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心裡話，我也想家。家中的老母親已是滿頭白髮……”
用好勝之心和沿途的景色提升士氣後，周林開始教授眾人歌曲。
原本效果挺好，可當蘇坦妹再度出現的時候，將士們就只會鬼哭狼嚎地反覆吟唱一句：
“常思念那個夢中的她，夢中的她……”
更可氣的是，楊元竟然祭出大帥教過的獨門歌曲：
“東邊我的美人啊，脫得光溜溜……”
聽到這些葷曲，蘇坦妹絲毫沒有害臊，反而驕傲地給眾人展示起身材，弄得周林連連撫額。
藉著錯身的工夫，蘇坦妹媚眼如絲的瞥了周林一眼道：“公爺，你就那麼想看奴家不穿衣服的樣子嗎？要是想，你不如今夜來我的帳中。”
“那歌不是我教的！”
周林連忙解釋。
“公爺，這算不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奴家可沒問歌的出處。”
蘇坦妹得意地拋了個媚，英姿颯爽地催馬而去，惹得一眾光棍直流口水。
不管怎樣，大軍計程車氣總算有所提升，連塞外的天氣都變得不再那麼可怕。
安撫好眾人，周林開始留意沿途的遺蹟。
黃沙之中，無數花園亭閣、橋樑墩石和青樓酒肆的遺址默默述說著遼、金、元時代的繁華，讓周林的心情變得有些沉重。
“哥，你在想什麼呢？”
見兄長的心情不好，鄧初一催馬趕了上來。
周林嘆了口氣道：“抱殘守缺、不思進取而導致亡國的例子就在眼前。為兄很怕大明會重蹈覆轍。”
“不至於吧？”
鄧初一不太理解兄長的想法，“大明建國不過四十年，離衰敗還早著呢。咱們不如過好當下。”
周林不想隱瞞，語重心長地說道：“其實很快。如果我不能為大明帶來變化，朱瞻基將是最後一任盛世皇帝。他的兒子朱祈鎮甚至會被瓦剌抓到大漠。”
“你真能看到未來？”
雖然已經習慣兄長的神奇，鄧初一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面色沉重的周林點點頭道：“更可怕的是，十六任皇帝后，女真人會殺入關內，再次建立異族王朝。數百年後，西洋人會利用堅船利炮轟開華夏的國門，不斷汙衊和奴役咱們的後人……”
善良不代表正義。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才是黑暗森林的處事哲理。
周林不希望歷史重演，更不希望華夏被西方人無端抹黑和奴役。
聽完周林的講述，鄧初一半晌無語。
最終，他鼓起勇氣，壓低聲音道：“哥，要不……你當皇上吧。”
周林被他嚇了一跳，急忙看向四周。
好在身邊沒人，他才鬆了口氣。
“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咱們，等以後……再說。”
周林準備將改天換地的事情留給後人。
他相信朱高熾父子，卻不相信他們的後人。
對於那些愛好奇特、經常曠工的大明皇帝，周林真的是沒有一點好感。
“世代相隨，不離不棄！”
鄧初一果斷表態。
周林撇了下嘴道：“你是替美盼說的吧？”
經過兩家商議，周儒頌已經跟鄧初一的長女鄧美盼結下娃娃親。
封建社會里，自由戀愛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就算讓周儒頌自己選，周林也敢賭他只會在幾家走動多的女眷中選。
與其這樣，周林還不如幫他培養一個初戀。
反正從目前看，美盼的長相和性格都跟綠荷相仿，一點都不像鄧初一。
“有區別嗎？”
鄧初一促狹地挑了挑眉，歡快地打馬而去……
……
進入三月，大軍經過迤都繼續向北。
當年，周林就是在這裡與乃兒不花相見，藉機斬殺北元丞相咬住。但再往前，周林也從未來過。
陌生的環境下，蘇坦妹也不敢鮮衣怒馬地探索敵情，只能將自己包裹進厚重的鎧甲中，再也無法從普通將士中區分出來。
對此，以周林為首的眾多將士都深表遺憾。
不久，蘇坦妹接連傳回不利的訊息。
聽說明軍在周林的帶領下前來，阿魯臺竟然火速北遁。
得到訊息，周林連忙召集眾將議事。
“大將軍，再往前就是韃靼人的腹地。孤軍深入很容易遭遇埋伏。”
“大帥，糧草和彈藥雖然充裕。可一旦被韃靼人切斷後勤供應，咱們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出於謹慎，許多將領先後表露出退兵的想法。
周林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揉著鼻子。
“諸位”
恰在此時，張武站了起來。
“我想問一句，蒙古西征的時候可曾考慮過糧草和彈藥的供應。既然他們可以無所顧忌，咱們又怕什麼？”
話音剛落，一名將領站起來反駁道：“不一樣的。他們習慣逐草而居，走到哪裡都可以安家……”
“那不就結了？”
沒等他說完，張武一拍巴掌道：“咱們也能以戰養戰。怎麼，各位不會是沒有火槍就不敢跟韃靼人作戰吧？”
“姥姥！咱老鄧赤手空拳也敢跟他們血戰到底！”
鄧初一適時站起，用豪言壯語鼓動眾人。
“好了。”
周林揮手示意他們坐下，“本帥決定繼續向前搜尋一個月。如果仍然不能發現韃靼人的蹤跡，咱們就班師回營。”
“大將軍不可前功盡棄！”
聞聽此言，張武有些不太高興。
周林瞪了他一眼道：“儲存自己，消滅敵人。這麼簡單的道理，侯爺不會不懂吧？”
沒等張武反駁，蘇坦妹自帳外衝進來道：“回大將軍，哨探剛剛全殲一隊韃靼人的遊騎，抓了幾名俘虜。”
有遊騎，附近必有韃靼大軍。
周林當即吩咐道：“將他們押進來。”
稍後，兩名俘虜被蘇坦妹押進營帳。
周林眯著眼審視片刻。
直到兩名俘虜抖衣而戰，他才緩緩開口道：“說出阿魯臺的所在，本帥可以饒爾等不死。如若不然，本帥保證你們會哀嚎十日。”
強大的氣場讓俘虜喪失抵抗能力，忙不迭地答道：“聽聞明軍前來，太師倉皇北逃。現在，他正準備渡過臚朐河向兀古扎兒河前進。”
敵蹤終現，帳內眾將感到興奮不已。
周林卻冷笑一聲道：“做人，還是誠實一點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