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書站在他面前，很是楚楚可憐。
其實她這也算是再世為人，以前在秦如涼府上的事她不僅都記得，有一些還歷歷在目。
她記得柳眉嫵，那個害死她的女人。聽說後來那個女人遭了秦如涼的拋棄後過得很是悽慘，她也就心滿意足了，暫時也沒有空閒去把她怎麼樣。
但是她不得不承認，秦如涼當年那般盛寵柳眉嫵，後來她想清楚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柳眉嫵懂得示弱。
只有示弱才會得到男人的憐惜。
從前她從來不會，也不屑。
她一直覺得敢愛敢恨、恣意灑脫才是一個人活著的痛快方式。可最終，她卻沒能做到真正的敢愛敢恨，也一點都不恣意灑脫。
只有身處安逸環境，沒有憂患和危機的人，才配擁有那樣的生活方式。
可她早就什麼都沒有了，如今她唯一所能借助和依靠的，就只有面前這人的憐惜。
她明明痛恨極了當年柳眉嫵那樣的做派，可是她竟也和自己當年所厭惡的樣子一樣，不得不示弱，不得不委曲求全。
玉書剛一開口，眼淚便簌簌而落，喚道：“蘇折哥哥……”
蘇折皺眉，面容清淡：“之前說得不夠清楚？”
玉書哭道：“求求你，救救慶嬤嬤好不好……我所能找的，也就只有你了，現在只有你能幫我救她……”
“女君要殺了慶嬤嬤……”見蘇折毫無反應，玉書有些語無倫次，“為什麼非得要容不下她？可我身邊也就只有她了啊……蘇折哥哥，求求你，是不是要我給你跪下，你才肯應？”
玉書淚如雨下，他依然不為所動，便提了提裙角，咬了咬唇在他身側真的屈膝緩緩跪了下去。
蘇折終於睜開了眼。
玉書泣不成聲：“以前我從未這般求過你，就這一次，蘇折哥哥我求你……只要你說的話，女君一定會改變主意的……我保證，聽你的話，不會再做任何傻事，好不好……”
她擺出了最卑微可憐的姿態，眼裡滿是清澈眼淚，惹人憐愛至極。
蘇折黑白分明的眼神看了她片刻，忽道：“我不是秦如涼。沒他那麼心腸軟。”
像看穿了她的所有心事，玉書臉色刷的發白。
蘇折道：“你只要我幫你，卻沒說她為何要殺了慶嬤嬤。她不是不講理的人，即便如今這般處境，她也不會不講理。”
說著，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什麼原因，我不管。如若她要殺了那個老奴，我倒也樂見其成，至少除去了一隱患。”
玉書忽而失去了全部力氣一般，頓坐在地上，道：“蘇折哥哥一定要這麼狠心？”
蘇折思忖了一下，道：“也不一定。”
玉書眼神一顫，又有了光，灼灼地把蘇折望著。
他緩聲道：“有個條件，當是你我做個交易。”
玉書喃喃道：“什麼交易？”
蘇折看著她，目色溫和到幾近無情，道：“用你那嬤嬤一命，換你出宮；往後她便是現在的她，你便是現在的你，再無任何干系，如何？”
玉書淚眼迷濛地與他對視了半晌，笑容慘白地道：“果真，再也看不出半分曾經的模樣，蘇折哥哥狠起心來的時候，是真狠心呢。”
蘇折閒話家常般道：“我以為這不叫狠，這叫各取所需。不然你認為我憑什麼幫你？”
玉書極力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最終道：“既然要做交易，你總得先去吧。這期間，可以給我一點時間考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