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左先生指的方向,轉到了周妍瀟身上。

李付強找來手電照過去。

只見周妍瀟脖子和胸口露在外面的面板上,佈滿了黑點。

有的地方還滲出了點點血絲。

周妍瀟卻沒有任何感覺。

下意識的往脖子摸了摸,也沒有察覺有什麼不對勁。

正要破口大罵左先生時,被李付強制止了。

李付強的目光落在周妍瀟的脖子上,再也無法挪開。

周妍瀟被李付強的神情嚇壞了。

拿出鏡子照了照。

這一照,她突然尖叫的跳起來,丟掉了鏡子。

雙手同時往脖子和胸口使勁摳去。

很快,鮮血流了出來。

但,那些黑點卻並沒有消失。

左先生目無表情的看向李付強,冷聲說道:“現在相信老夫沒有騙你了吧?”

李付強沒有作聲,目光灼灼盯著左先生。

周妍瀟快要崩潰了。

聲音撕啞的哀求李付強:“強叔,救我……”

說著,雙腿竟不自覺的跪了下去。

看到這一幕。

我忽然明白了。

之前李付強對周妍瀟一副舔狗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

他跟著周妍瀟來古槐鎮的主要目的,其實是為了生肖骨牌。

周妍瀟只是用來掩飾的工具而已。

沉默了片刻。

李付強開口說道:“左先生想要怎樣,直接說好了,不用拐彎抹角。”

左先生淡淡笑了笑:“你是聰明人,就不用老夫點破了吧……盧子翁的那些蟲子一旦鑽進人的身子,就會釋放出毒素。”

“最多一天,如果不將蟲子全部取出來,大羅金仙來了也沒用。”

“強叔……”

周妍瀟聽到左先生的話,已經面如死灰,顫聲哭了起來。

“沒事的二小姐,強叔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快起來……”

李付強扶起周妍瀟,冷聲說道:“我不明白左先生是什麼意思。不過,我要提醒左先生一句,天師門和殺門現在還是合作關係。”

“這次來古槐鎮歷練,也是由左先生全權負責的。二小姐被人栽髒陷害,左先生可以不管,但要是出了什麼事,左先生怕是不好跟周老大和殺門交待吧?”

左先生抿了一口茶。

不緊不慢的回道:“老夫與週記先合作不假,但這跟老夫管不管這丫頭的死活,沒有半點關係。另外,如果老夫沒記錯,這丫頭是你帶出來的,與老夫沒有任何瓜葛。”

李付強怔住了。

週記先確實沒讓周妍瀟跟著左先生出來。

而是將她託付給李付強,與左先生結伴而行。

就算周妍瀟出了事,也是李付強的責任。

左先生頓了頓,接著說道:“盧子翁的這些蟲子,並不是他自己伺養的。換句話說,他只能召喚控制蟲子,卻無法解蟲子帶的毒。”

言外之意就是告訴李付強。

就算李付強直接去找盧子翁,也是白搭。

李付強臉色劇變。

眼神中多了一絲擔心。

看了一眼淚眼朦朧的周妍瀟後。

李付強狐疑看了左先生一眼,冷聲說道:“這麼說,左先生有辦法救二小姐?”

左先生似笑非笑道:“老夫當然……沒那個本事。不過,老夫知道在古槐鎮,誰能救她。而且,只要老夫開口,他一定不會拒絕。”

“條件是什麼?”

李付強猶豫了片刻,咬牙問左先生。

左先生沒有馬上回答。

而是起身。

繞著院子緩步走了一圈。

其實,左先生的條件,剛才已經說了。‘

李付強這是在裝糊塗。

回到飯桌後,左先生慢條斯理的說道:“把小丫頭從排教偷的東西,交給老夫。”

“哈哈哈……”

李付強突然大笑起來:“怎麼,左先生也認為二小姐,有這個本事?再說了,偷雞摸狗,那是江湖老榮才幹的事,二小姐犯不著為了區區生肖骨牌,作賤自己的身份。”

這倒也是。

早上經過排教所住的房間時。

我確實看到房門是上著鎖的。

沒有老榮的手段,普通人根本連門都打不開。

左先生也不著急。

緩緩說道:“周先記這些年,除了跟老夫合作,換取天師門的秘術外,和別的江湖門派也有頗多的交易往來,收集了不少其他門派的秘術。小丫頭會盜門的手段,一點也不奇怪。”

“週記先收集各門各派的秘術,難道不是為其所用?至於說偷雞摸狗的勾當,你們殺門幹得還少?遠的不說,去年南派大鎮師,蘇銳蘇老先生的鎮派之寶,牡丹送子符牌不就落入了週記先手中麼?”

李付強面色一滯,顯得有些尷尬和難堪。

聽了左先生的話,我突然恍惚大悟。

盜門和榮門從事的,都是“偷”這個行當。

兩者本質相同。

手段和目標卻並不一樣。

榮門是小偷小摸、扒竊為主。

盜門則是撬門入室,強取豪奪。

有些甚至從事盜墓的行當。

如果周妍瀟學過盜門的秘術。

那麼開鎖對她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李付強頓了頓,說道:“生肖骨牌本來就是殺門的東西,就算二小姐拿了,也是物歸原主,左先生又有何資格索取?”

這話說得有點兒過了。

左先生臉色變得很難看。

冷笑道:“據老夫所知,十二生肖骨牌,好像也並非出自殺門。而是用不光彩的手段,強取豪奪來的……”

李付強被懟得啞口無言,額上滲出了冷汗。

沉默了片刻後,李付強恨聲說道:“左先生執意見死不救?”

左先生淡淡回道:“老夫跟小丫頭非親非故,她是死是活,與老夫何干?”

周妍瀟聞言,“哇”的一聲哭起來:“強叔,我不想死,求你救救我……”

李付強的臉脹得通紅,面部肌肉在微微跳動。

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左先生一點也不在意。

一邊悠閒的喝著茶水,一邊砸巴著嘴說道:“生肖骨牌和小丫頭的生死,孰輕孰重,李堂主自己去考慮。”

“我要提醒李堂主一句,這種蟲子鑽進人的面板後並不會死,而是會不停的釋放毒素。耽擱的越久,小丫頭就越危險。”

“李堂主也不要試圖自行嘗試取出毒蟲,這樣只會加快毒素的釋放,小丫頭死得更快。”

左先生這番話。

讓李付強再度猶豫起來。

也證實了我先前的猜測。

李付強最在乎的是生肖骨牌。

而非周妍瀟的生死。

不過,此刻李付強還是很糾結的。

畢竟。

周妍瀟的身份擺在那。

如何取捨,必須深思熟慮。

而周妍瀟,早就受不住驚嚇,直接昏了過去。

看到周妍瀟昏倒。

李付強似乎也打定了主意,目光灼灼的看向左先生。

我以為李付強會答應左先生,以生肖骨牌,換取周妍瀟的平安。

不料。

李付強詭異的一笑,說道:“左先生可能是誤會了,二小姐根本沒偷排教的東西……既然左先生不相信我和二小姐,我們也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了。”

“明天一早,我就會帶二小姐離開。至於二小姐是繼續留在古槐鎮,還是回去,一切都聽從周家主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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