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秤與茉莉對視一眼，又看向永恆，不解地問道：“你為什麼能忍受一百多年，現在才來找我們告狀？”
“您能問點……答案不那麼顯而易見的問題嗎？”永恆揉了揉眼角，打了一個哈欠。
“……”天秤沉默片刻，問道，“你為什麼來找我們告狀了？是忍受不了了嗎？”
“不是。”永恆緩緩搖頭，說道，“是因為可憐的我現在失眠了，想睡卻睡不著覺。可憐的我認為，躺在大長老的懷裡，或者枕著大長老的腿，可憐的我就能睡著了。”
永恆反覆強調自己可憐，或許是想以此勾起茉莉的惻隱之心，來達到本次前來的真正目的。
你在做夢！天秤心想。
鐵石心腸的茉莉瞭解好友的想法，所以沒有慣著永恆。她抬手使用了一個“昏睡術”，無法與之抗衡的永恆雙眼一閉，向後一仰，躺在地毯上，呼呼大睡。
天秤起身從衣櫃裡取出一條毛毯和一個枕頭，將枕頭放在了永恆的腦袋下面，又為她蓋好毛毯。
臥室內的地毯溫暖、柔軟，其舒適程度不比床遜色多少，因此，就讓她躺在地上睡吧。
“是祖龍每晚去打她巴掌的嗎？”天秤轉身問茉莉。
“是。”
“你知道這件事？”
“嗯。”
“為什麼不制止？”
“我以為她們樂在其中……”茉莉頓了一下，說道，“順便測試一下永恆的忍耐力。”
“……她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天秤沒有糾結茉莉前後矛盾的回答。
“不知道。現世對第三紀元的永恆之神記載太少，黯長老估計也遺忘了，只有去問祖龍，我們才有可能知曉。”
“祖龍現在在睡覺吧？”
“嗯，等她睡醒了再說，我們先玩遊戲。”
“也好……”
……
中午時分，秋端來了美味豐盛的午餐，她知道茉莉和天秤今日可能不想下樓湊熱鬧。
在小姐的房間偷了一會兒懶，閒聊一會兒天，下午兩點左右，秋才扭著婀娜柔軟的腰肢，款款離去，下樓繼續為大家做晚餐。
茉莉和天秤也沒有再玩遊戲，她倆前往十三樓，找到了已睡醒的祖龍。
祖龍沒有拉上透明穹頂的遮陽簾，因此，此刻的天文臺採光異常不錯，宛如陽光房一般，太陽將屋內曬得暖洋洋的。
“知道我們為什麼來找你嗎？”茉莉來到一個巨大的實木櫃子前，頭也不回地問道。
櫃子裡擺放著許多以混沌之龍為原型的手辦、玩具、木雕……人形和龍形都有。
混沌之龍的本體和東方龍很像，但是每一隻混沌之龍又都各不相同。有的本體更似龜，有的本體更似虎；有的背部有雙翼，有的背部無翼；有的頭上是一對尖角，有的頭上是一對鈍角，還有無角或只有一隻角的；甚至有無頭，只有一張大嘴的混沌之龍……
茉莉發現，許多龍族都喜歡製作、收藏一些以自己同族為原型的手辦，艾忒爾媽媽就有這個愛好，她撫養的小魔女基本都有一隻黑龍玩具。
“不知。”端坐在床頭的祖龍緩緩搖頭。
她穿著一身類似於夏貴服的黑色正裝，如今的外表年齡在十歲左右。
“你為什麼每晚都去打永恆一巴掌？”天秤從空間戒指內取出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直言問道。
天文臺雖然已經成為祖龍的臥室，但是這裡卻沒有書桌、椅子和床頭櫃等常用傢俱，只有一張床和一個巨大的實木櫃子。
僅祖龍自己在時，床上還會多一臺膝上型電腦、一個以茉莉為原型的等身抱枕，和一個以創世神王（光明之神）為原型的毛絨玩具。
“我昨晚沒去打她。”
“但是你今天早上去打她了。”
“……”祖龍沉默片刻，緩緩解釋道，“永恆之神是一個神渣敗類。曾經，祂想……”
祖龍稍稍停頓片刻，在腦海中找到一個意思差不多的詞彙，才繼續說道：“曾經，祂想納我為妾……”
“等一下！納你為妾？！當時的你不會化為人形吧？”天秤對此十分震驚，她可見過祖龍的骨架有多大。
“嗯。”
“……”天秤下意識地看向茉莉。
茉莉平靜地說道：“繼續。”
她並不覺得奇怪，以永恆之神的品性，找一隻漂亮的烏龜或大樹當伴侶，她都相信。
“當時的我不同意，創世神王也不同意，永恆之神由此而懷恨在心。不久後，祂開始迫害我的後代……”
接下來，祖龍講述了許多關於永恆之神迫害龍族的事例，這些例子非常黑暗，讓天秤的心情變得無比沉重，她甚至覺得，祖龍對永恆的報復很輕、很理智。
然而，一個問題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儘管永恆與永恆之神的本質是同一個“人”，但是永恆徹底失憶了，永恆應該為永恆之神犯下的錯誤負責嗎？而且，一億多年前的事情，現在還能追究嗎？
根據永恆之城的相關規定，理論上來說，是可以追究的，犯人即使是失憶了，也不能免除處罰。
但理論只是理論，更要尊重事實。永恆並不是單純的失憶，她至少死過兩次。其中還有一些更復雜的東西，例如，永恆之神有沒有受到過懲罰？有沒有為此而付出過代價？
再例如，應不應該以現在的眼光與道德觀念，去看待一億多年前的世界？能不能用現在的規定，給一億多年前發生的事情斷案？
再再例如，永恆之神當初迫害龍族的動機，是不是真的懷恨在心？還是另有原因？這些原因祖龍知道嗎？大機率是不知道的。
而且，這裡面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祖龍能不能拿出實際的、具有效力的證據，來證明永恆之神是主謀，也確實做出過迫害龍族的事情？
如果祖龍拿不出證據，那麼是不能給永恆定罪的，永恆也不是罪犯。
天秤覺得，祖龍大機率是拿不出來的，時間太久遠了。
可是，祖龍說的是假的嗎？說的就不是事實嗎？反正天秤和茉莉是願意相信祖龍的，她們也能看出祖龍沒有說謊。
但是沒有說謊，不代表祖龍說的是實情，一些真實的內幕，以祖龍當時的地位與位置，不知道很正常。
天秤撓了撓頭，越想越覺得頭疼。
茉莉給她出了一個“好主意”，你們給款冬長老寫一封信，把這件事情寫下來，讓最高裁判所頭疼去，送給法官大人們一份“新年禮物”。
用茉莉的話來說，我可不是伺機報復，而是……天秤身為曾經的2級大法官，都不知道怎麼斷案，說明永恆之城的法律法規還不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