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折依然挑起唇角笑了笑，道：“阿嫻，我這樣的人，為了讓你喜歡上，素來習慣掩飾我自己，不露任何痕跡。但其實，現在你知道了，我這麼不堪。”
他原想給她擦眼淚，但突然又覺得萬一她不想讓自己再碰呢。
她和從前的沈嫻畢竟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在她面前這樣說起別的女子，總歸是讓她傷心。
遂他站起身，輕聲細語道：“阿嫻，別哭了，你哭得我心亂。我去看看二孃的茶好了沒，讓她再備些冰敷敷眼睛。”
說著轉身要走，沈嫻上半截身子依然貼靠著書桌，她抬手捂著雙眼，淚痕不斷從指縫間淌下，道：“她手都傷成那樣了，你竟還捨得使喚她？”
蘇折道：“那我去弄些來。”
他剛走兩步，沈嫻在他身後帶著哭音道：“蘇折，我腰疼。”
他步子一頓，回頭看她。
她又道：“上了年紀，可能是閃著了。”
蘇折哪還有心思離開，兩步上前扶她，道：“你先前怎不說……”
話沒說完，沈嫻忽然反握住他的手，就將他往下一拽。
蘇折壓住她時，微微怔了一怔。
沈嫻伸手摟住他，仰著下巴就吻上他的唇。沙啞道：“什麼叫不堪，認真地付出過，歡喜過、痛苦過，那也叫不堪麼？
“你覺得，我的眼光有那麼差麼，要差那也是別人的眼光差，不然你哪輪得到我啊。”
他寂淡的眼神因為她的話，一點點濃郁，黑白分明的眼裡仿若有深沉的漩渦，開始浮動，卷人入深。
沈嫻道：“誠然，今晚你我坦誠相見，說的都是已經過去的故事。現在和將來，如若你沒有主動開口要離開，我原也沒打算就此作罷。
“這些年，好不容易與你一起走到今天，我自己選的男人，從未後悔過。你這樣的人怎麼了，就是我所眷戀的模樣啊。”
她淚眼迷離地與他道：“蘇折，你不知道麼，你不用費任何力氣，我都會愛……”
愛著你。
只是最後幾個字沒來得及出口，她便被這男人反客為主地吻了去。
他忽伏在她耳邊，聲線壓得很沉，像是繃著萬般心緒，一字一字低低入耳道：“我本遊魂野鬼一個，所謂世間，皆關於你。”
沈嫻呼吸一窒，那一刻甚至忘了該怎麼呼吸。
她微仰脖頸，心動難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