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地檢,做簡報的會場裡擠滿了各家媒體的記者,簡直是人頭攢動。

“哐!”

會場右邊的側門被推開。

許敬賢步履從容的走了進來,西裝革履,髮型整齊,整個人一絲不苟。

“咔嚓!咔嚓!”

接連響起的快門聲清脆悅耳。

各種相機的閃光燈交錯不斷。

所有人都注意到許敬賢的面色十分嚴肅和凝重,顯然是出了什麼大事。

第二次做簡報,許敬賢已經熟練了很多,站到講臺上後直接翻開手裡的資料夾說道:“本廳依循民意與法律在對線人許敬文之死一案進行調查時確認七星集團為黑社會組織,在調查中更發現首爾地檢次長檢察官樸安龍與七星集團存在黑白勾結的現象。”

下發人群瞬間炸開了鍋,交頭接耳的低聲議論起來,一位次長檢察官涉嫌違法,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新聞。

許敬賢的簡報還在繼續:“樸安龍檢察官利用自己的職權,長期為七星集團提供庇護,同時利用七星集團非法斂財,其為滿足一己之私慾而罔顧法律……目前涉案人員已盡數被捕。”

樸安龍身為次長檢察官卻黑白勾結就已經足夠惡劣,而他尖殺多名女性的事則被上面壓住了,不能曝出來。

這點也在許敬賢的意料之中。

畢竟一旦曝光的話,檢方本就不怎麼樣的民間形象會大跌特跌,說不定還會掀起反對檢察官權力過大的示威遊行,那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檢方的老爺們可不會幹這種事。

而且,縱然掩蓋了樸安龍尖殺無辜女性一事,他所犯下的諸多罪行也足以激起民憤,但又不會太過頭,這時候檢方處理他,反而能收一波民心。

其實剛剛樸安龍說的有句話雖然聽著難聽,但他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

在南韓,民眾真的是豬狗。

被當權者各種利用和愚弄。

往往他們所得知的大部分都是權力部門讓他們得知的,而不想讓他們知道的,他們就永遠也無法觸及一角。

看著下方義憤填膺的記者們,許敬賢有些莫名感慨,繼續說道:“會發生這樣的事,身為地檢的一員我深感慚愧,地檢有負國民信任,我代表首爾地檢所有人員向全體國民道歉。”

說到這裡,他走到講臺旁邊雙手放在褲腿兩側,面對鏡頭深深的鞠躬。

在這點上棒子和鬼子有點像。

我都道歉了,你還要我怎樣?

難道還指望我今後改正嗎?

我要改的話,那歉不是白道了?

你問不改的話下次又犯錯怎麼辦?

當然是再道一次歉就好了啊。

鞠躬不夠誠意,那就跪下道歉。

總之道歉沒問題,改正不可能!

保持鞠躬姿勢三秒後,許敬賢又反回了講桌前,氣勢往上提了提,擲地有聲的說道:“這次調查是由首爾地檢金士勳次長檢察官特別指示,未來檢方將不落下任何疑點,全力徹查此案中的一切犯罪事實,報告完畢。”

總之,一切功勞都是在上司的主導下才取得的成功,我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全靠上司的英明領導。

這點在全球各地都他媽是一樣的。

要不怎麼說都想當領導呢。

“許檢察官能再多說兩句嗎?”

“能多向國民解釋……”

下方慾求不滿的一眾記者聞言紛紛起身,苦苦哀求許敬賢再多給億點。

但許敬賢只是對著他們微微鞠躬作為結尾致謝,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多說?

多說個毛,照著稿子唸完就行。

萬一不小心說漏嘴怎麼辦?

管不住嘴可是很慘的。

出去賣,不一定要嘴巴夠緊。

但從政,必須要嘴巴緊才行。

魯武炫就管不住自己的嘴,經常一容易控制不住說出一些話,為此許多人不喜歡他,在政壇上沒幾個朋友。

話說魯武炫這個時間點在幹啥?

自己要不要去燒個冷灶。

今後直接贏在起跑線上。

國會選舉剛過不久,魯武炫這一屆好像沒選上,正是趁虛而入的時候。

許敬賢覺得這事兒能研究一下。

………………

做完簡報後許敬賢去見金士勳。

“叮~”

電梯停下,當門開啟那一刻。

許敬賢目光略顯呆滯。

因為他又雙叒叕看見了徐浩宇。

電梯口果然是這傢伙的重新整理點!

