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疾鑽入旁邊的一片半人高的茅草叢中。
成五味四處瞟了幾眼,蹬著“倒騎驢”,往我的方向騎了過來。
眼瞅著“倒騎驢”越來越近。
我趴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咔嚓!”一聲響。
“倒騎驢”的車輪卡了一根樹枝。
成五味罵咧咧的下車,背對著我蹲在車前,去掰扯車輪。
茅草並不茂密。
只要他轉過身。
就一定會發現我。
所幸。
成五味急著趕路,並未察覺身後有人。
取出樹枝後,便跨上車,用力蹬起“倒騎驢”朝前駛去。
直到成五味的背影完全消失,我才長長鬆了口氣。
剛準備起身。
就見木屋的門開啟了。
“三角眼”怪人如鬼魅一般站在了門口,疑惑的看向我這邊。
我記得,成五味昨晚稱呼三角眼怪人為“老柳”。
老柳是三個怪人當中,看起來年紀最小的。
長相卻最為兇狠。
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有股陰冷逼人的氣息。
以他為中心。
周圍的空間,彷彿被一個透明的蓋子給罩住了,讓人感到很沉悶。
我胸口緊繃,呼吸急促,心臟彷彿要跳出來似的。
老柳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目光如電般盯著我所在的這個區域。
我無法判斷是否已經被他發現。
不過,強烈的危機感,讓我快要無法呼吸。
“嘿嘿,有生人在附近,細皮嫩肉的,口感應該不錯。”
老柳嘟嚷了著,慢慢往我的方向走過來。
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詭笑。
我被老柳的話嚇了一跳。
什麼叫口感不錯,難不成他還要吃人?
想到他那詭異的棕色命氣,以及最近幾天的所見所聞,我心裡沒底兒了。
下意識的就要去摸虎紋刀。
卻發現,身體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扯著,無法動彈。
眼前也漸漸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老柳越來越近。
潮水般的壓迫感,將我緊緊包裹在其中。
十米……八米……
老柳在離我兩三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目光灼灼地盯向他的正前方。
他的注意力,似乎並不在我身上,而是在我身後的某個方向。
下一刻。
他微微張開嘴,臉上滿是驚恐,手腳開始微微顫抖。
我很想回頭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會讓老柳如此的害怕。
可惜。
此刻的我,別說動一動,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突然。
老柳好像受到了某種指引。
戰戰兢兢的轉過身,迅疾衝進木屋。
與此同時。
壓在我身上的那股力量瞬間消失了。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油然而生。
等我緩過勁,扭頭去看身後時,早已空空如也。
老柳回到木屋後不久。
老灰和老胡走了出來。
三人跟昨天晚上那樣,齊齊站在門口,望著我的方向。
隨後,三人同時化為三道人影,往後山掠去。
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驚得目瞪口呆。
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夠達到的速度。
緩過勁兒後。
我立即原路返回。
剛才已經驚動了那三個怪人,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我救姐姐的計劃。
轉念一想。
老柳好像是看到了什麼令他害怕的東西,才帶著老灰和老胡離開的。
那麼,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來了。
如果真是這樣,救出姐姐的可能將會大很多。
回到莊府所在的弄堂。
鄒浪馬上湊了上來,吊兒郎當地說道:“我說大哥,莊府裡面到底是不是有人?我和兄弟們在這守了一天,連大門都沒開啟過。”
“是啊,人毛都沒看到一個。”
站在鄒浪身旁的長髮青年跟著說道:“要不,我進去摸摸情況吧!要是宅子裡沒人,咱們守在這毫無意義。”
莊府裡沒有人?
我心頭一顫。
前天晚上到現在,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
李付強和舒知秋還真有可能,帶著殺門的人離開。
我正猶豫,要不要現在就摸進莊府。
就聽到“咯吱”一聲,莊府的大門開啟了。
一個戴儺舞面具的女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從身形和服飾來看,跟舒知秋有些像。
不過。
昨晚看到的那些戴儺舞面具人,身高體型都差別不大。
到底是不是她,我也不敢肯定。
剛才說話的長髮青年,輕聲罵了一句:“草,這特麼打臉也太快了吧。”
我讓鄒浪繼續守在這,天黑後再找機會進去。
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看看周妍瀟是否還在裡面。
如果在,目前情況如何?
鄒浪之前跟蹤我的時候,見過周妍瀟,無需我再去描述她的相貌特徵。
交待好之後。
我便朝著面具女人追了上去。
不知為什麼。
我總覺得她有些似曾相識。
就跟我第一眼看到啞女時的感覺一樣。
當時我一度懷疑,啞女會不會就是姐姐秦思思。
既使到了現在,我仍然是這樣認為。
面具女人的速度很快。
走路更是沒有一點聲響。
這使得我跟蹤她的難度非常之大。
面具女人出了古槐正街後,朝著鎮外的一處村寨走去。
我趕緊拿出丁曉燕早上給我的“手繪版簡易地圖”,對照著周邊的景物看了看。
發現面具女人行進的方向,正是吊腳樓。
再往前,是一條幽深的小巷。
過了小巷,就等於了出了古槐街,進入郊區。
小巷兩旁沒什麼建築,也極少能看到樹,不利於躲藏。
繼續跟蹤下去,被發現的可能性很大。
剛才面具女人從莊府出來時,鄒浪已經派人去通知了丁曉燕。
為了不打草驚蛇,我決定就此作罷,不再跟下去。
然後從另一條路,趕去和丁曉燕匯合。
誰知就是這麼稍一分神的工夫。
面目女人突然從我眼前消失了。
我特意多看了幾眼四周的環境,幾乎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目光所及的範圍內,只有幾棟破敗的小木樓。
木樓全都門窗緊閉,別說人,蒼蠅都很難飛進去。
天色漸晚。
小巷顯得有些幽暗和陰森。
隱隱地,我似乎聞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
下一刻。
一隻被斬掉頭顱的野貓,從頭頂的樹杈上掉落下來。
血淋淋的,四肢還在抽搐。
我嚇得一激靈,急忙往後退出幾步,右手握住了虎紋刀。
小巷的過堂風寒意逼人,我卻出了一頭冷汗。
看樣子,我已經被面具女人發現了。
剛才的死貓,是對我的警告。
原本我不打算再繼續跟蹤她的。
現在。
我改變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