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驚回神,連忙不管不顧地伸手就抓住北夏皇衣角,乞求道:“皇上別走……”

北夏皇住了住腳,道:“你還有何話可說?”

皇后仰頭望著他,眼眶通紅,道:“我與皇上夫妻多年,難道一點情面都不顧,一定要趕盡殺絕嗎?”

北夏皇以前那些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氣得拍案破口大罵那都不算什麼,他真正生氣震怒的時候,正如眼下,可以尋常間決定一個人的命運,把她從雲端打進泥濘裡,然後平靜地看著她苦苦掙扎。

這個人還是後宮裡最尊貴的女人。

北夏皇道:“你決定在那麼做的時候,可有顧及到多年的情面?”

他看著她的眼睛,又道:“慧雅再心狠手辣,要是沒有你這個當母親的安排,她也沒那個狗膽敢打神殿的主意。你身為皇后,卻毀朕宗室明堂,朕就是廢了你這皇后,也綽綽有餘。”

皇后苦澀哭笑,道:“廢了我這皇后?如今皇上如此處置,與廢了我有何異?皇上留我一個空殼子,就是為了讓六宮看我的笑話嗎?”

她雙目含淚,隱忍道:“皇上怎能如此無情,我好歹為皇上生兒育女,我陪伴皇上走過多少年風風雨雨,皇上捫心自問,我哪裡不如她?而今皇上竟為了一個死人而罔顧生人,不就是因為她的畫像也在神殿裡燒燬了而已!”

話音兒一落,北夏皇令左右道:“來人,掌皇后嘴!”

皇后一震,北夏皇左右已上前,道一聲“得罪”,而後左右掌摑數次。

皇后腦中嗡嗡的一片空白。

他竟當著這麼多人,如斯羞辱她……

她大概是北夏曆朝歷代以來,唯一一位被掌摑的皇后了。

慧雅嚇傻了,呆呆坐著連聲都不敢吭。

北夏皇再看向容顏散亂、臉頰紅腫的皇后道:“宗室先祖在你這裡,得不到半點敬意,你毀了神殿亦沒有半點悔意,單憑你今日所言,你便不配當這皇后。

“朕之所以沒有摘掉你的後位,也是看在你隨朕走過多年的份上,你且好自為之。”

說罷轉身離去。

皇后突然笑,笑聲慘淡而尖銳,流著淚道:“皇上真是好生為人,當年皇上需要穩固朝綱的時候立我為後,我母家家族盡心竭力地輔佐皇上,而今皇上用不上了就一腳踢開是嗎?”

北夏皇頓住腳,她又道:“我雖不才,可我這後宮之主也與朝堂之安穩息息相關,皇上便是不顧念與我的夫妻情分,難道也不顧念朝堂人心惶惶嗎?”

北夏皇轉過身來,看她道:“朕若將你所作所為昭告於天下,便是你母家,又有何話說?”

皇后道:“皇上不會那麼做,這也關係到整個皇室的顏面。”

北夏皇眯著眼,道:“可朕真要決定那麼做的時候,便是你和你的母家該退場的時候。你要不要試試?”

皇后瞬時臉色灰敗,整個人枯萎在地。

北夏皇又道:“你也可以等等看,看朕這般處置你,你的母家是否會聲援於你。他們若是敢,朕也不必客氣了。”

皇后跪著往前挪去,突然泣不成聲,抓著北夏皇衣角道:“好,好,皇上如何處置我都無怨言,只要皇上不要遷怒於皇兒,我以性命擔保,他絕與此事無關,他甚至都不知曉……”

北夏皇道:“那便看他自己了。”

隨著北夏皇拂袖遠去,皇后哭得撕心裂肺,叫道:“我就是不明白,陪你最久的人是我,為什麼她給你生的兒子你就當成寶一樣,我給你生的兒女就得不到你的眷顧!為什麼你寧願對著神殿裡的一幅畫像也不願多點時間對著我……”

她想,是個女人都會恨都會不甘的吧。她也只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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