“你來見金次長?”徐浩宇看見許敬賢也有些錯愕,但很快就恢復正常。

“是的。”許敬賢走出電梯,好奇的問道:“前輩你也是來見次長的嗎?”

“不是。”徐浩宇搖了搖頭。

許敬賢換了個話題:“還記得前輩說過要調查韓部長,如果還沒有收穫的話,那我想是不用繼續調查了。”

“什麼意思?”徐浩宇一臉疑惑。

樸安龍的案子從一開始在地檢就只有許敬賢和金士勳知道,他才剛剛做完簡報,訊息還沒來得及擴散,包括徐浩宇在內的許多人都還不知道呢。

許敬賢吐出口氣微微一笑,語氣輕快都說道:“因為他很快就會離開首爾了,前輩沒時間再繼續調查了。”

對個年少有為的檢察官來說,前途上的終結,比生命上的終結更痛苦。

“我怎麼不知道。”徐浩宇很驚訝。

他最近可是一直在關注韓江孝。

許敬賢聳肩:“他自己都不知道。”

徐浩宇聽得一頭霧水。

“前輩,告辭。”許敬賢對他著微微鞠躬,然後向金士勳的辦公室走去。

抬手敲門。

“咚咚咚!”

“進。”

許敬賢推門而入,鞠躬:“次長。”

他發現辦公室裡還有一個人。

一個三十多歲,身材矮小但體型卻十分勻稱,氣度沉穩的青年,腦海中瞬間記起這個人的相關資料,他連忙又轉過身向他鞠了一躬:“部長好。”

張日成,刑事三部的部長,據說上個月出差了,看來是剛回首爾不久。

“敬賢,我可是聽次長說了,你這段時間表現相當亮眼吶。”張日成笑眯眯的看著他,語氣溫和充滿友善。

許敬賢謙遜道:“不敢,比起部長您的優秀依舊差之千里,尚需多加向您學習,還望部長今後不吝指點。”

“你們兩個都別謙虛,皆是我的左膀右臂。”金士勳眉開眼笑,丟下手裡的工作,起身上前攬著許敬賢的肩膀說道:“樸安龍乾的事讓總長極其震怒,檢察長下個月就會離職,他推薦了我,不出意外的話我會接任。”

下一屆全國地方議員選舉時間是兩年後,韓太燦現在離職略早,不過這次樸安龍的事他也有領導無方之責。

估計這就是他提前請辭的原因。

給自己個體面。

而推薦金士勳的原因也很簡單,就是沒自己的人選了,不如賣個人情。

“祝賀檢察長!”

許敬賢和張日成齊齊鞠躬說道。

“哈哈哈哈,現在還為時過早,下個月再說吧。”金士勳言不由衷,他臉上的表情分明就很享受這個稱呼。

隨後收斂笑容對許敬賢說道:“我能戰勝樸安龍,你功不可沒,等我正式就職後,你也該往上動一動了。”

“我?”許敬賢一臉錯愕,下意識脫口而出:“可條例規定擔任部長或科長的話,至少要有七年任職經驗。”

他四捨五入都才兩年半不到呢。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年輕人思維可不能那麼古板。”張日成笑呵呵的說道:“升部長要七年,但也沒說副部長也要七年啊,先升副職。”

副部長其實沒多大權力,也就多點工資和福利,以及升部長時快捷點。

金士勳升職後,作為首爾地檢的檢察長和次長地位不可同日而語,破格提拔一個小小的副部長還是可以的。

“某些尸位素餐的無能之輩就該把位置騰給你這種青年才俊嘛。”金士勳笑著說道,檢察廳升職難,除了是相應的職位有任職年限要求外,而還有個原因就是內部一個蘿蔔一個坑。

韓江孝即將發配邊疆去釣魚,那現在不就多了一個能提拔的位置了嘛。

發配韓江孝,是讓人看到背叛他的下場;而破格提拔許敬賢除了是獎賞之外,也是讓人看到效忠他的結果。

許敬賢很激動:“多謝次長提攜!”

果然是踩著前輩的屍體爬得最快。

許敬賢頓時目光灼灼的看著面前的張日成,張部長對他還以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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