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楚南梔一刻也不敢耽擱,帶著桑琪先將楚文畢和林錦驍為他們夫婦準備的馬車一道送回了潼安村,並將留在楚家的東西都拉了回來。

按照柳芸的吩咐把楚南湘、楚南竹姐妹也接進了城裡幫忙準備酒樓的事情。

臨走前,楚南梔偷偷給楚文畢塞了五百兩銀票,讓他保管著用來支助小贅婿做馬桶的生意。

如今的柳舒陽越發的懂事了些,擔心魚苗一直養在盆裡會出問題,趁著這短短几日的功夫,他竟然在屋旁挖出了一個小池子,將魚苗都養進了池子裡,把魚苗照料的很是細心。

看著小贅婿一天天的上進起來,楚南梔心裡別提有多開心了。

等到自己和林錦驍和離之後,這小贅婿就可就是楚家唯一的女婿了,她得多花些心思培養此人。

柳舒陽別的不好,倒是很聽自己的話,這點讓她很欣慰。

如果這次的馬桶生意他能做得有些起色,楚南梔盤算著將來可以讓他打理飯莊,如此即便自己以後去了朝廷,為楚家上下佈局的這塊營生也有個靠得住的掌舵人。

......

從楚家回來時,剛到自己老宅門口,便見李三木帶著幾隊衙役在族長家門前與林亭臻理論。

楚南梔先讓桑琪駕著馬車回了院裡,自己則趕了過去,在人群中左右尋找也並未發現林錦驍的身影。

今日去縣衙和趙太公府中,她也意識到林錦驍眼下要處理的事情極多,周氏這樁案子如若不是自己從中周旋,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只怕他並不願意再深究下去。

既然他給了一個臺階,自己也得抓住機遇,這次必須得揪出真正的兇手,既還周氏母女一個公道,也圓了姜小娘這個難得的“心願”。

到得幾人跟前,便聽林亭臻正對著李三木恭敬的說道:“功曹大人,我家那罪婦早已認罪,在下叫族中侄媳婦去縣衙走一趟,也不過是寬人心,何必再如此大動干戈的入府呢。”

楚南梔看到李三木手裡握著的牌票,當下就猜到林錦驍定是說服了周氏悔供。

說起來,林錦驍倒也是知人善任,今日去縣衙就聽說李三木被提拔為候補功曹,想必是有意舉薦他正式接替縣裡功曹史的位置。

李三木這人她是深有接觸過的,雖說身上多多少少有些小毛病,但辦事能力還是有的,為人不僅冷靜肯動腦子,還比較細心。

讓李三木帶人過來而不是李策,可見林錦驍是做過一番考量的。

楚南梔並未急著搭話,冷靜的聽李三木應對道:“林族長,並非我等想要擅闖貴府,只是周氏突然悔供,又提供了一些新的線索,林大人不敢貿然定罪,所以令我等過來重新詳查。”

“這還能有什麼新線索。”

林亭臻一臉不耐煩:“她無非是覺著沒了活路,想要垂死掙扎一番。”

說著,他又看向趕來的楚南梔,有些不滿道:“侄媳婦,這是怎麼回事啊,你難道還真聽你小嬸子的話,去給那惡婦做什麼訟師?

她糊塗,你可不能糊塗,本已是板上定釘之事,你又何必再去跟著那惡婦瞎折騰,你呀走個過場也就得了,可別太較真惹人笑話。”

頓了頓,他神情變得無比凝重的補充道:“老叔清楚你小嬸子是覺得那惡婦當初好心將她收入府中,她心存感激,斷不相信這惡婦能做出喪天害理的事情來,可事實就擺在眼前呀,容不得人不相信。”

“既然小嬸子一番好意,族叔又何必要辜負她呢。”

楚南梔終於開口道:“景逸兄長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回來了,想來她也是顧慮著族叔和景逸兄長的父子關係,而且我今日去縣衙仔細查閱過卷宗,這件案子恐怕並非嬸子所為。”

周氏既然悔供,就眼下掌握的證據將水攪渾,洗脫她們母女的嫌疑已不難,就是還無從指認姜氏,所以她暫時也不想去提及姜氏的舊事。

林亭臻聽完變得猶豫了起來。

兒子景逸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些聲望,他打心底裡還是不希望兒子的官途會被生母所影響。

雖說他對周氏沒有多深的感情,可好歹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做這正室娘子自己臉上總歸是要體面許多。

如果兇手真的另有其人,只要往後她能與姜氏和睦共處,這個府上還是勉強容得下那婦人的。

“侄媳婦如何斷定這兇手就不是那惡婦?”

林亭臻審視著問道。

“那還得勞煩族叔帶大家再次前往三孃的院裡,我一定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楚南梔請示道。

林亭臻微微挑眉,半信半疑的終於還是妥協下來,允許她和李三木帶著差役進入內院。

穿過幾道廊坊,再次來到林三孃的院子,楚南梔直奔主題,讓林亭臻將侍女萍兒叫了來陪她一同進入耳房。

然後吩咐李三木進主屋關好房門,在不插門栓的情況下,輕輕推了推,房門發出的“嘎吱”聲響在耳房裡聽得非常清晰。

萍兒聽著愣了愣。

楚南梔漫不經心的問道:“當晚,你僅是在五更天的時候聽到過這開門的聲音?”

“是的,奴婢的確只在五更天聽到過這聲音。”

萍兒很確切的答道。

“很好。”

楚南梔領著她一道走出耳房,讓李三木重新關好房門,叫萍兒過去推門。

萍兒輕輕一推,房門便被開啟,再次緩緩發出連串的“嘎吱”聲響。

萍兒搖了搖頭:“奴婢當晚推門時,房門的確很緊實的,不是此時這樣。”

楚南梔微微頷首,若有所思的進屋將房門關上,只將門栓插上了一小截,萍兒從外往裡推了好幾次才將房門推開。

推門的過程,周圍不斷髮出很嘈雜的動靜。

楚南梔走出房間,笑望著林亭臻說道:“即便門栓沒有栓緊,族叔也是瞧見了,想要將房門開啟並非易事,房門內外並無撬動毀壞的痕跡,而且周大娘子和錦惠都不知道這邊的情況,她們明知道三娘屋內藏有利刃,還敢堂而皇之的來撞門,要是驚醒了三娘,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林亭臻露出一臉頓悟的神情。

的確,當晚周氏母女並不知曉錦蘭服下了安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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