後轉身離去。

走出金士勳的辦公室,許敬賢感覺神清氣爽,整個人走路都像是飄的。

雖然副部長通常沒什麼實際權力。

但是加上部長的名頭就和普通檢察官把距離拉開了,大小也是個領導。

何況還是檢察廳裡的領導。

放在外面,地位蹭蹭的往上漲。

這大好日子,得放炮慶祝一下。

他決定今晚去找孫言珠回個鍋。

畢竟誰能拒絕一份潤而不膩,油水透亮,色香味俱全的極品回鍋肉呢?

至於現在,他要去幹一件自己最近一直沒時間乾的事,那就是準備工具切開好大哥的那個保險櫃一探究竟。

他最喜歡開箱子了。

永遠不知道會開出來什麼驚喜。

又或者是開出什麼垃圾。

…………………

同一時間,許敬賢之前簡報公佈的內容已經開始迅速在地檢內部發酵。

韓江孝此時正在辦公室裡思考。

他在想事情不能這麼一直僵著。

必須得想個辦法儘早幫樸安龍戰勝金士勳,不然越拖下去變數就越大。

還有許敬賢。

一想到這人他就怒火上湧。

本想靜觀其變,以待時機。

但他實在是每每想起都越想越氣。

必須得讓他付出背叛自己的代價。

韓江孝從櫃子裡拿出一個檔案袋。

裡面是許敬賢從小到大,從身邊的親戚到鄰居和玩伴方方面面的資料。

從許敬文之死時他才知道許敬賢居然有個弟弟,而且還在混黑社會,如果他早知道這點的話,那該多好啊。

所以他痛定思痛找來了這些資料。

“哐!”

就在此時,他的實務官火急火燎的衝進了辦公室:“檢察官,出事了!”

“什麼事?天塌下來了?”韓江孝是能沉得住氣的,除了面對許敬賢時。

在那個男人面前他完全控制不住。

大概這就是愛情的模樣吧。

實務官一臉絕望,語氣焦急萬分的說道:“許檢察官半個小時前對記者的簡報中稱在調查他弟弟遇害一案時查明樸次長勾結黑社會,非法斂財數額巨大,罔顧法律,草菅人命……”

“阿西吧!怎麼可能!”還不等他把話說完,韓江孝霍然起身,又驚又怒又慌的衝上去抓著實務官的衣領咬牙切齒的質問道:“你是在開玩笑嗎!”

“檢察官,我說的都是實話,樸次長已經完了。”實務官慘笑道,樸次長完了,韓江孝就完了,他也完了。

檢察官有的選,他們都沒資格選。

要不一榮俱榮,要不就一損俱損。

韓江孝鬆開了他,身體往後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幸好一隻手扶住了辦公桌的邊緣,整個人感覺被黑暗吞沒。

那種絕望感和無力感如此清晰。

“啊啊!啊啊!啊啊啊!”

半響他目呲欲裂的大吼了幾聲,情緒徹底失控,一腳踹在辦公桌上,抓起東西亂砸,然後又狂扇自己耳光。

“檢察官別這樣!別這樣檢察官!”

實務官連忙衝上去抱住了他。

“廢物!樸安龍就是個廢物!”韓江孝歇斯底里的破口大罵,他還正在研究怎麼對付許敬賢,但萬萬沒想到許敬賢繞開他直搗安龍,把他家偷了。

但他現在最恨的不是許敬賢。

而是樸安龍。

自己把一切都賭在了他身上。

正費盡心思的想幫他贏。

沒想到他先栽了跟頭。

現在讓自己怎麼辦?

實務官勸說道:“部長,金次長當初很器重你,當年還是他提你升的副部長呢,你去認個錯吧,說不定……”

“沒用的。”韓江孝慘然一笑,正因為金士勳當初太看重他,所以對於他的背叛就更不能容忍,不會原諒他。

就像他不會原諒許敬賢是一樣的。

他去求情只不過是自取其辱。

他開始茫然,未來該何去何從?

就這麼離開拼搏多年的首爾嗎?

離開權力中心,還能再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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