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禾孝仁帝二年,正月初一剛過,便有檀州各處富商或是勳貴門戶的代言人慕名來到當陽郡榮升客棧拜謁被孫懷吹捧得財名滿天下的“木家大掌櫃”。

楚南梔猜到定是因為自己包下當陽城裡最負盛名的榮升客棧,又對那位孫掌櫃一擲千金,所以才引來了這麼多人的注目。

不過她並未急著見所有來者,而是在孫懷的引薦下見了幾位頗有名望的商戶,如此既給了孫懷一個天大的面子,讓他對自己更為信任,同時又抬高了自己的門庭。

有幸進入客棧的富商們自是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皆是掏心掏肺的將自家家底道了個透徹。

透過幾日的約見,從富商們口中得知,大家都是為了田產生意過來的,而且每畝田地的價格已然低至了五兩銀子,這倒讓楚南梔心中生出些好奇。

檀州雖比不得蘆堰港、靖靈城這種繁華之地,可也是帝國福地,據她所知,整個檀州,即便是最偏遠的縣城,城郊的一畝田地也能賣到七八兩銀子,就別提像當陽郡這種州內富庶之地了。

再則,按著孫掌櫃所言,勳貴們瞞下的土地乃當年軍隊開墾出來,本就是賞賜給他們的,他們瞞報數量是為了避稅,但卻屬於合法擁有。

即便朝廷得知也只是追究逃避稅賦的罪責,不至於沒收田地。

更何況太皇太后有言在先,只要勳貴們配合新政便不追究責任。

那究竟是什麼緣由讓這些人急著低價售賣合法擁有的田地?

“難道是因為稅賦過重?”

楚南梔躺在床榻上凝神思考著其中的緣由。

照富商們所報的田畝數量,少的也有幾萬畝,的確是達到了最高繳稅的要求,但他們握有的這些田地本就沒有成本,就算是繳納重稅仍是有利可圖。

縱然是為了配合新政,他們也大可以再等上些時日按著市價售賣,並不急於一時。

這絕不是廉價售賣田地的緣由。

冥思苦想了一番,她的思路漸漸轉到京中盛傳的青禾之地豢養部曲眾多的傳聞上。

“莫非紀懷章果真想要造反?”

想到這裡,楚南梔頓時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豢養私軍最讓人頭疼的便是糧餉了,偏偏這個節骨眼上,他們的大靠山林言君身死,紀家遭到猜忌,而青禾之地又遭受了雪災,加之新的稅賦政策的實施,眼下糧餉充足、穩住軍心便成為了他們迫在眉睫的事情。

青禾鐵騎號稱三十萬,而傳聞中所說,青禾部曲已遠遠超過了這個數字,讓楚南梔感到十分不解的是紀懷章若真有反意,他到底是如何駕馭和藏匿這支龐大的軍隊?

聯想到了這一層,楚南梔也漸漸意識到魯桓、夏淵的死因只怕都是因為此事。

只可惜這位幕後之人費盡心思造出這麼多禍事也僅是透露了青禾之地豢養部曲的事情,而並沒有詳細告知具體情況,可見這人不僅僅是要將紀懷章逼上絕路那麼簡單。

看來,這人還有更深的意圖。

想到自己身邊的桑琪、馬來福和緊隨的四名護衛,楚南梔此時也開始擔心起了大家的安危。

若不能儘快尋出紀懷章駕馭私軍的方式,獲取具體數量,不但自己性命堪憂,整個帝國也將再度陷入大亂。

即便真的要戰,她也得替小白臉摸清底細,知己知彼。

在客棧中一連思索了幾日她也沒有尋出個門道來。

轉眼間就到了上九,這日孫懷領著郡守的兒子孫禮親自來到客棧拜謁。

兩人一見面,孫禮就生出了些警覺,仔細打量著一臉氣定神閒的楚南梔,遲疑著問道:“木大掌櫃看著好生眼熟,在下可是在何處與你見過?”

孫懷一聽,頓時蹙起了眉頭,忙幫腔道:“少主君怕是認錯人了,木大掌櫃還是頭一次來咱們檀州。”

說罷,又連忙對楚南梔介紹:“這位是愚兄族中的侄子,也是我那族長兄長最為器重的長子。”

“孫家族長?”

楚南梔裝作驚訝的頷首道:“當陽孫家最負盛名的乃是郡中太守,郎君想必該是太守大人家的公子吧?”

“好眼力。”

孫禮繼續審視著她,笑眯眯的回道:“小爺正是太守之子孫禮。”

“失敬失敬。”

楚南梔瞧著他那傲氣凌人的態勢,一邊引著叔侄二人就座一邊饒有興致的感慨道:“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太守如今也淪落到了販賣田產的地步。”

“咳,木大掌櫃有所不知。”

孫禮雖然對這些商賈門戶甚是鄙夷,可畢竟是趙家商隊出來的,也不敢怠慢。

那趙太公為了馳援朝廷賑災,出手就是幾百萬兩,眼下能助青禾勳貴渡過難關的怕也只有此人,於是客氣中又不乏冠冕堂皇的解釋道:

“我那姑母乃州府刺史最為憐憫之人,雖只是府上妾室,可姑父這些年對我們孫家上下十分器重,眼下皇后親巡,檀州又遭遇天災遲遲不得朝廷馳援賑濟,姑父擲下嚴令要讓勳貴門戶節儉用度賑濟災民,我姑母也想盡些綿力,所以才想著將早年姑父賞賜的私產折價販賣讓受災的百姓能夠渡過難關。”

“令姑母真是深明大義,堪稱女中豪傑呀。”

楚南梔聽得直想笑,青禾之地倒真是不簡單,一個妾室竟然可以做這麼大的主。

但想到那位田太后,倒也覺得僅是小巫見大巫了。

為了不打草驚蛇,她假意恭維了句,隨後斬釘截鐵的道:“就憑著令姑母這份仗義之心,鄙人願意傾囊相助,收下所有田地。”

“哦?此話當真?”

孫禮有些質疑她的財力。

楚南梔卻大大咧咧的擺了擺手:“千真萬確,鄙人一介商賈門戶就算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和太守大人打誑語。”

“好,就憑木大掌櫃這一擲千金的豪爽性子,在下信得過你。”

孫禮終於放下芥蒂,果決的開口道:“眼下我手上有二十萬畝永業田皆在當陽郡。”

“二十萬畝?”

楚南梔聽得一臉錯愕。

她沒想到孫掌櫃還是個老實人,看來這傢伙當真沒說大話。

這可是她連日來聽到的最為巨大的數字了。

只是二十萬畝良田即便是一畝五兩銀子那也得要百萬銀錢方能夠數,一時間自己上哪兒去弄這麼多銀子。

想到捐給國庫的那二十二萬兩銀子,她頓時肉疼起來。

孫禮對她的反應再次表現出了懷疑:“怎麼,木大掌櫃覺得吃不下這些田地?”

“咳,少主君怕是瞧不起我趙家商隊。”

楚南梔一臉淡然的笑道:“這點銀子倒不足為懼,就是鄙人千辛萬苦來一趟檀州,卻僅是圖個幾十萬兩銀子的利潤傳揚出去實在是有傷大雅。”

頓了頓,她立刻輕鬆的比出一個手勢:“少說也得翻倍。”

“四千傾?”

孫禮和孫懷都看傻了眼,難以置信的注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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