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最終摸摸茯苓的頭,道:“放心吧,他要是來找我幫忙,我沒理由不幫。你好好休息,既然那麼喜歡他,就養好身體,和他過好每一天。”

沈嫻的話讓茯苓安心了不少,她點頭應下。

出公主府時,夜徇送沈嫻出來。

沈嫻不禁回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夜徇被她看得渾身發毛,道:“你這樣看我作甚?”

沈嫻勾唇道:“看不出來,你還有個為人夫為人父的樣子。”

夜徇擰眉:“茯苓都跟你說什麼了?”

沈嫻拉長了聲音:“她說——”見夜徇提了口氣的樣子,她笑了笑,就是遲遲不往下說。

夜徇道:“你想憋死我啊。”

沈嫻挑眉道:“你憋死了麼?這不好好的?”

夜徇道:“不說拉倒!”

沈嫻悠悠道:“她說好喜歡你,一天比一天喜歡,越來越喜歡,喜歡到不行。”

夜徇咳了咳,可疑地紅了紅耳根,嘴上沒好氣道:“她真是什麼都跟人說,平時嘴就沒個把門兒的。”頓了頓兀自又皺著眉頭自言自語,“跟人說也不跟我說,我就從來沒聽到過。”

沈嫻似笑非笑道:“說得你好像不是個人似的。”

夜徇道:“女人就是麻煩!”

沈嫻道:“嘖嘖,以前怎沒看出來你是這樣的口是心非。心裡爽翻了吧。”

夜徇看她一眼,一時口無遮攔道:“錯過我是你的損失,你都不知道我對我媳婦兒多好!”

沈嫻笑了兩聲,道:“這話你去當著蘇折說說看?看他打不死你。”

沈嫻將要走出公主府大門,腳下頓了頓,還是回頭又看向夜徇,道:“往後真打算這樣過下去了?”

夜徇問:“這樣是怎樣?”

沈嫻挑了挑眉,道:“就是這樣。”

夜徇道:“這有什麼不好嗎?”

沈嫻道:“沒什麼不好,只是你得看看這是不是長久之計。”

夜徇怔了怔,神色莫測。

沈嫻道:“看來你家老頭子還是偏愛你。你要知道,茯苓既是你的阻力,也可以是你的助力。不然,你連腳跟都立不穩,談何一直這樣過下去?”

他是夜梁皇最偏愛的皇子,但卻不是唯一的皇子。

以前夜梁皇派他到大楚來和親,那時許是沒打算立他為儲,但是也很野心勃勃地想讓他來同化大楚皇室的血脈,可見始終對他寄予厚望。

後來夜徇回夜梁去了,他老子興許又動了想給他鋪路的念頭。

但是夜梁皇沒想到,這小子被兒女情長給絆住了。

夜徇目光隱隱有火焰跳動,緊緊看著沈嫻,片刻張口低低道:“你願意幫我?”

沈嫻挑了挑唇角,道:“當然,只要你開口。但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夜徇向她走近兩步,問:“你要什麼條件?”

沈嫻輕聲曼語道:“很簡單,你夜梁做朕的附屬國。朕必送你上去,如何?”

夜徇臉色刷地一下冷了下來,道:“今日這番話,我就當你沒說。”

然後沈嫻笑了笑就若無其事地走出門上馬車去了。

誰也沒想到,原本是絕密重要的事,會三言兩語像閒話家常一樣在這公主府門口給說完。

對於沈嫻來說,她一點不怕今日的對話被有心之人聽了去,反正於她沒有損失。

倒是夜徇,要是被人揣測他與大楚女君密謀什麼,影響就不一樣了。

不過真要密謀什麼,那肯定是關起門來謀,萬不會在這時有人來往的大門口謀。這樣才越能讓有心之人放鬆戒備。

夜徇的答案,也在沈嫻的意料之中。

夜徇站在府門內,一直看著沈嫻的馬車走了很遠,最後消失在巷口,他方才轉身往回走。

夜徇回了房裡,茯苓還靠在床頭翻她那本菜本兒。

見他回來,茯苓抬頭道:“你把女君送出家門了嗎?”

夜徇倒了杯茶一口仰頭喝乾,重重把茶杯頓在桌上,道:“過兩日等你好些了我們就回夜梁去。”

茯苓愣道:“要這麼快麼?不是說好了等過完元宵再回去的嗎?”

夜徇回頭看向她,良久莫名道:“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茯苓雲裡霧裡,但不得不承認,點頭:“你確實對我挺好的,除了我爺爺和爹孃,你是對我最好的人。”

夜徇心頭煩悶,但是聽她說的話,那種煩悶感又稍稍淡了淡。繼而他想起,方才沈嫻跟他說過的茯苓好喜歡他之類的話,便走到她床邊坐下,問道:“那你爺爺和爹孃和我,你最喜歡誰?”

茯苓順口就答道:“當然是爹孃和爺爺了。”

夜徇低頭看了看她手裡的菜本兒,又問:“那這菜本兒和我,你最喜歡誰?”

茯苓認真地權衡了一下,道:“這菜本兒我饞了好久,目前來看似乎它比較重要。”

敢情他還比不上一盤兒菜。夜徇氣得咬牙:“果然那女人就是滿嘴鬼扯!”

說罷他便起身要走。

茯苓見狀想也不想地立刻撲身過去從後面把他抱住。

夜徇背影頓了頓,感覺到她很怕自己會走掉一般,抱得緊緊的,臉在他背上不住地輕蹭。

夜徇聲色軟了軟,道:“我不是還沒你的菜重要嗎,你這是幹嘛?”

“夜徇。”茯苓小聲地喚他,雙手愈加收緊。什麼都不說,就只是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

夜徇的怨懟之氣被她弄得盡消。

可是這丫頭自己根本沒意識到,她這樣對他來說既像一劑毒藥,又像一劑解藥,能夠化解掉他所有的不甘和野心,能夠讓他安於平凡,安於細水長流的日子。

他也不知道,這個平凡的女人究竟有什麼魔力。

但就是受不了她這麼需要他、依戀他的樣子。

如若沒有她……他就算回到夜梁,可能也已經無所謂妻妾成群,沉溺在權力的漩渦裡,將屬於自己的、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統統都盡握在手。

如若沒有她……他也不會這麼的快樂。

“夜徇。”茯苓聲音軟軟的,依舊在喚他。

後來他再也忍不住,回身就把她壓倒在了床上,俯頭狠狠親吻她,親得她雙眸剪水,嘴唇紅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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