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涼見她哭得生不如死,終究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一直以來,他都捨不得弄疼她、傷害她。

可是如今她卻被別人……。她說得對,她也是受害者。

秦如涼聽到柳眉嫵嘴裡一直喊著“將軍”,她可能沒有撒謊,是真的以為那人就是他。

他一直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女人……只要一想起,秦如涼的心就痛如刀割。

秦如涼把她從浴桶裡抱出來,低啞道:“全都給我退下。”

柳眉嫵猶還泣道:“求將軍為我討回公道……”

秦如涼道:“人都被我殺了,你還想怎麼討回公道。今晚人盡皆知,你說該怎麼辦?”

“將軍……”柳眉嫵後悔至極,“我不知道怎麼了,我使不出力,認不清人……我有可能是被人害了啊……”

“你說,你是被誰害了?”

“是公主……一定是公主!”

“你不是才想與她和好麼,今夜她不曾有過任何動作,早早就回了池春苑歇息了。這會兒你又全怪到她頭上,好減輕自己的罪惡感嗎?”

柳眉嫵搖頭:“我沒有……”

這一次,他沒有胡亂聽柳眉嫵的,去怪罪沈嫻。

柳眉嫵滿身的痕跡刺痛了秦如涼的眼。

……

沈嫻是將軍府的女主人,自然要出來把夫人們送走,並說了許多感謝的話。

賀悠不能讓賀相知道他和沈嫻打過交道,而且自己的玉佩還落在沈嫻手裡。

在事了之前,沈嫻是不會輕易還給他的。

遂賀悠便讓賀相以為他先行離開了,賀相匆匆離了將軍府就去追人,殊不知賀悠一直躲在將軍府大門前的石獅子後面呢。

等沈嫻送走了所有客人,轉身吩咐下人準備關了大門時,賀悠從石獅子後面冷不丁出聲:“公主請借一步說話。”

沈嫻回過頭眯眼看去,見賀悠站在那裡朗朗如玉,勾唇笑了笑。

管家見狀欲上前去說話,沈嫻抬手止住,道:“是賀相家的公子,無妨,我先前識得。”

沈嫻便讓管家先進去,她自個施施然踱出大門口,來到石獅旁,似笑非笑道:“賀公子還沒回家哦?要是讓老丞相知道了,會擔心你的。”

賀悠攤出手掌,“我的玉佩你還沒還我呢。”

沈嫻道:“你是不是還欠我三百兩銀子呢?”

“我今個身上沒帶錢,下次見了再還你就是。”

沈嫻睨了睨他,道:“可我今日一見,我覺得老丞相家教甚嚴,你的零花錢應該很少吧。”

賀悠被踩著了尾巴,氣呼呼道:“喂,好歹我今天晚上一個字沒給你透露吧,還教唆我家老頭子給你推波助瀾了一下吧,值不了三百兩?”

沈嫻挑著眉,點頭道:“值,當然值。”

知道賀悠這玉佩是打算傳給他媳婦兒的,沈嫻也沒有想霸著不還。她只不過是想逗逗他。

她從袖中拿出了玉佩,賀悠剛要來接,沈嫻便揚手躲開。

賀悠有些懊惱道:“你還想反悔怎的?”

沈嫻笑了笑,道:“為什麼不拆穿我?”

“請問拆穿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嗎?”賀悠反問,後又見怪不怪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又不是隻有你家是這樣。”

他同樣是身處大家,裡面的勾心鬥角從小還少見?漸漸的久了,就不在乎自己原本在乎的是什麼了,只有利益和地位。

沈嫻瞭然。

賀悠又若無其事道:“我拆穿了你,還得和公主做敵人,救的不過是個素不相識且名聲又爛的小妾,這玉佩肯定是要不回來了,說不定你還要報復我,你當我傻啊?我與那小妾毫無交情,與你卻有過一次賭場之交,我這人相當講義氣的。”

沈嫻細細打量他兩眼,道:“你不像是傳聞那般只知吃喝玩樂無所事事的紈絝公子。”

賀悠回嘴道:“你也不像是傳聞那般又傻又醜死乞白賴的雞肋公主。”

沈嫻主動把玉佩放在他手上,“彼此彼此。”

賀悠收了玉佩,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了地,一邊埋頭把玉佩系在腰上,一邊絮絮道:“前兩天老頭子問起我這玉佩,我都不敢說實話,只說是不知放哪裡了,回頭好好找找。可這要是在再找不回來,老頭子非得打死我不可。現在好了,小傢伙回來了,我心裡又踏實了。”

他抬頭瞅了瞅沈嫻,又細聲道:“喂,你今天這一招夠狠的,我看大將軍那頭上頂頂綠。”

沈嫻若有所思道:“狠嗎?或許有點吧。若是不狠點,今晚躺在那裡的人估計就得是我。”

賀悠頓了頓,頃刻明白過來,“那你還是太善良了點,若換做是我,非得把她往死里弄。不過經此一事,我估摸著那小妾也沒臉再活了。”

沈嫻一笑:“那你也太不瞭解眉嫵了。”

賀悠麵皮一皺,道:“活著也是白活,大將軍肯定不會再碰她。”

沈嫻又是一笑:“那你就更不瞭解大將軍了。”

賀悠臉一癱:“原來大將軍這麼不講究?”

天色不早,這些只當閒話說了。隨後兩人告別,賀悠回家了,而沈嫻則轉身進門。

賀悠還道:“下次見面,我請你吃酒。”

他沒把沈嫻當公主,隨性慣了,不注重這些。只覺得沈嫻的脾氣賊對他胃口。

她比爺們還乾脆,該下手時一點也不會手軟。

賀悠想起沈嫻在昏暗樹下那冷戾的眼神,至今覺得驚險又刺激。

這位公主,極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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