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道:“玉硯說她是從小看著女君長大的,難免會愛屋及烏吧。”

小荷:“可殿下平時不喜歡旁人過於殷勤啊。”

崔氏道:“該說的都說了,隨她去吧。”

原本崔氏才是東宮裡的主事嬤嬤,又是蘇羨的乳孃。現在慶嬤嬤一來,儼然把自己當成主事嬤嬤了,事事都要親自過問才放心。

好在崔氏並不同她爭什麼,也敬她曾是宮裡的舊人兒。不然以慶嬤嬤的做派,雖是麻利勤快,但也處處逾矩。

太學院每日照常開學,只不過宮裡就蘇羨一位皇嗣,太傅若是隻教他一人,難免太過浪費。

因而沈嫻也讓文武百官的孩子們紛紛可以報名,經過選拔得以入太學院學習。

這也是提前為蘇羨打好基礎,可使他透過這些孩子們瞭解到朝中的官員。

孩子們一到太學院,學習就甭提了,大家都還小,背點四書五經還好,輪到太傅教授蘇羨課程的時候,他們去旁聽,基本就等於聽天書。

但能與太子一同學習,這是多難得的機會呀。因而家中父母都鼓勵孩子,就算是聽天書也得老老實實待在課堂上,多耳濡目染總歸是好的。

一群官家小孩兒湊一堆,就喜歡拼爹。

你爹是幹啥的,我爹是幹啥的,最近都聽爹說了些啥事兒,童言無忌,大家都如數家珍地道來聽。

蘇羨不僅過目不忘,且過了他耳旁的話,他都記著呢。

久而久之,便是沒怎麼接觸朝中的官員,也能大概瞭解其基本情況。

蘇羨一邊正正經經地坐在課堂上翻書,一邊聽著他們講自家的事兒,也不算無聊。

下學後,孩子們歡天喜地地背好書包,在臨出學堂前,都記得自家爹孃的囑咐,不忘向太子作揖,也不忘向太傅告辭。

蘇羨端端正正坐著,並不急著出學堂,手邊的書也還沒合上,看了一眼這群向他作揖的孩子,只有少數兩三個年紀比他大點,其餘的都比他小。

他對這些小同窗們淡淡點了下頭,道:“出宮回府莫貪玩好耍、追逐打鬧,以免誤了安全。”

“是。”

這群孩子們中間不免有熊的,但都意外地很服太子。

平時若是蘇羨沒在太學院,一到下學時,這群孩子跟脫韁了一般只管往外衝,任太傅如何叮囑都沒人聽的。

太傅見狀不由感嘆,這位小儲君的號召力比他這個太傅更甚啊。

待學生們基本都走光了以後,蘇羨還會問太傅一些學問上的問題,太傅無不詳細答疑解惑。

最後,太傅看著蘇羨離開太學院的背影,又是曾見識過蘇折風采的,心道還真是那人的孩子,才能有這般聰慧和悟性啊。

他是皇夫與女君結合的結晶,遺傳了兩人身上的優點,實在難以發現他身上有什麼不足。

大抵唯一的不足,就是少了同齡孩子該有的活潑與天真,性子過於安靜了些。

用他孃的話說,現在是安靜不開竅,長大了就是不解風情。

小時候沈嫻和蘇折為了保他十分艱難,而他身邊又沒有幾個信得過的人。他到如今之所以跟條鱷魚走得最近,可能便是因為鱷魚最不會撒謊。

眼下,蘇羨剛剛走出學堂,還沒出太學院的大門,就聽見有一道女童的哭音。

他駐足,循聲看去,見一棵梧桐樹下,有一位小同窗跌倒了,是個嬌氣的女孩子,大概是摔得疼了,正坐在地上哭。

她看見蘇羨出來,哭得愈加傷心。

結果蘇羨徑直就走掉了。

女童邊哭邊道:“平時在家裡,摔倒都是娘抱我起來的……我要抱抱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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